招财树今天也在养崽(17)

　　宗居崇让俩人拿半筐回去。

　　俩人没拒绝，只是想着马上就要收稻子了，他们到时候多干些活，不能老占黎秀才的便宜。

　　宗居崇送了半筐橙子给村长，剩下的三筐橙子被他带去府城码头上卖给了相熟的客商。

　　宗居崇卖的毛皮好人也大气，这客商乐得收他的货。

　　他这橙子好吃还新鲜，那客商一眼就看上了，如今已是深秋天渐冷，一路北上这橙子能存好多天，客商爽快地以每藤筐二两银买下，说是要运到中原卖。

　　宗居崇得了银钱带着狸奴去书铺，看府城中可有什么新鲜的农书和医书。

　　买完书从书铺出来，狸奴抓着宗居崇的手，仰头眼巴巴地问：“爹，剩下的橙子咱们也要卖吗？”

　　银钱很好，可是橙子真的好好吃啊。

　　他们不能留下一点点吃吗？

　　一点点就行！

　　“要是你往后帮我种地，照看花草，剩下的咱们不卖，慢慢摘了吃。”宗居崇见他可怜巴巴的模样，笑出声来，“不过你每日只能吃两个，知道吗？”

　　狸奴眨巴眨巴眼，有些不好意思的红了脸。

　　他好像是一个贪吃鬼啊。

　　“谢谢爹！我本就该帮你种地，橙子我们稍稍留一点就好，多的也吃不完。”

　　橙子明明可以用来换钱。村里的孩子都要种地，帮着种地和养爹种的花草不是应该的吗？

　　府城好多人想要种地还没有地呢。

　　狸奴跟着宗居崇在府城周围游历，看到的当然不仅仅是府城的繁华，还有城中的乞丐，流民……

　　宗居崇轻轻揉揉狸奴的脑袋：“那有多的，咱们就卖，没有就算了。我也爱吃橙子，不想要都卖出去。”

　　狸奴闻言这才笑着点头。

　　******

　　杜鸿庚翘着脚，婢女用镶了宝石的小刀破开黄澄澄的橙子。

　　橙子的清香瞬间散开。

　　杜鸿庚深吸了一口气：“不错，不错，闻着就香甜，不愧是从岭南运来的果子。”

　　婢女用琉璃碗盛了剥好的果肉放到杜鸿庚手边。

　　杜鸿庚忙不迭用银签子插起一块橙肉放入口中。

　　他瞬间美得眯起眼。

　　杜鸿庚平日不爱吃果子，唯独就喜欢橙子和橘子，可惜他们这儿种出来的果子总是干巴巴的，南边的果子运到苍饶郡也不新鲜了，他总是吃不到合口味的果子。

　　没想到这橙一路运来竟还是这般甘甜。

　　他一连吃了一碗酸甜的橙肉，这才稍稍解了馋。

　　“公子，程家大公子又来了，公子您见还是不见啊？”小厮见公子高兴，想到自己收了程家大公子打点的银钱，便笑着问道。

　　“怎么又是他？不是跟他说了，咱家的蚕丝往后便是下等的也不会卖给他。还有他们家的绸子不像样，被宫中训斥，关小爷什么事？小爷我可不会帮着求情。”杜鸿庚的好心情瞬间消失了。

　　这个程旭端看他的目光活像是看蝼蚁。

　　笑话，如今他姐姐受宠，他们杜家也成了皇商，他哪里需要看姓程的眼色？

　　“不见！不见！告诉他公子我昨日吹了风，病了。”杜鸿庚不耐烦地摆了摆手。

　　小厮见状不敢多言赶紧退了下去。

　　程旭端等了半日，只等到杜鸿庚的逐客令。

　　他敢怒不敢言，只能咬牙告辞。

　　便是那收了钱的小厮见了都纳闷，程大公子不是上门求公子替他美言几句，好抵偿程家办事不力的罪过吗？怎的是这副模样，瞧着不像是求人的，难怪公子不想见他！

 

 

第13章 

　　“姓杜的真是一朝得势，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程旭端愤愤地说。

　　“端儿，如今之计，还是要先解决眼前之事。”程老爷温声提醒道，“上下打点一番，将此事应付过去再说。”

　　“如今杜家姑娘得宠，杜家高傲些也是寻常。你消消气吧。”

　　程旭端面上冰冷，他转动着手上的扳指冷笑道：“暂且让他得意几日，日后有他们好果子吃。”

　　他虽是愤怒，但还未全无理智，到底没说出什么大逆不道之事。

　　程彰深深地看了程旭端一眼，有些不确定，旭端如此脾气到底能不能登临帝位。

　　程家今年十分不顺，先是宋家的蚕丝出了岔子，他们险些没能备好足够的丝绸，后是家中的两支商队被盗匪劫了，货物和银钱都没了，又是一笔损失，本想着临近冬日家中能顺当一些，没想到送到宫中的丝绸还受到了训斥。

　　要知道他们已经仔细挑选，更是四处打点，给了同程家亲近的户部尚书不少孝敬，没想到还是被挑了错处！

　　程彰心下明了，他们程家的丝绸便是没了杜家的蚕丝，也不至于不合规制，不过是宫中朝中缺银钱，找些借口挑几个背景好拿捏的皇商坑些银钱罢了。

　　以往是他们运道好，没有轮到他们程家，程彰心想，或许不只是因为运道好，杜家姑娘在宫中得宠，她一句话不需自己动手，只要同人说说他们程家同户部尚书不过是面子情分，就够他们受得了。

　　他劝过旭端不要去找杜鸿庚，以往都是他们程家压杜家一头，此事难保没有杜家插手，旭端却听不进去，还当杜鸿庚还是那个杜家不受宠的庶子。

　　若是以往的年景，他们程家出上这么一笔银钱并不伤筋动骨，今年多了这么一大笔开销，明年的生意就只能小打小闹，守好原本的产业便不错了。

　　程彰在心中叹了口气：“这件事我去打点吧，家中没了两支商队，还要重新操持，端儿此事交给旁人我不放心，还是由你亲自来办吧。”

　　程旭端也不想低三下四地四处花钱求人，便点了点头，算是应下了。

　　******

　　“听黎秀才说，他院里的橙子，三藤筐就卖了六两银子，按理说这院子里的橙树还是你们栽的吧？不得分你们一些啊。”云氏坐在一把小板凳上念叨。

　　郑氏面不改色地继续搅拌猪食。

　　今年秋日凉快，猪吃食多，正是长肉的时候，到了年节杀两头肥猪在十里八乡一卖，就有不少银钱，冬日得了银钱正好给犇儿办个热热闹闹的婚事，多攒下来的银钱还能给小妹打个银镯子，不仅戴着好看，赶明还能当她的嫁妆。

　　“哎，郑姐，你听没听我们说啊，你们就是太老实，让人占了便宜都不知道。”瘦巴巴的楚氏见她没个反应，忍不住放大了声音。

　　那可是六两银子！都够买块中等的田地了。

　　郑氏：“听着呢，旁人不知道，咱们都是住一个村的，你们还不知道，我们住那老宅子的时候，那棵树拢共也就结个一两筐的果子，味道还不成。我们家就没人会照顾这些花花草草的，养了也养不好，黎秀才能养好，那是他的本事，退一万步说，那宅子都卖给他了，果子当然是人家的。”

　　闻言来凑热闹的几个妇人都有些泄气。

　　这郑氏自己想得开，他们便是再眼热，还真不能怎么着。

　　等闹哄哄的人走了，郑犇才鬼鬼祟祟从隔壁猪圈回来。

　　他最受不住好几个婶子一块说话，那比让他扛猪仔还累！

　　“娘她们走了，没什么事吧？”郑犇蹲下给灶台添了些柴火，仰头问他娘。

　　郑氏随手用袖子擦了擦额上的汗摇摇头：“能有啥事，都是穷闹的。”

　　村里像是他们这种一日能吃上三顿饭的人家，掰着手指头数也就只有村长家。

　　他们这都是山，田太少了，黎秀才买了不同山头的两块地，旁人只会觉得往后有他累的，村里却没人觉得他傻，就是因为地太少，便是能开垦的荒地也不多，能买到就不错了，不能太挑。

　　别看他们养猪杀猪，又累又脏，但好歹是门手艺。

　　“别说，那橙味真不差，我原还想着放地窖里留一留，等你成婚的时候拿出来，看来是不成了，大伙都知道黎秀才挣钱了，反而不好拿出来。”郑氏笑道，“你们趁着新鲜吃了吧。对了，待会你悄悄送亲家些。走小路啊，别让人瞧见了。”

　　“好嘞！”郑犇喜滋滋地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