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狸崽子正绕着他看上的那个纯金烛台转,见他这模样疑惑道:“大伯,你不喜欢吗?我师父的药剂很厉害的。”
他说的是实话,师父的药剂放入池水中,泡着特别舒服!
闭眼修行的清瘦女人睁开眼,她的声音倒是温软,跟她清冷可怖的模样不同:“那还要多谢前辈。”
她伸出干瘦的手接过药瓶,掀起衣裳露出肚皮上的一道刀痕。
这动作有些突兀,让宗居崇都愣了一瞬。
随即他反应过来,这女子很瘦但肚子却是有些大的,而她体内的阴气似乎就来自肚子处。
只见那女子将药剂倒在肚皮的刀疤上。
女子本没报什么希望,她只是担忧夫君刚才露出怨恨的神情会激怒这位前辈。
强者为尊,有时候一个不小心便会得罪了人。
她这么干,多少有些舍了脸面讨好宗居崇的意思。
男人见状面皮抽动了几下,最后还是扯出了个笑容,想要尽力夸奖几句这药的效果。
他这脾气惹出了不少事,难为如今还要妻子为自己这般。
这倒是显得宗居崇是个仗势欺人的恶霸了。
但女人肚子上腐烂流脓一直没有愈合的伤口却真的有了转好的趋势,浓水流得更快了些,竟还跟着流出些阴气侵染的血水来。
“这?!”女子捂着自己的肚子,似乎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男人已经凑到女人身边紧紧扶住她,又焦急地用干净的帕子去擦她肚子上那些淤血污物,女人本来有些慌张,但被男人抱着反而有些安心了。
这下是个人都能看出他们是感情十分好的夫妻了。
宗居崇也有点吃惊,他配置的药剂效果很好啊。
这种疗伤药剂用的是极阴之地的草药配置,阴极阳生,宗居崇寻到了许多阳气十足的草药,因为是新药宗居崇并没在意。
狐狸崽子抱着他的烛台不知道该不该跳上师父的肩膀。
他们这交易算是成了?还是没成啊?
很快浓水就不流了。
宗居崇见状心里就对这药剂的功效彻底有了数。
没想到比起治疗正常伤口,这药剂对驱除伤口上的阴煞气的效果更好。
“娘子,你感觉如何了?”男人急匆匆地问道。
他很是焦急,不知道这是好了还是坏了,他心里是盼着好的,却又忍不住害怕。
女子赶紧抓紧男人的手说:“我觉得身子轻了不少,这药果然很有用,咱们得多谢这位老爷子。”
宗居崇本来也没有太过遮掩自己的实力,现下他拿出的药这般有用,男人一下子就认定了他们是遇到了高人。
他不顾他们还在鬼市上,赶紧要跪下给宗居崇磕头。
宗居崇一挥手托起他,并没有要他磕头的意思。
“不用给我磕头,我是来买东西的。”
“是,是!这些东西都送给您。”男人有些拘谨地说,“就是不知道,能不能再换一瓶药。”
他娘子肚子上的伤口只是稍微好了些,瞧着根本没有好全,他手头也没有别的东西,这个时候再要药就有些底气不足。
“不要这么多。”宗居崇见他还算有情义,就笑道,“你同我说说你们是怎么伤的,若是你们投了我的脾气,再给你们些药也无妨。”
这鬼市中的武者少,但也不是没有,他们这边动静大,不少人都察觉到了。
能治疗这种陈年老伤的药实在不多见,这会就有不少人偷偷围上来。
鬼和妖对阴气的忌惮还少些,寥寥几个围上来,多也只是来看热闹,但围上来的武者可就是想要得到这种药了!
宗居崇能够轻松感知到这些人的心思。
既然已经闹出了名声,宗居崇自然而然地将此事闹大。
将来他和他徒弟出山去抢丁英婉的机缘,要是藏头露尾的,倒是不太痛快了,此时露出些本事,得些势力和名声,对宗居崇来说是好事。
他这也算是顺水推舟了。
男人叫仇子平,他见这位前辈只是想要听听他们的事,便直接说了:“这也不是什么秘密,鬼市中许多人都知道,我和我娘子本事周国京城中的农户……”
在这个世界能在都城种地当农户,起码也得是锻体境界的武者。
他们两人资质都是玄级中品,从小城一步步走到京城种地,倒也算是励志。
宗居崇听得表情复杂,虽然他喜欢种地,但听着仇子平这么说总感觉怪怪的。
这个世界实在太崇尚实力为尊了,都快有些走火入魔了。
男人不知道宗居崇的想法,只是兀自继续讲述,六十多年前他们夫妻俩又买了两亩地,买了新的地他们很是高兴,兢兢业业地将土地翻耕了一遍。
他们太勤恳了,翻耕得有些深了,挖到了坟。
狐狸崽子突然举起爪子说:“这个我知道,你们挖到了机缘!”
“差不多吧,那墓的主人是个后天五重的武者,对我们夫妻俩人来说,已经是强者。”仇子平说起这些事来已经很是平静。
宗居崇看他们现在的实力差不多也在后天四五重左右,笑道:“两位这些年进步很快。”
“多谢前辈。”仇子平嘴上说着谢,脸上却没什么笑容,“我们那时候太弱了些,做事也不太周全,最终走漏了消息,皇城巡查之人想要用几颗黄级的丹药来换那些东西。”
宗居崇微微颔首:“你们逃了出来?”
“是,我们发现了不对,舍了家业直接跑了,后来我们就成了逃犯,被各地通缉。”仇子平点头。
“我们逃到了周国和陈国的交界处,想着好好修炼,等以后有了本事就能洗脱逃犯的身份,谁知道在我们进入后天二重的时候,还是被发现了。”
小金听着听着有了个疑问:“可你们身上的伤口都是阴气入体没有及时逼出导致。”
“对,我们没料到,皇城中还有鬼为皇室所用。”仇子平说道。
有那来看热闹的小妖嘻嘻一笑插嘴道:“你竟是那时候才知道,鬼也厉害着呢,那些个皇室大族的哪能放过这么厉害的刀不用啊。”
那小妖一开口,仿佛是一滴水砸进了沸腾的油锅里。
“可不是,我有个哥哥,原是在王府中当管事的,原本想着干到年纪大了,能得上一大笔资源和银钱,不仅能养老还能惠及家里,谁知道他突然失踪了,怎么都找不到,后来我成了逃犯,竟是从追我的鬼中看到了他。”
“此话当真?”
“嘿,我平白无故骗你作甚,我瞧他像是没了理智,但瞧见我稍稍恢复了些,我这才找到机会逃进这里。”
“你们这就不知道了吧,这鬼啊,可是能人造的,若是死得足够惨,可不就更有可能化为鬼吗?”
“这么干不怕被鬼反杀了啊?”
“你傻啊,他们敢这么干肯定是有控制那些鬼的办法啊,咱们不行,人家就不行吗?”
“说的也是。”
……
宗居崇将周围人的议论听在耳里,发现这个世界他不了解的地方还真不少。
有意思。
“你继续说。”宗居崇对着仇子平道。
“那时候我娘子正怀着孩子,那刀伤正好砍在她肚子上,,而我则是伤到了右手。”仇子平哪怕已经接受了现状,说起这件事来也忍不住咬牙切齿。
宗居崇一听这鬼还真是挑重要的地方打。
一个伤了常用手,战力大减,一个伤了肚子,更是没了反抗能力。
够狠。
“说来还是我们孩子救了我们一命,她没能出生就死了,对着害她的鬼和人满是怨气,拖住了那些个追捕我们的人,我们这才逃了出来。”
至于那个孩子,已经魂飞魄散了。
哪怕仇子平没说后头的话,宗居崇大概也能猜出个大概。
怪不得这对夫妻这么奇怪,瞧着应该是情深义重,但又有什么隔阂在。
原来是因为那个失去的孩子。
“我们受了伤,却也没放弃修炼,用了许多奇怪的法子,还想法挖了许多陵墓,想要找些好东西。我们专找那些个欺压低级武者的家族的墓地……”仇子平说到此处有些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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