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她失败了,恐惧还是爬上了她清秀和善的面孔,让她竟是显出了几分狰狞。
“半夜我突然觉得有点冷,迷迷糊糊地清醒过来。”张南晴放在桌子下的双手紧紧握在一起,“那是夏天,我一看,我跟我丈夫都把被子踢掉了。”
“我看我俩都没盖被子,冷点正常,我就没多想。”
“但我突然看到,我丈夫……”张南晴歪了歪头,似乎在从脑海中检索合适的形容词,“他肚子蠕动了一下。”
她说完摇摇头:“我形容不太出来那是什么样子,很奇怪,不是平时肚子疼或者其他模样。”
“我当时就吓醒了,我以为他病了。”张南晴深吸了一口气,“可是没等我说话,我就感觉到周围越来越冷。”
“我父母很信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我那时候就下意识赶紧闭上了眼睛装睡。”
说起来那时候自己为什么会突然装睡,张南晴也想不明白,非要说那可能是动物对危险的预感吧。
“然后呢。”宗居崇温和地问道。
“然后……我感觉到越来越冷,好像有什么东西靠近我,我不敢睁眼,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但确实有东西在靠近。”张南晴慢慢回忆,“我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还是那时候太紧张了,导致我现在脑子里都是这些奇怪的东西。”
“我真的感觉有什么东西在靠近我。”
“他不是我丈夫。”
张南晴再次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客观地陈述事实。
可是,就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她记忆里的那些东西,是不是事实,又怎么能客观呢。
“然后我感觉,那东西离着我远了些,我想睁开眼,但我没有动,我就那么闭着眼。”张南晴垂下眸。
她当时有一种预感,如果自己睁眼睛就完了。
“过了很久,我不太清楚具体是多久,那股阴冷的感觉才消失,但是我没睁眼。我一直等到妈来叫我起床,才开睁眼。”
张南晴舒了一口气,似乎回忆对她来说已经是很艰难的事了。
宗居崇变戏法似的变出了几个橙子,他拿起茶水和杯子,用热茶水将杯子清洗干净,然后手一翻,那几个果子的汁液就像是被安装了水龙头似的,自然而然地流入了杯子中。
“给。”宗居崇将果汁推到她面前。
注意力被转移,张南晴不用喝果汁也轻松了许多,她微笑着接过橙汁喝了一口。
酸甜可口,微微的暖意流淌过她全身,让她感到轻松温暖,好像冬日晒到了太阳。
“谢谢。”张南晴又喝了两口果汁,勉强恢复过来。
“我睁开眼之后发现一切正常,晚上的事就好像是一场噩梦。”
“白天你丈夫和以前一样,没什么不正常的地方?”宗居崇顺着她的话问。
“对,是这样。”张南晴下意识点点头,“我知道那不是噩梦。但我没说。妈身体不好,我也担心我说出来我丈夫会出事。”
“我开始默默观察我丈夫。”张南晴又喝了一口果汁,“后来,我发现他这几天半夜可能出去过。”
“你不敢睁眼睛,那是怎么确定他出去了的?”趴在椅子上的橘猫好奇地问。
橘猫乖巧的模样让张南晴心里一软。
她扯出个微笑说:“我观察过他的鞋,我偷偷收集了他鞋上的东西。上面沾了一些奇怪的灰,我看着像是符纸灰。我们那天白天去滑旱冰了,他的鞋上不该有符纸灰。”
俞丞源心说很好很科学,这位真是厉害,不仅有敏锐的直觉,还能查证据!
张南晴叹了口气:“我们离开老家后,他虽然不半夜出去了,但我偶尔还是能感觉到那种阴冷,每次都是在夜里。”
“两年,这种感觉大概有过三次,不是很频繁。”
“大师,你不知道,我就是看上他人长得斯斯文文的。”
“可他啤酒肚越来越大,我也越来越害怕。”
“我总觉得里面有什么东西。”
“我很怕他。”张南晴喝了口果汁说,“我跟他离婚了,然后我安排我爸妈回南洋,我偷偷找大师帮忙。”
“不过那些人连他有问题都看不出来,有两个还以为我是求财,希望他们想办法保佑我生意兴隆。”说到这里张南晴无奈地摇了摇头。
“大师你看您我要不要安排您跟他见一见,放心只要他不睡着,他都非常正常。”张南晴担心青年害怕,赶紧保证道。
宗居崇:“我听明白了。”
“我能问过私密一些的问题吗?”
张南晴:“您问。”
“你们有孩子吗?”
张南晴摇头:“我们结婚的时候商量好了暂时不要孩子。”
宗居崇闻言点了点头,转头看向简美洁:“你姐姐真就只有一个孩子?”
听张南晴的描述,问题是出在布升荣身上,但又不完全是布升荣的问题。
简美洁听到这个问题一愣。
“应该是吧。”简美洁不太确定地说道。
橘猫用后腿蹬了蹬自己的猫耳朵:“什么叫应该是?”
“就是,我姐姐没跟我说过啊。”
她姐姐对她向来是报喜不报忧,她当时又只是个小鬼不能离开自己的尸骨打听消息,她知道的都是她姐姐姐夫上坟时告诉她的,现在宗居崇问,她还真不太清楚。
宗居崇无奈只能又看向张南晴:“那你知道吗?你婆婆是不是只有一个孩子?”
张南晴一脸茫然,她指了指那空出的位置,又看向宗居崇。
俞丞源利落地跳到张南晴腿上仰着头说:“我们跟你婆婆的小妹是朋友,这次过来本来就是来看你们的。”
“你要是不相信,我可以帮你开阴阳眼。”俞丞源伸出毛茸茸的爪子。
张南晴看着那粉嘟嘟的肉垫实在不能将其和开阴阳眼联系在一起。
不过她心头的疑惑彻底消散了。
她就说,这位大师怎么这么有耐心听自己说那么多。
原来这件事本事就不是巧合。
她咬了咬牙说:“那,麻烦猫先生了。”
俞丞源的猫爪按在张南晴的额头上,灵巧地画出符文。
张南晴只觉眼前一花,她看到了,那空出的三个位置上有两个‘人’。
一个身上都是黑气隐约能看出是个青年,另一个则是个小孩,她身上还穿着一条有些旧的裙子,虽然有些瘦小但看起来很可爱。
那裙子她记得,正是五年前他们上坟祭祖时烧给小姨的款式!!!
“你好啊。”简美洁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张南晴比较合适,她难得扭捏地打了个招呼。
“你,你好。”张南晴不解道,“大师,您怎么一开始不直说,您认识我小姨?”
“我一开始就说,你会相信吗?相信一只突然冒出来的鬼是你们的亲戚。”宗居崇耸了耸肩,“你肯定会怀疑的。”
张南晴无言以对,因为她知道这位大师说的是对的。
她肯定会怀疑。
“你还没说,你知不知道,你婆婆是不是只有一个孩子。”宗居崇还没忘记他刚才的疑问。
张南晴震惊过后仔细思考还真从记忆中扒拉出了一件事:“您这么说,我还真想起来了!”
“我丈夫跟我说过,他原本该有个弟弟,我婆婆公公没别的亲人,他们其实是想要多生几个孩子的,家里能热闹一些,只不过他们第二个孩子怀胎到六个月小产了,孩子都成型了。我婆婆伤了身体就没再怀孕。”
张南晴说着说着不太确定地反问:“您觉得是那个孩子?!可我丈夫没有对不起他啊,我丈夫也想要弟弟的,只不过是没缘分而已,找上他也太没道理了。”
“现在还不确定,只能说很有可能是他。”宗居崇拿出两片树叶,凌空画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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