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84(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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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之后就像两个小孩一样并肩走着,祁思明兴致勃勃,还哼着歌。
路过水果摊的时候,他随意地扫了一笔钱,却只拿了一个橘子,然后在老板的注视下塞进了凌言的手里,笃定地念念有词,“橘子不是唯一的水果,但你是我的了。”
再走远一点,祁思明就开始胡乱地买东西,进到烘焙店里买了一根长条面包,又进酒店选了一瓶粉红色的酒,然后他们走进糖果店,祁思明问凌言有没有现金,凌言把身上所有钱都掏出来了,放在了柜台上,祁思明就毫不客气地自己扯了一个纸袋,拿着小铲子开始装糖果,杏仁糖,蜜饯,水果糖,棒棒糖,五颜六色的装了整整一个纸袋袋,然后拉着凌言扬长而去,跟老板说不用找钱了。
两个人眼前五光十色,神经病一样捧着一堆东西,到夜市的中段人又多了起来,祁思明干脆把东西随手转赠给了一对看起来是来这旅游的情侣,然后继续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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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言在摊位上难得地看中了一个手工品,那个是揪着自己两只耳朵的史迪仔,他端详了片刻,问了两声,但是却因为找不到摊主,只能作罢,起身的时候却被祁思明轻轻地搂住,吻了吻耳朵。
说:“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
凌言耳朵里轰地一响,不自觉地瞠大了眼睛。
祁思明却顺着他的手,亲密地跟他五指交扣,放在左心房上,宣誓一样,“听到了吗?”
隔壁一家开放式的酒吧摇滚乐正掀到高潮,四周人流熙熙攘攘,柏油路都弥散着一股烫焦的气息,凌言除了被幸福击中,什么都感觉不到。他没有在公共场合流露亲密的经验,但好在路人匆匆忙忙,人潮汹涌就是他的遮挡,他大起胆子摘下口罩,在祁思明怀里半转过身体,仰起头,在祁思明的脸颊上轻轻碰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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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爱你啊。
凌言颤抖着念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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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思明却抓紧他,装模作样道,“你说什么?”
凌言责备地扫了他一眼,不吱声了。祁思明却来了劲,晃着他的手,笑着逼问道,“来嘛,说都说了,说什么了?再说一遍啊。”
远处的烟火仿佛应景一般,呲剥一声窜到了天上。
凌言忽然被吓了一跳,猛然抬头,正瞅见那烟花劈开夜幕,哗啦一下,声势浩大地炸开。
万千灯火里,祁思明一双眼笑得流光溢彩,他被蛊惑得张了张嘴,还没等开口,就听见几米外何小姐隔着人群忽然高昂的喊了他一声。
凌言心里咯噔一下。
暗道电灯泡排完了冰品,掐着点儿,赶过来发光发亮了。
凌言叹了口气,满心无奈,刚想举手示意,祁思明却忽然拉着他箭步而出,断然道,“快跑!”
凌言被祁思明吓了一跳,本能地就跟着他一头扎进了人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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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跟着祁思明在人群中乱串,听着他强硬地拨开前方人群,还像模像样地道歉说着不好意思,让让让让……凌言这辈子没干过这么粗鲁的事情,他从小的教育是就算天上下起刀子,绅士也不能在马路上奔跑,不满的声音此起彼伏地在耳边响起,凌言简直都呆住了。
他感觉那一刻两个人像是在娱乐场所门口正撞见监护人高中生,二话不说,拔腿就跑,凌言心口狂跳,他拉着祁思明的手,虽然觉得这陪跑莫名奇妙,胸膛里却不由的心花怒放。
祁思明估计是早有准备,逃跑路线居然极有章法,七拐八拐地就甩开了可怜的何小姐,折进了小路,但是他们却没有停,他们避开打牙扯皮儿的老住户,跑过散发着热腾腾的蒸汽的小店,冲过熏肉、烤鸡、火腿的兜头扑来的热气,逼仄的老街区地上仍有积水和泥泞,他们大步跑过去,也掠过本地住户难以理解的质问和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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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跑得气喘吁吁,毫无形象,他们跑得太过兴奋,以至于十分疯狂。
凌言的口罩来不及戴上,大口的呼吸让他胸腔几乎要炸开,咚咚的心跳里,粗粝的疼痛中,他感觉到了一种强烈的真实和兴奋。
左支右突中他紧紧攥着祁思明的手,忽然被力量和幸福当头罩下,忽然就理解了那些影视剧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的情侣私奔,为什么那么多不顾一切、神圣而庄严的狂奔,这人世间那么多的流离失所,家破人亡,纷纷扰扰,原来真的可以因为一个人,苦难不翼而飞,悲伤全面退避,让他清醒,使他痊愈,给他炽烈的喜悦。
那些十年分别的隔膜、不甘和委屈,好像在一瞬间被击得粉碎,他忽然原谅了命运频频开的玩笑,眼前人是心上人,人没变,爱没变,一切完璧归赵,他终于找回他了。
而他曾以为的爱而不得,给了他如今的人间烟火。
第二十二章
学校夜不闭校,大开的后门风一样拐进两道人影,虫鸣鸟叫被其惊扰,就连苹果树上的风铃都被人扯得铃铃作响。
僻静的角落,祁思明把凌言推在墙上,用力地揉捏他的身体,另一只手掌着他的脖子,迫他仰起脸,舌头就这么居高临下又肆无忌惮地吮吸过凌言的齿列牙周,出出入入地舔吮啮咬。
祁思明吻得凶且霸道,凌言毫无招架,一下子就被欲望狠狠击中。
这亲吻太热烈了。
他的心跳得好像要造反一样,皮肉下的血液山呼海啸,凌言的眼睛都烧红了,只能死死抱着眼前人的脖颈,收紧一条腿锁在他的腰上,拼命地回应他。凌言原本不是那么情绪化的人,只是那一刻的纵情,似乎炎炎烈火从心房喷涌而出,混着得偿所愿的喜悦,要将这具皮囊都要烧毁在毁天灭地的情爱之下。
祁思明的下体坚硬地顶着他,用力地将凌言的身子碾在墙壁上,只如饥似渴地吻着他,却不见下一步动作,凌言一时忘了身处何地,竟是一刻也等不得,疯狂地伸手撕扯祁思明的衣服,
“阿言别动,”祁思明猛地压住他的手,箍紧他,忍耐道,“五米外有一个红外摄像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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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言脑中嗡地一响,好像一剂醒神药推进了大动脉,一下就清醒了。
只是身体激动灼热,这一瞬回神,好像是烧得滚烫的地炉猛地被浇了一舀冰水,他整个人狠狠战栗了一下,喉咙酸涩,难以自抑地逼出一声哀婉绵长的呻吟。
祁思明被他这一声呜咽也激得上火,立时就有些没了章法,一口咬上了他的颈侧,两手提着他的腰,本能地用胯下狠狠地往上顶了顶。
两个人都是衣裳整齐,可不过这三两下,凌言手脚俱是软了。
祁思明顺势往他耳边一凑,耳畔的低语合着灼热的气声,声音切切,已然是变了打算。他问他,“你怕不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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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阒寂无声,静谧的氛围围拢而来,不知是哪一盏路灯,影影绰绰地点缀在凌言的身上,把他的皮肤打出珠玉的光泽,祁思明好似忽然间才有了看他的闲暇,他瞧着他,瞧着那一双极浅极浅的瞳孔,在文风不动的黑暗中,流光溢彩,粼粼有光。
他们应该要点廉耻的。
他们但凡有点理智,就不应该来这么一场一时起意的荒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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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言咬着自己嘴唇,几乎要哭了,他毫不迟疑地摇了摇头,说我不怕,说完颤抖着从祁思明身上下来,气息急促地抚摸他的胯间,喘着气解他的皮带,说“我要。”
原来从此无心爱良夜,便只任明月下西楼。
他不是不知道场景不对,也不是不知道他们可以回去再做,可有些事情是看时机的,情绪和爱意是不能按时空平移的,重点从来不是做什么,而是此时此地与此刻。
所以有些激情需要当下贯彻,有些蠢事必须现在就做。
祁思明听他这么说,也没了顾忌,把人从怀里翻过去,让他背对着自己伸手按在墙上,娴熟地脱了他的裤子,呸一口唾沫,手指刺入帮他润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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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不紧张是骗人的。
凌言出身清贵,从小家教良好,公开场合从不与人过从亲密,而这种室外的野合,对他的刺激可想而知。暴露在空气里的皮肤激起了一片细小的疙瘩,他咬着牙关,忍着窘迫,不自觉地簌簌发抖。
身后人好像早就料到他会害怕,一双结实的臂膀用力将他抱住了,胸膛紧紧贴过来不断安抚他让他放松,凌言感觉着手指一根手指的加进去,老练地往他的敏感处摸弄,他被弄得腹底一阵酸胀,不由自主地塌了腰。片刻后那手指抽了出去,凌言屏住呼吸,紧接着就是祁思明的强势进入。
“唔!”腹内一下子撑满,凌言被顶得整个人不受控制的一扑。
紧接着,火热的吻密密落在颈侧,一下一下地嘬他的身体,祁思明的手指灼热,带电一样搽过他的身体,帮他放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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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言吃痛,有异样的满足。
毕竟不是什么适当的地方,他想着速战速决,反手拍了拍祁思明,说“没事,动吧。”
祁思明估计也是忍得辛苦,听他这么说,也不再等,握着他的腰,提跨就是一阵杀气腾腾地顶弄。
凌言受不住,却不敢叫,声音都梗在喉咙里,间或崩溃地发出一声短促的哭音,小腹阵阵绞动剧烈的酸楚,几十下后仿佛绞出了液体,因为站姿的原因,顺着自己的腿不受控制地往下淌。
后来凌言站不住,两个人换了姿势,祁思明冲动之下管不得许多,面对面抱起人顶在墙上。
他深深地往里顶进,好像怎么也不够,明明知道已经到了最深处,仍然强硬地要顶进去,凌言浑身痉挛,被这向上的粗野疼痛刺激得浑身僵直,几近极限。
凌言压着自己声音,忍不住在祁思明耳边小声地喘,他被托举起来的身子找不得半分借力的地方,手臂胡乱地一抓,手指一不小心卷住了果树上的风铃铛,把枝叶摇得铃铃作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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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风铃好像撞破了两个人的情事,凌言顿时面红耳赤,忽然觉得自己真是疯了,这么个教书育人的地方,他们居然背着人放浪形骸地苟合。祁思明察觉到他忽然的紧张,嘴里想也不想地说着下流话不断刺激他的情欲。
欲海颠簸中的凌言说不上舒服还是难受,全身重点都落在祁思明的手臂上,后背在激烈的顶送下生出痛楚异样的快感。
祁思明,祁思明,祁思明!……
他的喘息痛苦急重,抱着祁思明的脖子,好像能做的只是喊他的名字,一声声哀婉久绝,一字字情深意切。
祁思明感觉心里好像什么地方被人捏住了,一时间竟然承受不住,只好激烈地找到凌言的唇吻住。
他们交合连接的地方传来清晰而勃发的脉动,牵引着彼此乱跳的心和奔涌的血液,顶点赫然在望,高潮临门一脚。此时不知哪个天杀的开车上了学校主路,巨大远光灯一扫而过。
凌言吓得心跳都骤停了,声不成声地喊了声停,可此时祁思明情急欲胜,哪里停得下来,狠狠扯着他的腰往胯下迅速而用力地撞,几乎要把他钉在墙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