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有师弟一战成名(30)
庆州地远,但实力不可小觑。为示对他们的平等与尊重,历代春华宴都在庆州举行,由莲生门主办,胜利者获得的奖励由庆州势力挑选商量后拿出,绝无凡品。
而说起莲生门,厉曜同莲生门门主郦晚白恰同年同月同日生,巧在淮州相遇,因一场令人啼笑皆非的误会不打不相识,自此拜为异性兄妹,关系极好。此去庆州,寒昭与宴白流也是要前去拜会她的。
而郦晚白的嫡传弟子归林采和寒昭同辈,当年也曾战到决赛和寒昭刀剑相向。虽是女子,柔若扶柳,但一招一式却甚是飒爽,虽是她败,但仍然是寒昭欣赏的人之一。
“寒昭,你与归师姐也许久不见了吧?”宴白流坐在船尾,手里有一搭没一搭地甩着一秆草。
草尖打在水面,再扬起的时候带起一连串的水珠。正巧阳光难得灿烂,水珠折射一缕阳光,飞射在半空的时候有五彩之色一闪而过。
“嗯。”寒昭淡淡道。
“那你要去和她说话?”宴白流屈膝,鞋底抵在船舷,一只手托着下巴,“和她说什么?”
寒昭瞥了他一眼,“你管这个作甚。”
宴白流道:“怎么,好奇一下还不行了?”
寒昭拍了拍他的脑袋,“不要总想些有的没的。如今该想的不是这些。”
宴白流:“啊,那也对。”
到庆州的路有一条名为怀天,是条水路,正是寒昭他们正走的这条。为示对天道的尊重,修士在这条路上法力受限,不能御剑飞行,只能撑船渡,这也是到达庆州时间较长的原因之一。
这条水路上往来船客颇多,寒昭与宴白流灵力在应付怀天的禁制外皆有余,便可用法力驱使。但实力弱的,便须得人撑船而去。
宴白流举目一望,水路上一排少的也有三四只船,有些船顶悬着宗徽,有些悬着家徽,如寒昭这般什么也不挂的,就如混杂在世家宗门间的小散仙般,全然不受瞩目。
然而正此时,一个大船往寒昭他们此处驶来。宴白流侧目一瞥,见对方船头站了三两个衣冠楚楚之流,神色从容。再往上一看,是花蔓共生的家徽——谭家。
寒昭平心静气坐在船心,连抬眸都懒得。见他如此,宴白流就把手中草一扔,嘴角勾起一抹世外高人似的笑容来:“原是谭家道友,不知有何贵干?”
谭家人皆穿一袭浅草绿的衣袍,举止间甚是温文,为首那人更是神色如春风,令人见之好感顿生。他拱手敛眸,自报家门:“在下谭家向云,字从请。早听闻族弟在酒楼不慎得罪了前辈,特来赔罪。”
宴白流看他很顺眼,脸上笑容便多了几分真意,道:“你如何得知我在此处?”
谭向云温文一笑,轻声道:“族中前辈特向青玄宗问过一回,方知得知二位前辈的去向。”
宴白流颔首:“算有诚意。”顿了片刻,眼眸一转,道,“那小子呢,人不在?”
谭向云嘴角笑意浅浅,往右缓移了一步,身后的谭家子弟便扶着谭成玉走向前。
宴白流见他面色铁青,轻笑一声:“哎哟,之前不是挺能吗?这下怎么嚣张不起来了?”
谭成玉嘴角一抽,道:“晚辈已知错。”
谭向云不着痕迹地看了他一眼,在旁道:“得知成玉打碎了前辈一坛长安乐,晚辈也特遣族弟前去寻找,终于不负众望。”
见他们真的搬了一坛长安乐出来,宴白流眼中有些兴味。
“拿来吧,我瞧瞧。”宴白流招手道。
谭向云以灵力把长安乐送了过来。宴白流一把接住,开了酒坛,鼻尖微动。
醇香四溢,果真是最纯正的长安乐。
宴白流下意识歪着脑袋往寒昭那看了一眼。
作者有话要说:
手机字体原因,我有时候不太能看清我文里的错字~看见了拜托帮我捉个虫呀,谢谢~
从今天起每天晚上十点半左右更新哦,虽然不一定满三千得到小红花但一定会更!么么哒!!
第36章 春华宴(二)
寒昭回望他, 目光古井无波。
宴白流眸光微动, 眉梢一挑笑出了声, 随即稍觉失态抿了抿唇,回过头道:“这道歉,我收下了, 毕竟谭家在世家中风评向来极好,我也是信你们的。若想继续你们的百年清誉,就务必管好你们家这些个小孩, 知不知道?”
谭向云:“谨遵前辈教诲,不敢违逆。”
宴白流颔首。
谭向云邀宴白流与寒昭上他们的船稍作歇息。宴白流自是拒绝,他便也不强求,微笑道:“即是同路, 还请前辈多加关照了。”
宴白流把那坛长安乐收回乾坤袋中, 道:“都是同道,自然能帮则帮咯,无需多言。”
谭向云浅笑应声。
见他们离去,寒昭又看向他,“谭成玉,何事?”
宴白流回身道:“记得我送你红伞那天吗?”
他一提红伞, 寒昭就想起被自己禁在了红伞内的鬼仙五渡, 算起来也有许久没让他出来了。他心中略有思量,道:“嗯, 记得。”
正巧他们的小船擦岸而过,宴白流眼珠一转, 又拽了几根长杆草握在手里,有一下没一下地放在水里逗弄,漫不经心道:“那日我去酒楼买了长安乐,因打碎了那坛酒和谭成玉起了争执——那小子真是嚣张,一句两句逼得我都起了火气。”
“嗯。”寒昭道,“没了?”
“没了。”宴白流轻哼一声,“谭家嘛,礼仪向来教得一丝不苟,特来道歉也算是平常事。”
“我在问你后来怎样,”寒昭道,“和他起了争执,然后?”
宴白流回想了下,扬眉一笑:“本来是要好好教训他的,然后看见了你。我忙着要来看你啊,就把他给忘了。”
寒昭:“……”
“好了,我哪里用得着你担心。”宴白流轻笑一声,垂眸道,“人人都说我是好心肠,但何时该好,何时该坏我还是知道的。”
寒昭应声。
怀天水路很长,要抵到码头起码三日。此后若是单独运法赴庆州,少说也要一日余——不过莲生门作为主办方,自会遣派门中弟子前来码头接引,为彰显实力,更是出动了十万天舟,豪气冲天。
所谓天舟,外观是船的模样,却是游行于天的船。要造天舟,必备的是轻木和飞行法阵,轻木算是珍稀,运行法阵更须得极珍贵的晶石供能。由此可见庆州势力之财大气粗。
凡莲生门派来接引的门生,皆是容貌姣好身着紫云纹的女子,额间点一紫罗花钿,笑意盈盈甚是好看。
寒昭与宴白流登上天舟,被漂亮的女弟子引去休息。宴白流看了看船外人山人海,刚想问,就见那女孩福了福身正要走,赶忙叫住道:“诶诶,这位师妹先别忙走啊。不知你可知怎么这回赴春华宴的人这样多?”
那师妹驻足,回眸一笑。“除仙门百家外,此次大比亦邀请了妖族。门主特令妖族通道与人区分,故往日修士可登的路便少了,这里人数多些也实属正常。此事,莲生门已于三月前与各宗门交流敲定,想来师兄是有所耽误才不得知呢。”
“原来如此!”宴白流了悟,“多谢多谢。”
那师妹浅浅一笑,目光从站在寒昭身后漠然无语的寒昭身上一扫而过,背过身走开。
宴白流回身道:“寒昭,妖族也要来。”
“我已听见。”寒昭点头。“妖修向来与人族修士交好,这亦是加深两族情感的途径。”
宴白流啧道:“说是这么说,但……”
四十年前诛邪战,妖魔人三族同仇敌忾,更有厉曜之流冲锋陷阵,竟敌不过一个鬼族?
可能吗?
可能性不大。
究其原因,极有可能是三族联盟中出了奸细——而这个奸细是谁,是那族人,无人敢妄自断定,于是三族各自警惕,关系有所僵化。
而这次妖族人参与春华宴大比,也是关系多年僵化的缓和。
宴白流皱了皱眉,神色有些忧心,“总觉得这次春华宴会生事……”
寒昭道:“见机行事即可。”
“也对。”宴白流低叹一声,“而且有师父与郦师叔这些实力高强之辈在,想来应该无事……”
寒昭应了一声。
宴白流瞥了眼寒昭,道:“说起春华宴……寒昭,我记得师父说过,你的忘川剑就是当年的彩头吧?”
寒昭:“嗯,是。”
寒昭八岁入门,十六七岁参加春华宴。赴宴前两月在万剑窟拔得梦生剑,却折剑于与莲生门归林采的交战中。
犹记当初,莲生门之外,浮生擂台。
春意初生,垂柳依依,湖波微荡。
一声响亮的哨声划过半空,湖面的白鸭嘎嘎地叫起来,扑棱着翅膀把扁扁的鸭嘴扎进水里,平静的水面扩出了一圈又一圈的波纹 。
一道少年声音响起:“比——赛——结束!”
伴随这道声音,水里猛地窜出几个人头,水花四溅。白鸭受了惊,嘎嘎嘎地撒着丫子跑上了岸,水里刹那响起喧闹打闹声,其中一个皮肤略黑的男生大笑道:“冉易,你又输了!”
“我也瞧见了,他悄悄浮上来换了几回气呢!”
“哈哈哈哈给钱给钱!”
“完了完了,冉易这下连底裤都输干净了吧?”
被起哄的是个身子有些瘦弱的男生,肋骨明晰。他恼怒地瞪了他们一眼,“要你说!”
黑皮肤笑嘻嘻:“怎么不能说了?”
冉易爬到岸上穿衣服,顺带从兜里掏了几个银锭扔在旁边,呸道:“每天就知道钱钱钱!哼,我这种正经仙修视钱财如粪土!”
几个少年嬉笑着上岸,拾起了冉易的银子。回头看了看湖里唯一没有上岸的男生,喊道:“师兄——上来啦!待会儿着凉了厉阁主可要怪我们呐…”
湖心游着的男生听见他们说话,便从水里站了起来,把湿润的黑发撩到脑后,随手摸了把脸,甩了甩水珠,笑道:“行了,没事。厉曜……他呀,我估摸时间,他如今还在和郦师叔说话呢,才没空管我。”
他鬓若刀裁,眉如墨画,英俊逼人得仿佛画里走出的人,一开口、一笑,才没了那股虚幻感。
“师兄!”
“每次都是师兄拔得头筹,没意思。不如我们去玩玩刺激的!”
“寒师兄,我还没去赌场见识过呢。”
寒昭周遭灵力缓缓萦纡身上,他身上的水珠随着灵力的浮动渐渐消散,露出他精瘦好看的身材来。他皮肤玉白,身上附着一层薄薄的肌肉,行止间肌肉张驰,力量感十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