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轻舟回头,笑意盎然:“如果要放,你早就放了。”
司空摘星没有再说话,看着晓轻舟的背影消失在视野之中。
对方的态度实在太随意……一切事情在他眼里就像玩儿似的。
*
杏衫少女眉眼带笑,笑意清浅,步伐轻快,如一只翩翩起舞的蝴蝶。
倚着门框的男人注视着这位少女,双眼微眯,心中一动,面上绽开笑容。
循着这位少女的脚步,男人来到了一座恢宏的庭院前,只见烟火气蔓延,隐约可见院中身着僧袍的僧人。
男人知道这家崭新庭院的主人,其人崇尚佛家,最近请来江湖上有名的无花大师举办法会,可他并没有听说其中有位如此青春貌美的少女。
他决定进去一探。
……
【嘀!江湖人物图鉴+1】
【雄娘子,此人是江湖中鼎鼎有名的采花贼。真名未知,与神水宫宫主水母阴姬有过一段情缘,二人孕育有一女名为司徒静,情之一字最难解,两人无缘成为一对神仙眷侣,遂分隔两地,水母阴姬只准雄娘子五年一见司徒静。虽有女儿,此人却依旧未改采花贼本心,出现在这里的理由,也许男生女相的“你”十分清楚。】
步早麻木地看着眼前这货,一个面容普通不起眼的侍女。
采花贼雄娘子也是位优秀的易容高手,但一个无花已经够了,这人有必要也冒出来凑热闹吗?
步早有点忧郁,这只会让他更加想揍人而已。
侍女对步早微笑,递上果盘,道:“顾姑娘。”
步早温柔道谢:“有劳你了。”
雄娘子竟然已经知道了他的假名,恐怕在这院中已经转悠过一段时间了。
步早目送侍女远去,摸摸自己的脸,表情沉重,他是不是太迷人了点?是个淫贼都起色心,干脆无花和雄娘子凑对算了,前者风姿翩翩,后者真容柔美,多么般配的一对坏家伙。
雄娘子扮成的侍女与许清芸擦肩而过,他问了好,微微低头,小心地离开。
许清芸问晓轻舟,今日无花大师可有做什么事情,晓轻舟摇摇头,道:“他一直在同其余大师讲经说法,今日我还不曾见过他。”
“是吗……”许清芸喃喃道,“堂兄对我说无花大师是位高雅之人,夸奖连连,可我却控制不了我的怀疑……唉。”
但她却不能说希望无花大师不是那般恶劣之人,在这场法会结束前,她不想轻易地下定论。
晓轻舟,这位恶人谷的谷主一定能够敏锐地分辨无花的言行,让她得到一个足以安心的答案。
当然,许清芸本人也有在观察无花的举止,与他接触,僧人美姿容,一言一行都儒雅随和,堪称完美。
晓轻舟告诉她:“这世上没有十全十美之人。”
许清芸苦笑一声,道:“人人都企盼着十全十美,纵使有一样不全,也觉得遗憾。”
晓轻舟顿了顿,道:“我会想办法弥补遗憾。”
“是啊。”
许清芸的笑容十分难过。
因为这世上总会有难以弥补的缺憾,月不常圆,水不常满,都是这个道理。
所以无花和雄娘子心心念念的绝世大美人是个男人,一拳能摁倒他们俩。
步早心情愉快地等待无花和雄娘子来找他玩,随便一个都好,看着这两人各显神通走不同路子的显眼方式,叹息这俩人干坏事的技巧实在是“天赋异禀”。
最先向柔弱腼腆的“顾姑娘”出手的是雄娘子,这人扮成侍女的期间时不时地往步早眼前晃,每回都能用令步早汗毛直竖的眼光悄悄打量他,犹如一匹盯紧猎物的饿狼。
而无花为了办法会,分身乏术,又得演戏,偶尔出现在“顾姑娘”面前都是微微一笑,玉树临风,风姿动人。
光头也在日光下闪闪发亮。
两个淫贼走的路子不同,步早也各有各的应对方式,夜深之际,他所住的房间内窗门缓缓开启,一道黑色人影悄无声息地跳入屋中。
黑色人影望着床上的轮廓,心潮涌动,十分欢欣,缓步靠前,微微俯身,只见被子下露出一片散乱而柔顺的乌发,凑近了更闻见了一股淡淡的幽兰香气。
雄娘子勾唇微笑,抬手欲勾床被,手伸了一半,脸色骤然僵硬——他浑身无力,动弹不得。
正当他惊疑不定之时,身侧传来一道猛力,有人一脚将他踹倒,力道之大,令雄娘子在地上狠狠蹭了一蹭,胳膊生疼。
在昏暗的光线中,隐约可见一人站在阴影中,露出线条流畅的下半张脸,嘴角微扬,薄唇透着一股凌厉的意味。
“你在做什么?”
此人的声音虽然略有些沙哑,但雄娘子能够听出,这分明是顾姑娘的声音。
顾姑娘性子腼腆,很少说话,但雄娘子同她交谈过几次,记忆深刻。
此时的雄娘子心中惊疑不定,努力斜着眼睛去看那人藏在阴影下的面容。
步早见他看得很用力,善心大发,走出阴影,露出面容,笑意盈盈:“你看看,你认得我吗?”
雄娘子震惊:真是顾姑娘!
步早的演技太好,雄娘子几乎无法将前几日见到的腼腆顾姑娘与眼前笑容单纯的少女对上。
第45章 意不意外
白日里颜色温柔的杏衫在昏暗的房间中色彩浓重,与身后阴影融为一体。
但那张精致的面容,却无比醒目,犹如发着亮光似的,双目亮如星子,泛着柔和的笑意。
如果忽略美人对自己做的事情,雄娘子大概会为此疯狂心动,邪魅一笑,立刻上手。
可顾姑娘的脸色虽挂着笑意,脚下却踩着雄娘子的手,歪头问道:“想掀我被子的是这只手吗?”
雄娘子道:“你、你误会了,我是想为你掖被角。”
步早被逗笑了。掖被角这种借口是怎么想出来的?
空气中的幽兰香气渐渐扩散,雄娘子这时也已明白这幽兰香气正是他不能动弹的元凶,此时的“顾姑娘”一点也不腼腆,脸上笑意盈盈,带着一丝单纯的意味。
只是少女眼底深处,并无任何一丝笑意,如同寒冬冰封的湖面。
步早在雄娘子跟前蹲下,依旧踩着他的手,雄娘子吃痛,倒吸一口凉气。
“疼吗?”
询问的话语中充满毫无诚意的关怀。
“……疼。”雄娘子对顾姑娘感到棘手,斟酌着回答了她的问题。
像这般态度自然的询问问题,语气毫无波澜,比愤怒厌恶的反应更令人毛骨悚然。
“不疼的话才奇怪啊。”少女垂目看他,耳畔乌发如绸缎般滑落,在月光下泛着冰冷的光泽。“这是你第一次失败吗?”
雄娘子陷入回忆,想起往事,迟疑片刻,老老实实地回答道:“是的。”
与水母阴姬的那段缘分并不算雄娘子的失败,却也不算成功,雄娘子认为那什么都不算。
步早若有所思。
雄娘子忍不住开口道:“顾姑娘你……究竟是什么人?”
“不姓顾的人。”步早敷衍他,随后又道,“你知道现在该做什么吗?”
“……”雄娘子暗中运气,依旧不能动弹,毫无效果,隐忍咬牙,“请你……饶了我。”
步早:。是不是太干脆了点?
不知是不是雄娘子的错觉,他总觉得眼前这位顾姑娘似乎有些遗憾。*
翌日。
许清芸对晓轻舟道:“昨夜试图听见了一些奇怪的声音,姐姐有听到吗?”
晓轻舟笑道:“没有呢。”
一旁的侍女默默奉上茶点,许清芸这在法会举办期间时常在晓轻舟身边见到她,已十分面熟,对她笑道:“你今天怎么也在?倒像是顾姐姐的专属侍女了。”
侍女的浅浅一笑,沉默不语,神色中却有些苦涩。
许清芸困惑的眨了眨眼,望向晓轻舟,杏衫少女笑容浅淡,道:“没什么。”
雄娘子:才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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