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脱离掌控的感觉。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控制不住地大笑起来,表情逐渐失控扭曲的脸,像其他咒灵一样抽象又疯狂。
宽特罗依旧用那副百年不变的表情看着他,缓缓松开了手臂的桎梏,他转身与他面对面,哪怕知道他想做什么,仍旧跟着心无芥蒂地张开双臂。
他投入了他的怀抱,像密度相近的液体,在触碰的一瞬间,丝滑融合进面前的躯体。
太有趣了,实在是太有趣了!!
仿佛回到了以前一样,他通过宽特罗的眼睛看到他所看到的,体会着他的动作所带来触感上的变化,感受他所感受到的一切。
宽特罗把枪装上消音器,又用布包住,最后指向了他……自己。
隔了许久重回到这具躯体,他更加直观与清楚地,感受到宽特罗的变化。
他快乐那部分还没被治好,疯长的同理心、负罪感,叫他承载太多负面情绪,被愧疚压倒了。
又或者是他接受了普世价值观,认为自己是该被消除的恶,毕竟从宽特罗的身上,他其实感受不到太多的悲伤,只是靛青色的压抑。
而此刻,他的狂喜又弥补了这一部分,就好像他们天生该是一体的!
他们灵魂契合的就仿佛天生一体!
枪响那一刻,他眼前除了随他倒下看到的发霉的天花板,还有那样一个场景。
初生尚且混沌的它,看到了一个幼童,蹲到白花花一小团的它旁边,它顺势爬到他腿上,而他似乎饿了,拿起来辨认了一下,就把它吞了下去。
说是宽特罗孕育了胚胎的他也不为过。
他还是第一次对自己进行这种程度的灵魂改造,在子弹穿过宽特罗眉心,带走他们生命的一刹那,他触碰到了自己的本真。
原来他是从人对人的恶念中诞生的诅咒。
他也终于知道了自己的名字——
「真人」…
有点不太熟练,总之他趁着宽特罗的魂魄还在,把他们的灵魂彻底缝合在了一起,而后诞生的全新的生命,从还有温度的尸体上钻出来,就像从母亲腹中分娩出来一样。
布满缝合线的诡异肉球,扭曲抽长了好一会,才知道自己该长啥样。
面部被两道缝合线贯穿,被缝合线穿过的那只眼,变成了更加无机质的灰色,好似那个寡淡少年住了进去。
他浑身还有些血红和粘液,跪倒在五脏六腑都被挤出来的尸体旁,实在是不忍心他那么残破,努力将它们捡回开了大洞的腹腔。
他嘴上不住细声问疼不疼:“对不起,我是不是太用力了……”
“不过不用担心,再没有什么能把我们分开了。”他抚摸着自己身上的缝合线道。
为了存储这具宽特罗原本的躯体,他抬手分了一个小分魂,用于储存尸体。
并且为了让这场研究游戏继续下去,继续观察宽特罗,他摸索出来了一个术式,他要变成完全不会产生恶咒力的人类,去观察他真正的“母亲们”。
他成功了,他总是很有天赋的。
而作为代价或者说束缚,他暂时性忘记了自己是谁,像最初那样藏了起来。
从这个房间里出去后,他将作为宽特罗,或者说真田鸠见生活。
时间过得很快,从出租屋里出来后,按全新的“融合人格”与记忆,他接替改造人和弟弟真田弦一郎去了神奈川,学家里人的正义感去做了不少事情。
又学着弦一郎打网球,尝试融入人类社会。
网球很神奇,他想搞懂怎么回事,不知不觉太入戏到现在才想起来……
也多亏了这个入梦咒灵,为了搞懂过去发生了什么,他进入梦境。
不然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恢复这部分记忆,可能要受到致命攻击才能想起自己是咒灵吧?
等一下。
他忽然捕捉到被忽略多时的异样之处,他为什么要搞懂自己的过去……他又是在寻找什么……?
[……]
谁在喊他?
[……真…田……]
[……鸠见……]
是谁?
[——]
——万籁俱寂之时,清晰的电子音乍响。
[宿主。]
[该起床了。]
第259章
海外集训营地的作战指挥中心内气氛凝重, 毕竟明天他们就要对上世界排名第一的德国队了,而比赛阵容尚没有定下。
斋藤至两手插兜走进来,跟里面的三个同事打了个招呼:“还没决定好吗?”
拓植龙二抱臂端坐, 问走到自己旁边位置坐下的对方:“你刚才去哪了?”
身高突出的斋藤至坐下来,也比在座各位高出一截。
他伸长胳膊捞过黑部由纪夫面前的茶具,给自己倒了杯:“给幸村精市送实验室刚发回的检测报告了。”
黑部由纪夫整个人总是略显寡淡, 只是看了他一眼,继续说回刚才的话题:“除了比较有名的Q·P和尤尔根·帕里萨乌奇·博格,德国队里还有一队由两个职业选手组成的双打组合。”
“坦库玛鲁·施奈德跟贝尔蒂B布尔库。”
“要想打败他们, 我们这边能拿出的手牌只有那么两三张。”
指的就是平等院凤凰和杜克渡边, 以及国中生的真田鸠见,这三名选手间公认的战力巅峰了。
几个教练间纵向最大只的斋藤至, 却是最显活泼的,他竖起一根手指:“欸, 我有个想法, 让平等院和杜克, 或者杜克和真田组双打迎战怎么样?”
“哼,有资格与博格对战的, 除了平等院就是真田。”
三船入道不理会他的蠢话,灌了口酒,加上有收到消息手冢国光也会出场单打,他一语双关:“目前这些国中生里, 唯一能战胜那家伙的就是真田了!”
“世界王者的德国代表队,选阵容环节就这样艰难啊……”
斋藤至讪笑一下, 半真半假地感慨着, 他小心地吹了下面前的杯子,正要小饮一口解解渴——
“兄长大人怎么了——!!?”
一声尾音变调的惊呼穿透门板, 让他险些打翻热饮泼自己一身。
“刚才这是真田弦一郎的声音吧?”
拓植龙二奇怪这是又发生什么事大惊小怪,微微皱眉起身去开门,发现门外的动静更大,不少人在往宿舍方向聚集。
—
无数过往破碎成微闪的画面退回,好似有一股坚定的力量从身后拽住了他,将他自「过去」拖往「现在」。
他猛得撑开眼皮,像一条缺氧的鱼重回水里,超越肺部承受极限地剧烈喘息起来。
能听到空气被他的气管挤压出如破风箱般的声音,眼前画面还不太清晰,两种截然不同的记忆纠缠在一起,快把他也拧成一团麻花了。
那个忽远忽近的合成机械音,还在一遍遍叫着[宿主],但他记得自己应该是——
“真……”
人……
“真田鸠见!!!”
真田鸠见的视线猛得一凝:“——”
眼前画面有些晃动,他终于看清现实里的自己身处的环境,这熟悉又陌生的酒店天花板,叫人有种强烈的恍若隔世的感觉。
晃动仍旧在继续,聚焦失误的视线终于停在更近的人脸上,真田鸠见才发现自己不是头晕,而是真的在被摇晃肩膀。
他辨认出面前焦急蓝紫发少年的身份:“……幸……村。”
幸村……
幸村???
紧急打开光屏的操作不太熟练,因为他意识还有点混乱,毕竟从体感时间上来说,他已经很久没有进行这个动作了。
他看到屏幕右下角的时间:【7:02】。
依稀记得他入梦前也看了一眼光屏,当时的时间是六点出头,所以这才过去了不到一个小时吗?真田鸠见反复确认了两眼日期,确定自己没有直接睡到第二天后松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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