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看了一眼依旧紧闭的浴室,“他”迅速出门下楼去。
它身上没有毛,还是得给它弄来其他的干净衣服才行。
真田鸠见看到自己在拿上之前那个纸袋子下楼后,直接拐进了一楼某个修女的房间,应该就是让他跑腿的安娜住的。
他把东西放下后也没有马上离开,在他惊悚自己难不成是想给黑泽阵穿修女服时,他从床下拖出来一个皮箱。
箱子上面没有灰尘,显然经常被人打开使用,上面挂了把锁。
他轻而易举地用梳妆台上的发卡打开了,然后从里面摸出一套压在底下的成年男式衣服,随后将一切复原,把衣服叠起来塞在外套里面,不动声色地离开了修女的房间。
真田鸠见感慨着自己果然没有那么乖,也有些疑惑滋生,他为什么对这个修女的房间那么熟悉?
还有就在他房间床下的医疗箱和熟练动作,好像他经常受伤?
还有那个叫艾玛的修女怜悯的眼神,以及对方靠近时他不可避免紧绷的身体。
他有些不好的预感,世界不会补全他的恐女症是这么来的吧……
“他”先返回了一趟房间,敲门说衣服放在门口了,然后又跑了下去。
这次是去拿晚餐的,艾玛修女将面包与一盘子炖猪肉递给他,允许他拿到自己房里去吃。
这会其他小朋友都在大厅里听另一个修女讲故事,年龄大一点已经开始上学的,则完成作业或者预习功课,“他”从他们身后经过时仿佛幽灵一样没引起任何注意。
再度返回阁楼时,猫已经从浴室里出来了,也乖乖换上了他准备的衣服。
一套简单的体恤衫和长裤,被这个白发男人穿出来一身戾气,上衣还好但裤腿有点短了,不过勉强也还算合身。
“他”让猫坐在床上,把手里的晚餐递给他,言简意赅地示意:“吃。”
黑泽阵现在正需要补充体力,而且外面在下雨,追杀他的人也不知道走没走。
他可能还要烧一段时间,现在的状态不适合再行动,便毫不客气地接过舀起一勺送进嘴里。
黑泽阵刚才已经确认过了,这里是一所孤儿院,那个小孩擅自将他捡回来还没让人发现,至少今晚可以暂时在这里落脚,等烧退下去。
至于这个瞧上去不太聪明的小鬼……
他的思绪顿了一下,那个蓝头发的小鬼进了趟浴室又出来,手里拿了条毛巾。
在他不悦的注视下什么都没觉察到似的,爬上床来到他身后,朝他的头伸出了手。
黑泽阵一把扣住那只手腕,略微沙哑的声音不带温度:“离我远点。”
“要擦干。”
那小孩像缺失情感接受器似的,固执地像刚才从他手里夺走刀那样,一根根掰开了他的手指。
黑泽阵当即就要愤然起身远离,又被这小孩眼疾手快地按回了床上:“你吃你的,我给你擦。”
想了想又放低声音补了句:“乖。”
黑泽阵气到又低低咳嗽了起来。
第60章
黑泽阵捂嘴咳嗽的时候, 还不忘拿泛起猩红杀意的眼尾狠狠瞪他,伤口险些又崩开。
真田鸠见也很无奈,甚至想拍拍这个好歹共事过一段时间的男人聊表安慰, 但他能怎么办呢,他也很绝望啊。
这一切都是是世界的错!
虽然他的确很眼馋现在黑泽阵这头标致的白发,也摸得很爽, 但也真的恨不得原地忘记自我,变成宽特罗来走一遍这个世界给他安排的剧本!
谁能想到呢,他“过去”会是个患有认知障碍的呆子。
但想到被迫害的不止自己一个, 看着被他当成猫捡回家, 还因为受伤没什么反抗能力,几乎任他摆布的冷血杀手, 真田鸠见心理又平衡了。
他且继续看下去,这个杀手跟自己之间究竟有怎样的过去。
最后黑泽阵是自己擦干的头发, “他”遗憾地接过空了的盘子, 蜷了下捏瓷器的指尖, 按耐住了将其按倒强行上手的欲望。
它在独自流浪时受了很严重的伤,才刚被陌生人捡回来, 应该正是警惕的时候,这个时候应该要留足空间让它自己探索适应,就像刚才让它自己在浴室里舔舐处理伤口。
“他”下楼放了盘子回来时,填饱肚子的它大概意识到这里可以遮风避雨还很安全, 已经躺在床上闭目养神了。
听到有人进屋的动静,占据整张床的大猫掀起假寐的眼皮, 无声望过来一眼, 仿佛眸色自带的清冷感里,也能捕捉到一丝困倦与自矜慵懒。
真是一双神秘、优雅、又潜藏着危险的绿眸。
衬托之下它刚洗干净的漂亮皮毛, 也仿佛沁上了一丝凉意,更为诱人了!
想想也知道那触感会是多么的美妙,前调清爽柔顺,中调体温将手下毛发温暖,后调细腻绵长。
它的伤口虽然好像不出血了,但作为一个负责的主人,“他”还是要给它检查一下,看看是否需要重新包扎。
“他”小心地一步步挪上前,尽可能不惊扰到它,对方只是在进门时看了他一眼,随后很安静地瞌上双眼,直到他一只手按上床沿,靠近到无法忽视其存在感的距离。
“做什么?”
猫冷声质问,犀利的眼神刺向这个不知道又要做什么的小鬼,丝毫没有自己霸占了主人床位的自觉。
“他”眨动眼睛努力释放自己的善意:“受伤的地方,让我看看。”
猫冷哼一声,收回搭放在床侧的手臂:“没必要,再靠近就杀了你。”
被猫威胁哈气的“他”并不气馁,决定趁它睡着了再说,于是就这样蹲坐在旁边,像个石墩子就焊在这了,双手抱膝一动也不动。
这小鬼的存在感其实不强,但别说有人站旁边了,有人在同一间房间里,黑泽阵都绝对是睡不着的,他也没打算睡觉只是闭目养神。
但一想到这小鬼离那么近,他引以为豪的冷静克制就荡然无存,只想把人丢出去。
但偏偏为了确保这家伙不乱说话,在他眼皮底下才是最好的,每次他跑出去黑泽阵都要集中精力去确认动静,自己有没有暴露是否需要换地方。
雨点打在屋顶上,莫名使人烦躁。
黑泽阵睁眼看向那小鬼:“你到底想做什么?”
小鬼视线落在他的左臂中弹处,下巴抵在膝盖上没有说话。
黑泽阵冷笑着满足他的好奇心,撸起袖子展示包裹绷带的上臂,那上面只隐隐透出一丝红,血已然差不多止住了。
“他”从始至终欠缺表情的脸上,缓慢扬起嘴角。
体型越大的人懂得更多,原来体型更大的猫科动物也是一样,它居然还会自己包扎伤口,而且做的很好。
黑泽阵见他视线又落在自己下半身,脸色黑了一个度,没有再解开裤腰带给他看腿部的伤,伸手掀过堆在床内侧的被子盖在身上。
床是大概有两米长的单人床,睡一个小孩来说绰绰有余,但对一米八几的成年人来说,还是有些拥挤了。
“他”见大猫已经打算休憩了,便起身来到靠墙的书桌旁坐下。
时间已经不早了,真田鸠见的视野随身体闭合的双眼变黑,埋头在臂弯里,他计算着现在黑泽阵大概才刚二十岁出头。
吃了药本就容易犯困,熬了大半夜终于抵不过身体的自我保护机制。
失去意识前一秒,黑泽阵掀开眼皮看了眼已经保持一个姿势趴在桌上很久的小孩,意识到自己或许真的要在药效作用下睡着了。
当晚,“他”在书桌前将就了一晚。
梦境与现实的时间流速不一样,但没办法快进。
黑暗中真田鸠见闲着没事,开始回忆课文内容,这只咒灵如果有能力恢复意识的话,意外是个卷生卷死的利器……
上课根本没认真听的他很快也睡着了。
次日。
雨终于停了,能听到不远处林子里的鸟鸣。
五点多修女们刚起床忙碌,楼下那些陌生的细小动静就吵醒了真田鸠见,还有掌控身体的“他”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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