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起来,却感觉一阵头痛,身体晃了晃又重新坐回椅子上。
“最近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头痛得厉害,像是有人在我脑子里开疆辟土,我是不是要进化了?!终于等到了吗,属于我的超能力!”
沈凛:“……”
画面再次变化,男学生趴在床上,灯光映过来,他在日记本上写着:“今天去了保健教室,我说我头痛得厉害,老师给我开了一盒感冒药……上回我说喉咙疼,也给我开了一盒感冒药……上上回也是感冒药,哦,那次我的确是感冒,板红根包治百病吗!再说我要的是感冒药吗!我要的是能请一天假的病假条!好气。”
他写到这儿,又另起一行:“不过那老师长得真帅,很会戴眼镜,听说班里好几个女生都喜欢这类型,xxx还给他送过一幅画,xxx也喜欢他,可惜……哎,其实那件事跟xx没关系,可是我不敢说。我真是个孬种。”
他写到这儿,脸色煞白,像是看到了什么,他握着笔的手收紧,最终咬着牙在纸面上写着:“完蛋,又开始痛了,我不敢睡……一睡着那些奇怪的东西肯定会找到我。我害怕面对那些东西,在梦里我变成了妖怪,奔驰在雪原上的野兽,失去人性的怪物永远没有救赎的尽头,我不想这样。”
然而他最终还是疲惫得睡去,模样在沈凛面前消散于灰雾。
最后是少年木然地躺在洁白的病床上,他拿起笔在纸面上写下:“这是所有人类的终途。”
宛如启示一样的宣言最终被认定是少年心思的中二气息,他大约被辗转送到了很多个地方接受过大大小小的治疗,依然没能茂盛他心灵的荒原。
稻草人被压弯了腰,眺望着未名的远方。
神明会同化所有的人类,不分贫富,不分男女,不分善恶。
冰雪会带来洗涤灵魂的净化。
第168章 千纸鹤
这段灵性带来的不是什么友好的回忆,沈凛看完心头压抑又沉重。
那不知名的祭祀仪式摧毁了无数个正值年少的学生,连带着其他无辜的人也被一并拉入泥潭。
然而他目前所窥见的还只是冰山一角,难以说明藏于其后的真相是什么样子。
祈祷者因何被孤立?
这是他接下来所要探寻的目标。
到底谁才是藏匿于他们之间的祈祷者,这将是贯穿整个模组的问题。
沈凛长吁一口气,在日记本的末端写了什么然后把它掩上,放回原本它应该属于的位置。
“走吧,”沈凛神色淡淡的,眼尾带着一丝化不开的冷意,“我们去高一三班看看。”
“赵小茵的班级。”
“嗯。”
沈凛先走一步,晏修一路过那课桌时还是没忍住好奇,他拾起本子,翻到最后一页,上面是一小串属于沈凛的清秀字迹——
“我曾在白昼窥见了光,于是彻夜不停地奔跑追逐。”
“屈从于懦弱的不是孬种,屈从于成长的才是。”
晏修一轻笑一声,他在日记本上也写下了一句:“直到我抓到了光,拥抱着光。”
“做什么呢?”沈凛站在门口,背着走廊里的光,那影像乍一眼看还挺吓人的,但晏修一看他,怎么看怎么好看,怎么看怎么顺眼,他把本子合上,淡定地漫步走过来:“夹带点私货。”
“房间会重置,”沈凛记得路,拐去左边,往楼下走,“留下再多东西都会消失。”
“你为什么要写?”
“不为什么,”沈凛说,“想写就写了。”
这话你自己信?晏修一没挑明。
沈凛沉默片刻,才叹了口气,坦率地说:“我有时候觉得这里的npc是活的,如果他能看见……”
他抿了抿唇角,然后轻柔地按压了下自己的眉心。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期盼什么,那话是在对那个写日记的学生说的,也似乎是在对自己说。
一味逃避,不敢前进的自己又何尝不是孬种。
“你说外面是什么?”楼梯上有扇颇大的窗户,窗户外头已经被冻上了一层冰花,乍一眼看一片雾蒙蒙的,晏修一长腿高个,停在窗边,右手握拳试图蹭出一块能看得清楚的。
“十有八九是操场,体育生的天下,以前坐在窗口吹风,总能看到他们在打球,热浪一股股地往脸上冒,”沈凛瞥了一眼说,“再往下走一层就是高一。”
“你不爱运动。”
“我讨厌出汗。”沈凛的回答不是很让晏修一意外。
晏修一又多看了一眼窗外,跟上沈凛的脚步。
他们站在高一三班的门口,这教室显然比高三教室要青春靓丽许多,就连黑板报都充满了年轻人热情的色彩——遇见未来,多么美好的畅想。
这里的桌椅相对密集一点,但看着比高三的教室敞亮,桌面上没堆那么多厚重的课本,标识在黑板一旁的课程表也相对比较课程稀疏。
他们周末双休,早自习晚半小时,八点半就能放学。
繁重的压力还没倾倒过来,他们还有舒适的光阴去享受学生时代。
沈凛不由回忆起自己的高中时代,初次上高一的时候,他也许也有过这样对未来的殷殷期盼,畅想自己要拥有一个轰轰烈烈的高中,这是年龄的特性,他也是年轻人。
直到后来,他初次窥见家庭不和的矛盾,才意识到,有些事情无论自己怎么努力,梦魇依然是梦魇,会缠绕进每一个噩梦的夜晚。
所有的美好都被粉碎。
也不是所有人都会期待高中生活。
他实在是不喜欢这个房间。
甚至可以说是讨厌了。
仿佛在揭他的伤疤。
沈凛有些烦闷,忽然来了脾气,他走到窗边,打开窗户,呼啸的冷风猛地灌入进来,他本人很聪明地让开去一旁,被窗户拦截了大半的风,但桌面上的课本扑簌簌地吹了个凌乱,他冷眼看了一会儿,才将窗户关上。
kp:“……不想找线索就直说,犯不着这么折腾。”
晏修一看着他发疯,手掌按在就近的课本上,让这个桌子成了满场唯一的幸存者。
只有课本的封面象征性地掀了掀皮,露出边角模糊的姓名。
“好了。”沈凛理了下被风吹得凌乱的短发,满脸神清气爽,开始挨个查看课桌和桌膛里的东西。
kp:“……”造孽。
整个教室可以说是一片狼藉,外头那风至少得有十级,把课桌都刮移位了,以至于很多东西都清楚地暴露在眼前。
沈凛没搜几个桌子就瞄到什么,地上有一个水晶瓶,里面灌了半瓶的千纸鹤,红的、绿的、蓝的……折得非常细致,底下还铺了一层纸星星,上面洒了荧光粉,凹进去的瓶颈处绑了一根丝带。
“这什么?”晏修一问。
“许愿瓶吧,”沈凛偏头想了下,“二骚也喜欢叠这玩意,跟班上不少女生请教过。”
“我以前收到过几个,”晏修一皱眉,“没懂为什么要送这个?有什么用?”
沈凛:“……”
沈凛看他一眼,皮笑肉不笑地说:“挺受欢迎。”
晏修一:“?”
沈凛轻哼一声,解释说:“这是许愿瓶,拿来许愿的,别人送你十有八九是表白。”
晏修一又问:“表什么白?”
沈凛:“还能表什么白?喜欢你啊。”
“嗯,”晏修一揉了揉沈凛的头,“我也喜欢你。”
沈凛:“…………”他都搞不清楚这人是真笨还是假笨,看着挺正经一人,骨子里头怎么这么多荒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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