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幸的动作微微一顿:“我没有。”
他将床头放平,帮俞笙一点点将被角掖好:“我只是担心你的身体。”
半梦半醒的人微微勾了勾唇:“我没事的。”
他勾住时幸的指尖,声音轻到仿佛呢喃:“这是我们的孩子啊,时幸。”
时幸手指颤了颤。
他盯着已经睡熟的人几秒,慢慢直起身看向宋思澜。
宋思澜没有说什么,他叹了一口气,走上前拍了拍时幸的肩膀。
“别杞人忧天,没事的。”
·
俞笙这次只是一时劳累引发的生理性低血糖,人和孩子都没什么大碍,住了一天院就回家了。
而他和时幸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怎么把怀孕这件事和其他人交代。
但还没等俞笙想出一个好的方法,最棘手的那个人忽然却打来的电话。
“我记得亚运会结束你们俱乐部会放假对不对,”俞母电话那头的声音兴高采烈,“赶紧带着时队长回家,让我看看我儿媳妇。”
俞笙看了旁边的“儿媳妇”一眼,无声地张了张口:“今天吗?”
“当然,这个月你都给我住家里来。”俞母的声音不容拒绝,“你们俩的官宣我还是从新闻上看到的,你听听这像话吗?赶紧把人给我带回来。”
俞笙还没来得及开口,俞母那边便毫不犹豫地挂断了电话。
旁边的时幸见俞笙神情不对,有些担忧地上前:“怎么了?”
“没什么,”俞笙抬头看了时幸一眼,语气平静,“我妈指责我没有给你一个名分。”
时幸:........
他看着俞笙似笑非笑的神情,慢慢明白了什么:“阿姨希望我和你这个今天回家?”
俞笙放下电话,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嗯。”
时幸不明白俞笙在担心什么:“是有什么问题吗?”
俞笙顿了顿。
他转头看了时幸一眼,神□□言又止。
“我怀孕这个事........我不知道该怎么跟我妈说。”
在时幸印象里俞母一直是一个格外开明的人,他不懂俞笙有些奇异的神情:“.......直接说?”
“我反正都已经和你领证了,阿姨应该也不会说什么........”
“问题就在这里,”俞笙有些艰难地开口,“我还没告诉我妈我们领证的事情。”
时幸:?
他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俞笙,“为什么?”
俞笙幽幽地看了时幸一眼:“因为天天和某人厮混在一起,日夜颠倒,实在是没有精力想起来其他。”
时幸:.......
他耳尖有些发红,轻咳一声再次开口:“没事,反正阿姨也知道咱们已经订婚了,今天可以先告诉他们我们怀孕的事情,等过几周再.......”
他话还没说完,便看见面前的人再次心虚地摸了摸鼻尖。
时幸愣了一下,心中再次浮现出了一抹不祥的预感:“阿姨连订婚的事情也不知道?”
“我真的忘了,当时比完赛我不是住院了好久吗,每天宋思澜也不知道给我打了什么药,我一天天只想睡觉........”
时幸知道俞笙说的是实话,但这也并不妨碍他生气:“俞笙!”
心虚的小狐狸从床上瞬间坐起身,他直接翻身试图往外跑,被时幸忍无可忍地一把薅了回来。
“你看来是真的不想给我一个名分啊,俞笙。”时幸简直要被气笑了,“干什么?金屋藏娇,嗯?”
挣扎无果的狐狸趴在时幸肩头,爪子揪住时幸的肩膀扑腾了两下,忽然伸手捂住自己的小腹,“我可是怀了你的孩子啊,时幸。”
时幸揽着人腰部的手指微微一顿,他垂下眼。
怀里的人侧过身,神情“泫然欲泣”,桃花眼中却满是藏不住的笑意:“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时幸有些诡异地顿了顿:“.......没有。”
得了便宜还卖乖的人从时幸怀里跪坐起身,试图继续颠倒黑白:“那是不是我做的没有问题?”
时幸盯了他几秒,慢慢点了点头。
逃过一劫的人松了一口气,瞬间笑了起来。
他一边大度地拍了拍时幸的肩膀,一边试图从他怀里翻身坐起:“没事,这次我也不用你道歉了时队长,下次注意........”
“不过我还有一个问题,E神。”时幸忽然平静:“你准备周末怎么和你父母交代?”
玩嗨了的小狐狸后知后觉地想起这个最根本的问题。
他有些僵硬地回过头,盯着时幸半晌,有些艰难地开口:“你觉得,我妈能一天内接受我瞒着他们订婚、领证、甚至还怀孕了的三重暴击吗?”
时幸抱着双臂,慢慢眯了眯眼:“我怎么知道。”
“我只是一个连名分都没有的可怜‘儿媳妇’。”
俞笙:.........
·
两人商量了半天最后也实在没什么好办法,眼看俞母规定的时间就要到了,俞笙最后一咬牙,决定先能瞒多久瞒多久。
但他忽略了一点——这几天是他孕吐反应最严重的时候。
“你说说你,打个比赛回来还把自己搞进医院了,要不是那天我去你们俱乐部找你,你还准备瞒我们多久?”俞母看着俞笙,嘴上埋怨,心里却止不住地心疼。
她伸手给俞笙舀了一碗鱼汤,絮絮叨叨地继续说着:“这个月待在家里赶紧补补,有什么想吃的赶紧跟我说,我记得你以前最喜欢喝鱼汤,今天多喝一点。”
俞笙伸手接过面前浓稠的鱼汤,神情有些一言难尽。
他今天来的路上就已经吐了一次,此时胃里依旧翻江倒海,闻着这鱼腥味只感觉一阵阵的反胃。
但俞笙又不敢让俞母发现端倪,勉强冲着俞母笑了笑,忽然转头看向时幸。
“时队长最喜欢喝鱼汤了,要不这碗让他帮我喝了吧。”
他一边说一边赶忙想将碗递过去,冷不丁下一秒,时幸手里已经多了另一碗鱼汤。
“别什么东西吃不下就给时队长吃,”俞母瞥了俞笙一眼,“鱼汤对你身体好,给我喝完。”
俞笙只得将手又缩了回来。
他叹了一口气,想着就喝一口应付一下算了,闭了闭眼,壮士断腕般地拿起勺子抿了一口。
俞母在旁边瞧的奇怪:“怎么了这是?我做的汤这么难喝?”
俞笙此时胃里翻涌,他勉强将这一口鱼汤咽下,捂唇微微摇了摇头:“没有,很好喝........”
他话还没说完,倏然偏过头,控制不住般剧烈地干呕了几声。
俞母愣了一下,神情间有些不可置信:“真的这么难喝?”
“不是。”俞笙眉头紧皱。
他脸色此时已经完全白了,撑着桌子勉强直起身,开口想要说什么,却忽然再次干呕了一声。
下一秒,俞笙有些踉跄地冲进了卫生间,紧接着里面传来一阵阵控制不住的干呕。
饭桌上一片寂静,满脸懵的俞母下意识地转头望向时幸。
时幸顿了顿。
他慢慢放下碗,有些艰难地开口:“没事,最近天气热,俞笙........胃不太舒服。”
他僵硬地站起身,冲着俞母微微颔首:“我去看看他,您别担心。”
俞母看着时幸几乎同手同脚地疾步走了过去,微微眯了眯眼。
·
俞笙过了许久才勉强止住呕意。
他吐得眼前都有些发黑,满头冷汗地从靠在时幸怀里缓了片刻,才终于感觉胸腹间的憋闷感减少了许多。
“你这样瞒不下去的,俞笙。”时幸拍着人的后背,声音中是止不住的担忧,“而且这样你胃也受不了。”
俞笙也知道时幸说的是实话。
他深吸一口气,勉强点了点头:“那就.......一步步告诉吧。”
时幸不明所以:“怎么一步步告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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