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哈。看这家伙一脸认真地为难的模样可真有意思,让他之前在富士山联合白水鹜人一起骗我!
“别理他。”
就在我捂着肚子憋笑的时候,阿峰越过我,走到滕吉身边。
“协作的钱我们会如数支付。他只是在逗你。”
谁想滕吉点了点头,说:“我知道,所以我也在逗他。不然‘江河’看见我没上当,岂不是会很失望?”
“……”
这下我笑不出来了。
滕吉·夏尔巴,没想到你竟然是这样的一个小黑伙子!
我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旁边也不白的彭宇峰,心想,果然皮肤黑的人都腹黑。
“走吧,出发。”
短暂的玩闹过后,我们没有在加德满都多停留,而是直接乘车赶往安纳普尔纳峰大本营。有了之前一次的经验,这次路上,我们快了不上。只是一路上,仍旧能看到去年那场大范围的泥石流灾害留下的痕迹。
尼泊尔,一个多宗教国家,却也是一个过半数人口都在贫困线上挣扎的国度,2008年才废除君主制成立联邦共和国。对于这个国家来说,旅游算是一大支柱性产业,然而就是这份支柱产业还要屡屡遭受天灾人祸的冲击。尼泊尔人的生活水平,实在说不上好,就连首都人们的生活水准也很难和国内的县城相比较。然而,就是在这样的国度,还有夏尔巴人能够在纽约买车买房供子女读书。
这是他们几代人拿命换来的。
因为这段路程前年已经走过一遍,这次再经历的时候,我不免有些兴致缺缺,为了防止自己思维扩散再想一些有的没的,我只能找身旁的两个人聊天。
“现在安纳普尔纳峰大本营有人吗?”
“有,马上就是登山季了,很多人率先抵达营地做海拔适应。”滕吉回答我说,“你们来的算早,大部队应该会在四月初才进驻进来。这个时候早点来,我们可以挑选好的位置扎营。”
我点了点头,在大巴车路过一个悬崖边的时候,突然回想起了上次的大巴车坠崖事故。说起来,我和滕吉有深交,也是从那次救援开始的。
“你的那位同族的朋友,叫……是叫做尼日吗,他最近还好吗?”
滕吉脸上的笑容渐渐淡去,我心里咯噔一下,果然,下一秒就听见了不好的回答。
“尼日去年,在珠峰遇难了。”
“……对不起。”
“还好,他的保险赔偿在办完葬礼之后还剩下一些。他儿子的大学学业也即将结束,等尼日的儿子毕业后找到一份安稳的工作,他们一家人就不用再从事危险的高山协作工作。”滕吉缓缓说道,“尼日的付出,也算有了价值。”
夏尔巴人被称作天生的登山民族,然而经验再丰富的登山家,都有马失前蹄的时候,更何况这些几乎每日都在于高山打交道的专业协作呢?可以说这个世上,没有任何一名登山家经历过比夏尔巴人更多的山难,也没有任何人比他们更了解山。这份天赋,让他们拥有了赚钱的机会,而这些金钱,又让他们走进了丧命的悬崖。
“那你呢。”我忍不住问,“滕吉。你现在攒下的钱,还不够你换一份安稳的工作吗?”
滕吉收起脸上的淡淡悲伤,说:“我不一样。不仅是为了钱,我是真心喜欢登山。”
我想起来,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询问起为何登山,滕吉的回答就是——为了寻找他的香格里拉。
不知为何,听到他这么回答,我心里的难受才稍稍减轻一些。哪怕是自欺欺人,我也不希望所有夏尔巴人都是为了谋生才选择登山,而是希望他们在选择这份危险的工作时多少有一份谋生以外的寄托。那样,至少就不会那么鲜明地感受到,是登山者在用金钱购买夏尔巴人的性命。
“说起来,你那位朋友呢,没有和你一起来?”
滕吉这么问,我一时没想明白他指的是谁。看到他的眼神,我一个激灵,才恍然明悟。
“就是你受伤后也要追随他去到安纳普尔纳峰大本营的那位朋友。你受伤的时候,他还去医院看望过你。你不记得了吗?”
记得,我当然记得。
我还记得那次我在尼泊尔的医院醒来,韩峥冷嘲热讽,别扭地关心我有没有缺胳膊断腿。可谁想到,一年之后,少了一截腿的却是他。
滕吉注意到我的表情,不由小心翼翼道:“难道……”
我连忙说:“没!没事,他只是暂时休息。等他恢复了,你还会再见到他的。”
是的,虽然已经快大半年没有消息,但是我相信只要完成复健,韩峥一定会再次踏上登山的征程。
那天一定不会遥远。
几天后,我们离开大巴,换作徒步路线前往安纳普尔纳峰的大本营。我对着眼前这座热带雨林有着莫大的心理阴影,只因为上一次路过这里的时候,滕吉对我提起的那些无孔不入的蚂蟥。
说真的,我是真怕它们钻进我的头皮里,把我的脑髓吸光。
滕吉看着我犹豫着不敢进林,无奈道。
“放心,快速通过不会有太大危险。在蚂蟥钻进你身体里前吸干你之前,我就会把它们都拔掉。”
“你还不如别说!”
滕吉笑了。
“快点吧,‘江河’,前面还有一份礼物等着你呢!”
我根本没有心思听他提什么礼物,满心满眼都是和眼前的蚂蟥做斗争。最后,看不过去的阿峰拽着我硬是拉进了热带雨林,伴随着我的大呼小叫,以及滕吉哈哈的笑声,数小时之后,我精疲力尽地走出了雨林。
“前面就到了。”滕吉不断催促道。
“到哪,这里不是离大本营还远着吗?”
我跨过一片灌木,无精打采地说。
刚才检查的时候竟然发现腿上吸了七八只蚂蟥,我敢肯定,那一定是我此生自大的心理阴影。比恐高症还严重,恐蚂蟥症!
走在前面的两个人却都不说话了。
“喂,怎么了,你们……”
声音突然消失在喉咙里。
当抬起头,睁大眼看着眼前的景色,我这才明白为何另外两人都沉默下来。
那是一片漫山遍野的杜鹃花,从山坡的此方蔓延向世界的彼方,在这满眼透着微醺的姹紫嫣红中,迟迟无人醒来。
许久,滕吉回身,笑着对我说。
“前年我对你说过,这里的杜鹃花海,很美。”
我走上前,尽量小心地不让脚踩到杜鹃花,吐槽他。
“是啊。你也说过,蚂蟥还是杜鹃的护花使者呢。”
这家伙,真是说的一点都不假。
作者有话说:
感谢夜礼服假面的地雷,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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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伙伴之一上线啦!
这次安峰之行,还会遇到其他熟人的。
R.I.P只存在聊天哐里的韩峥。
第97章 安纳普尔纳峰(二)
“怎么样, 适应的如何?”
韩峥试着站立起来,走了两步。
“不行。”他说,“走路的时候明显感觉到两边的速度不一致, 安装了假肢的这一边反应慢一些。”
“是这样吗?”医生疑惑道, “可是数据显示没有错误啊。”
韩峥肯定道:“绝对慢了。”
“真是严格。”医生推了下鼻头的眼镜, 记录下韩峥的感受, “既然是你自己的身体,你的感受肯定比数据更准确,只能给你重新调整了。”
“需要多久?”
“调整一次用时倒是不久,但是要调整到完全契合,需要一个多月吧。在这之后你还要适应机械假肢、复健,三个月内能够恢复到一般人水平都已经算快了。”
韩峥蹙眉,没有说什么,只是安静地看医生拆下假肢, 自己扶着拐杖坐到一旁。
乔治记录好数据, 看着眼前这个沉默寡言的华裔病人。在这人住院的大半年里, 几乎就没有家属或朋友前来探病, 而他本人又很少与外部交流,还真是孤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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