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现在,他因为一些匪夷所思的理由被困在这陌生的地方,对方是陆军省的高官,自己毫无反抗的余地。由于对敌人一无所知,他甚至想不出可以投机取巧保住性命的办法。更有可能的是,对方已铁了心要弄死自己,而他只能这样狼狈地,毫无体面可言地坐在这里等待命运的降临。
“要不我自杀吧。”他抬头略有些呆滞地看着屋顶上的吊灯,冷汗从鬓角滑落淌到下巴尖上,“我不活了……没脸活了。”
紧接着他又惊恐地否定了这个想法:“不,凭什么?我罪不至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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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南疆因为长时间处于一个灵魂出窍的状态,因此对事情的前因后果还十分茫然。
他不明白自己为何会跟佐仓中将的情妇搞到一起,他知道那女人的长相,就算醉得再厉害也不可能做出这样的蠢事。可最后在他身下的的确是藤田静子,且明显是遭到强迫。
这事不对劲,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到底是哪里?!
想不通,想不通啊……
祝南疆战战兢兢地缩在墙角,双臂环膝把自己蜷成小小的一团,为了缓解紧张他用门牙咬住膝盖上的皮肉。
一切回到了小时候。他因为一些莫名其妙的事受到责罚,他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茫然又愤怒。然而面对家中的权威他无法反抗,甚至连质疑的资格都没有。
何励人随时随地给他摆脸色,何庭毓视他如蛆虫,何庭珖更是动不动要“弄死他”。何氏父子连块遮羞布都不肯给自己,硬生生逼他活成了一条朝不保夕随时都可能丧命的野狗。
可他妈的……都过去二十多年了,为什么我还要遭受这样的惊吓!?
“要不我还是死了吧。”他想,“我去求他一求,要是他不肯放过我,我就当场撞死在这里……谁也别想羞辱我!”
作者有话说:
以后就晚上更了(一颗海星都没求到的我像个小丑( •︠ˍ•︡ ),心死了)
第66章 教训
佐仓中将回到房里的时候一切还是老样子。明晃晃的灯光下一地狼藉,祝南疆直挺挺地跪在榻榻米中间,脸色还是红的,两只眼睛却暗淡无光。
“醒了?”他不动声色地合上拉门。
祝南疆低垂着头毫无反应,唯有贴在大腿两侧的手掌在微微发颤。
尽管做好心理建设打算讨饶,但事到临头自尊心使他无法开口——做人做得太久,有些放不下身段了。
佐仓看到他这个反应,大概就猜到是怎么回事。一个刚在新政府混出点名堂的支*人(注释1),日子过得好了就得意忘形,撒酒疯的时候那可真叫凶啊,现在知道怕了!
静子那边肯定是要好好安慰的,虽然得花些功夫但是问题不大,可这警察局长也不好说杀就杀,更何况……
佐仓慢慢踱步绕至他身后。
方才那一幕过于香艳,在以至于他脑子里留下了很深的印象。其实在餐桌上的时候他就注意到了这位警察局长,因为过分漂亮的面孔在一屋子中年男人里很是扎眼。但漂亮归漂亮,他并不觉得这长相女气——不知怎么的脱光衣服竟这么有味道。
他想起很多年前在东京睡过的男妓,滋味如何已经想不起来了,因为他其实并不喜欢男人。但印象里哪怕是年纪很轻的男孩,身体也没有这样的诱人。所以,这位祝先生究竟有什么过人之处令他如此惊艳呢?
佐仓由上至下打量眼前的裸体,突然很想叫他像方才那样趴在地上,然后把屁股撅起来。
祝南疆一动不动地跪着,既不敢说话也不敢回头。周遭鸦雀无声,他不知道男人在他背后做什么,生怕对方突然往他后脑勺上来一枪,或者直接用刀割断他的喉咙。
等了半晌实在忍受不了这令人窒息的静默,又或是为了转移对方的注意,他哑着嗓子从牙缝里挤出声音:“我错了,我该死……”
“祝君,放松点。”佐仓从背后搭住他的肩膀,颇为意外地发现手底下的身体在持续发颤。
——怎么搞的,他难道这么怕我吗?还是说他以为我要杀他?
“我知道,你是喝醉了酒才做出这样的事。”
祝南疆听闻此言心中一顿,两三秒之后才反应过来自己还有活命的机会。然而佐仓不等他反应,收紧手指接着道:“但即便是醉酒,也有些禽兽不如了。”
“中将,我……”
祝南疆微微抬头,但依旧不敢转身。他知道眼下不是辩解的时候,多一句不如少一句,只有令对方消气自己才能够安安稳稳地从这间房间走出去。
这战战兢兢的可怜模样极大地取悦了佐仓昭雄,他当下决定改变策略,当个宽大而顾全大局的上司,免得现在就把对方吓出毛病。
松开手,他走到窗前往外看了两眼,然后又折回来拎起矮桌上的电话机。祝南疆听见他对着听筒用日本话不知说了句什么,以为他想到办法炮制自己,刚放下的一颗心又悬了起来。
佐仓放下听筒后兀自点了根香烟,边抽边欣赏眼前的美景。
祝南疆直挺挺地跪到现在已有半个钟头,腰和膝盖有些支撑不住了,于是趁他打电话的间隙偷偷调整了一下跪姿,放下大腿贴到脚后跟上。佐仓看在眼里,觉得这姿势有点像他家中雇的女仆,因为男人一般不会这么坐。
“听岩泉说你上个月刚过三十岁生日?”
“……三十二。”
“三十二岁?”
“是。”
“看不出来。”
“呃……”
祝南疆因为看不见对方,所以内心十分不安,总觉得背后有枪或者刀子对着自己。好在佐仓问了几句之后终于绕到自己跟前,手里只夹着根烟,并没有想象中的凶器。
“有家室吗?”
“没有。”
“为什么没有?”
“……不想。”
“喜欢刺激的?”
“……”
祝南疆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装聋作哑地低头盯着地毯上的花。事实上此时此刻他凌乱的思维不足以支持他讲出一句完整的话,更何况这些问题听上去是那么的突兀和刻薄,仿佛藏着大陷阱,一旦答错就会中了对方的圈套把命给送出去。
佐仓等不到回答也不动气,细细打量他一阵之后突然抓住他的下巴往上抬起:“你发烧了?”
窗户方才打开了就没合上,凉风呼呼地灌进来。祝南疆发着颤,皮肤摸上去也是冰凉,但不知怎么的眼角和双颊却红得很,仔细看连耳朵根都是红的。
他早把春药的事忘得一干二净,惊惧之下也不觉得身体有什么不适,比起肉体上的疼痛他更害怕精神上的折磨。佐仓逼迫他抬头直视自己,宽厚的身板像堵墙似的往吊灯下一挡,几乎把他整个人都笼罩在阴影里。
“没,没发烧……”祝南疆艰难出声,随即感到另一只手从后颈缓缓摸到胸前,带茧的拇指在喉结下打了个转。
“你脸很红。”
“是……”
正当他以为对方要掐死自己的时候屋外突然传来脚步声,有人隔着拉门不知说了句什么,得到类似肯定的答复后便开门走了进来。
佐仓明显感觉到祝南疆狠狠地抖了一下,知道他害怕被人看到自己的惨相,然而并不打算给他留体面。
“过来,放这儿。”
他撇撇下巴示意小兵将手里的东西拿到跟前放下,祝南疆偷偷用余光扫了一眼,发现是自己那两件被丢出窗外的衣裤。
小兵走后佐仓终于松手,祝南疆放下被捏得发痛的下巴,不知道这是否意味着自己可以穿上衣服走了。等候片刻见对方不说话,他试探着伸手抓起一只衬衫袖子。
佐仓边抽烟边退到一边,仿佛默许了他的动作。祝南疆见状心中大喜,忙挣动僵硬的膝盖直起身来,将团成团的衬衫抖开了往身上披。
就在这时肩上突然被猛推了一把,他重心不稳地趴倒在地上,下一秒右臀处传来撕心裂肺的剧痛——佐仓把半熄的烟头狠狠按在他的屁股内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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