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怕,不怕了。”
他抚摸着江扉颤抖的背脊,没把他推开。
作者有话要说: 小扉扉:我傻了,我装的。
(不是日更,而是有空就更,没空就咕咕咕
第54章 无影灯20
一路穿过城门,离那繁华的京城越来越远。
四周的景象愈来愈荒凉,天气也有些冷了。
走了半天,遇到了一家小茶馆,他们便稍作歇息。
阿哲吉亲自倒了热茶,步伐平稳的阔步走向马车,而后掀开帘子钻了进去。
江扉正倚着,懒懒的看摊开的话本。
那些堆着的话本是阿哲吉给他买来的,怕他在这漫长枯燥的路上无聊,就让他打发时间。
还不到严寒的时节,江扉却已经裹上了棉衣狐裘,白软的绒毛间围着一张白皙的脸颊,衬得眉毛鸦黑,嘴唇的薄红也似乎更浓了一些,仿佛是谁家金贵的小公子。
他似乎冷极了,只将书搁在面前,垂眼看着,等要翻页了才从底下伸出几根手指头,飞快的翻完了就缩回去。
看见阿哲吉进来了,他抬起眼,看过来,神情有些可怜的小声说。
“阿哲吉,我冷。”
外族人身强体壮,不惧严寒,在冬日里也能露着两条手臂谈笑风生。
但阿哲吉还记得上次江扉不过在马车里着了凉便生了热病,记得他身子弱,便上了心。
而且在离开中原的最后一座城镇前,他请大夫给江扉看了看身子,才发觉那时江扉被关在水牢时,阴寒的水侵蚀着他的骨头,留下了难以根除的病根,一受冷便会疼的要命。
于是阿哲吉给他买了许多取暖的衣物,把他塞进马车里,不透进去一丝凉风。
掀帘子的动作都放的极其缓慢,他见江扉眼巴巴的望向自己,心里一软,便走了过去,温声道。
“喝点热茶吧。”
他蹲到了江扉身边,将碗递到他嘴边。
江扉也没有要伸出手接过的意思,依然蜷在暖融融的狐裘里,只低下头。
那碗是民间百姓用的最平常的粗陋茶碗,已经有了些凹凸不平的缺口,颜色发深,江扉的嘴唇贴着碗边时,竟让阿哲吉有一种他被玷污了般的荒谬感。
茶水有些烫了,红红的舌尖怯怯的缩了回去,只是江扉似乎渴极了,又小心翼翼的探出来去喝。
安静垂下的眼睫长长密密。
江扉如同伏在他掌心里贪婪饮水的小兽,漂亮而温驯。
阿哲吉盯着他,没说话,捧着茶碗的手不自觉用了力,浮现的青筋将某种喷涌而发的情愫一寸寸压了下去。
被他盯着的江扉浑然不觉,喝了大半碗水便满足的舔了舔嘴唇,不喝了,抬头看向他,问。
“阿哲吉,我们到哪儿了,怎么这么冷?”
唤着阿哲吉的语气已经十分熟稔,透着难掩的亲昵与依赖。
阿哲吉将茶碗里余下的水都喝光了,随手放到一边,便坐到了他身旁和他说话。
“大概还有六七日便到了。”
闻言,江扉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往阿哲吉的方向挪了挪,然后十分自然的枕在了他怀里,殷殷道。
“夜里你再抱着我睡好不好?你身上好暖和,像火炉。”
前段时间阿哲吉一直担心京城的人还在找江扉,所以有时晚上也会赶路,即便休息了也会亲自在马车外面看守,直到这几日才稍微松懈了一些。
夜里的气温越来越低,昨日江扉被冻醒了,在马车里迷迷糊糊的喊着他。
等阿哲吉进来了,他便在黑暗里往阿哲吉的怀里钻,蒙着惺忪的鼻音,一声声的抽泣着。
“冷,好冷啊,阿哲吉你救救我。”
阿哲吉摸了摸他的手脚,果真冰凉,又想起之前看病时大夫曾说过的话,便拧起了眉。
恨极了那些**皇贵用水牢的酷刑折磨过江扉,他便怜惜的抱着江扉睡了一夜。
他体热,将江扉的身子暖的热乎乎的,那份寒凉的痛楚便少了许多。
阿哲吉张了张唇,一时没出声,只目光复杂的看着江扉期盼而天真的眼神。
现在他们太亲密了,亲密的已经有些过分,可很快他们就要回到族里了。
很快,阿哲吉就要把他作为礼物,送给弟弟了。
见他不说话,脸色也不太好,江扉的脸上露出一些茫然。
狐裘稍微松了松,他的两条手臂钻到了阿哲吉的怀里,拼命汲取着对方身上的热意,恨不得要融化掉自己受冷战栗的心。
询问的语气又放低了一些,不安的哀求着。
“夜里太冷了,我会死掉的,阿哲吉你别走,我给你亲。”
话音落下,他便笨拙的献上自己的吻。
动作太急,第一下没吻到,只莽撞的撞到了阿哲吉的下颌。
那里已经长了些青色的胡茬,有些扎人,柔软的嘴唇像撞进了灌木丛里。
阿哲吉的心还陷在两难中,被他亲了一下才猛地回过神。
他本是要制止江扉的动作,可见他反倒被刺的往后躲了躲,吃痛的捂着嘴唇。
如避蛇蝎的动作在阿哲吉脑海里紧绷的弦上拨动了一下,震得嗡嗡作响。
这些时日江扉很黏他,眼下的疏离便如同一根嫩肉里扎着的针,让阿哲吉心里很不舒服。
鬼使神差的,他有些强硬的捉着江扉的手腕,用力钳住,语气却柔和了下来,哄着。
“那你给我亲一亲,我夜里便抱着你睡。”
江扉刚要往后躲的动作便停下了。
他微微睁大了眼睛,似乎想问阿哲吉说的是不是真的,可已经被吻住了。
黑白分明的眼眸乖乖的望着阿哲吉,仿佛阿哲吉再提出更多的要求,他都不会拒绝。
一股强烈的负疚感咬着心尖,使得偷来的甜蜜也泛着苦涩。
阿哲吉伸出手,遮住了他渐渐泛出水意的眼睛。
答应了江扉之后,阿哲吉下了马车,还了茶碗。
正要吩咐众人准备继续上路,远处的天边忽然掠过一道黑豆般的影子。
阿哲吉眯起眼,看着那黑影越来越近。
黑鹰收起翅膀,落在了阿哲吉的肩头。
他从黑鹰爪上拆下来字条,展开一看,是弟弟说已经收到了他的来信,会在哈耳门等着他们。
哈耳门是他们与另一族的交界处,也是回去的必经之处,阿哲吉本以为弟弟会在族里等着他回去,没想到居然这么迫不及待的在哈耳门等着。
想来也是,在阿哲吉一行人即将离开中原境地时,他就托黑鹰给弟弟带去了信息,说他们已经在返程的路上了,而且也给弟弟带回了礼物。
弟弟知道那礼物是什么,是他想要的中原美人,因此才会这样心急的等在了哈耳门。
这样的话,最多只需要五日,阿哲吉就必须要把江扉还给他了。
薄薄的一张字条被攥在了掌心里,不堪重负的发出了咯吱声。
攀在身上的蛇察觉出了阿哲吉不太愉快的心情,也爬到了他的手臂上,支起上半身无声询问。
阿哲吉看了一眼马车,轻叹了口气。
夜里果然又冷了一些,阿哲吉如约去了马车里,江扉缩在他怀里瑟瑟发抖,脸都有些发白。
阿哲吉摸了摸他的脸,有些后悔将他带去自己的族里。
虽然那里风景十分漂亮,可到了冬日的确很冷。
他们不及中原富裕,没有宫里的那些炭火香炉取暖,江扉跟着他回去怕是要受些苦。
心里想着哪里的野兽皮毛最软,要趁寒冬前猎几头给江扉做身衣裳,阿哲吉漫不经心的摩挲着他的指节,不时放在嘴边呵着气,忽而听江扉疑惑的问。
“阿哲吉,你身上有一处好热。”
阿哲吉一怔,几秒后,脸刷的就红了。
从一开始他就知道江扉当过李令璟的娈/宠,知道江扉尝过那事的滋味,想必也是伺候人的那个,心头便有些好奇。
之后他又阴差阳错的同江扉亲吻过,不知何时起,竟也生出了不该有的绮念。
江扉是他弟弟的人,所以他尽量忽视自己心里起起伏伏的莫名情愫。
只是他已经没办法单纯的将江扉当成另一名陌生的男子,江扉这样毫无缝隙的蜷在自己怀里,肌肤相贴,呼吸相融,从未经历过人事的阿哲吉很难不会被撩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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