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前在与江扉的亲近中,他一直尽力克制着,可今晚或许是被黑鹰传来的字条影响到了心绪,他一时疏忽,压抑着的热度便鬼鬼祟祟的涌了出来。
江扉的额头贴着他的下颌,脸颊枕着他的颈窝。
阿哲吉看不见他的神情,却听得出他的声音很欢悦,天真又懵懂。
“阿哲吉,我想暖暖手。”
嫌他掌心的温度不够热,江扉的手像是顽劣的小蛇,一下子抽了出来,便急急的往他最热的那处钻。
阿哲吉的脸色大变,立刻去捉他的手腕。
江扉却以为他和自己在这厚厚的衣被下玩捉迷藏似的,一边灵活的避开,一边不高兴的嘟囔着。
“阿哲吉你好小气,我好冷,只是想暖暖手。”
阿哲吉只看着他,有些气愤,又很狼狈似的,想要仓促的说什么,刹那间却浑身一震。
犹如被人攥住了整颗心,强烈的酸意与极致的柔软令阿哲吉喉头滚动,竟被拿捏住了命脉般,说不出一个字。
他直直的盯着江扉,犹如被黑夜里藏着的恶魔神不知鬼不觉的侵占了身体。
钉过来的目光成了垂涎般的饿狼,面色由于压抑着强烈的情感而微微扭曲,与平时的温和判若两人。
他的气息有些乱了,静夜里的呼吸声仿佛逐渐吞噬天空的血盆大口,渐渐不受控制。
江扉迟钝的察觉出了异样,怯怯的看了他一眼,便不安的想要抽回手,却被一把攥住了手腕。
阿哲吉盯着他,声音不知为何有些沙哑。
“不是要暖手吗?”
江扉胆怯的小声回答。
“有些烫了,不舒服。”
态度总是十分温和的阿哲吉此刻却不容置喙,似乎离他又近了一些,几乎贴在了他耳畔,轻声说。
“不会烫伤你的,暖暖吧。”
江扉轻微挣扎了两下,有些惊慌的带了些哭腔。
“阿哲吉,不暖了,我不要暖手了。”
阿哲吉没说话。
守在外面的外族人围着篝火,忽而都朝微微晃动的马车看去了一眼,而后不约而同的收回了视线。
作者有话要说: 刀刀:安静如鸡
第55章 无影灯21
第二日,江扉怎么都不肯理阿哲吉了。
他赌气般的背对着阿哲吉,自己缩在马车角落里,身上裹着厚厚的被褥,只露出一个乌黑的发旋。
这马车狭窄,他也无路可退,听到阿哲吉走近的声音便只能蜷更紧些,佯装睡着了。
阿哲吉试探的轻轻拂开他垂落的长发,指尖拨着窥出一小片细白的后颈。
皮肉绷紧了,好似某种警惕而胆怯的小兽,正战战兢兢的盼着不被他的视线留意到。
阿哲吉自然能听出他被闷的仓促气息,知他醒着,还在恼自己。
心尖又软又热,脱口而出的话却愈发笃定自然,要将这冠冕堂皇的借口落实了,才能掩盖住心里一瞬而过的愧疚。
“怎么还生我的气了,昨夜不是你要暖手的吗?”
他故意将罪名推到了江扉的身上,把自己摘的干干净净。
闻言,江扉也有些生气了,刚把头露出来想和他吵,又忽而想起来自己今日打定主意了不要理他,便又埋得更深,连阿哲吉摸到了他的颈子也还不动。
阿哲吉见他裹成一团,可爱极了,真想把他抱在怀里好生爱怜一番。
只是江扉今日醒来就和他哭闹了许久,攥着快要破皮的发红掌心,怎么都不肯让他近身了。
闹了大半天,他应当也累了,还是让他好好歇息吧。
这样想着,阿哲吉只好暂时压下蠢蠢欲动的心思,温怜的看了他一眼,便悄声走出了马车。
瞥到爬在马车周围的蛇群,他想了想,低声道。
“进去陪着他吧。”
蛇群朝着马车里钻去。
到了傍晚,阿哲吉将吃食送进去时,江扉也还没理他。
许是躲的不及时,阿哲吉掀开帘子时正看到江扉慌慌张张的用裘衣蒙着头的动作,两只手的指尖还露在外头,紧张的攥着衣角,随着阿哲吉走近微微收紧。
中午他也是这样,阿哲吉将吃食放下便又出去了。
可如今已经一天了,没见到江扉笑意盈盈的和自己软声说着话,他心里竟格外想念,实在忍不住了。
将盛着水的碗放下,阿哲吉这次没识趣的离开,轻柔的覆住江扉的指节,顺势将他的一只手都捉了出来。
“你都闷了一天了,多不舒服。别生我的气了,同我说说话吧。”
被锢住的一只手犹如落在岸上的鱼儿挣扎着,见挣脱不开,另一只手便急急的又躲了回去,不肯再给阿哲吉一丝抓捕的机会。
被褥里传来江扉闷声闷气的声音。
“你松开我!”
“你出来看看我,我便松开。”
阿哲吉说完,江扉又不说话,被他钳着的手也不动了,似乎等着他放下戒心后再趁机逃走。
阿哲吉也洞察了他的心思,不动声色的圈住了细瘦的手腕,确保困牢了,才摩挲着他的指节,查看他的掌心。
掌心的皮肤最是娇嫩,被欺负的红通通的,想来应该也有些疼。
江扉恼他,是应该的。
被冷落了一整天的不快烟消云散,胸膛里溢满了难以言喻的柔情,阿哲吉低下头,舔了舔他的掌心。
江扉猛地一抖,拼命的想抽回手。
等阿哲吉又专心的舔了几下,他实在忍不住了,掀开被子便气急败坏的去推阿哲吉。
“你、你别舔!你松开我!”
阿哲吉早就等着他主动出来了,一手仍旧抓着他的手腕,一手按住他的肩头往自己怀里一带。
继而手掌沿着瘦削的背脊往下滑落,停在后腰处收紧,便是将人嵌在了自己怀里。
这下,江扉才惊觉落入了他的陷阱。
还没消的气又涨了起来,他瞪着阿哲吉,乌黑的眼眸止不住的涌出泪珠,纤长的眼睫都被浸湿了,一簇簇的贴住了白皙的皮肤。
“你又欺负我!”
阿哲吉稍微松了些力道,但依然没给他挣出的间隙。
指腹怜爱的擦着眼角的泪珠,他的声音也被江扉的哭声泡的柔软下来,哄着。
“我没欺负你,我知道你手心疼,舔舔便能好的快了。”
江扉只摇着头,不安的总想往马车外头跑,还说出了语无伦次的话。
“我讨厌你,我不要同你回去了,我要自己走,放开我——”
即便他兴许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阿哲吉听的仍是脸色一变。
他拥着江扉往前,一把掀开帘子,指着外面的漫天风沙,一字一顿的沉声道。
“你要自己走,走去哪儿?”
“这里已经是沙漠了,晚上还会有狼,你就不怕被它们撕碎了吃掉吗?”
外面的属下们亲眼见了阿哲吉这段时间对江扉的珍视,现在又见他发了火,似乎同那中原人吵了架,便不由自主的都看了过来,前进的脚步也停下了。
阿哲吉的脸色是少有的阴沉,却还是亲昵的搂着那中原人的。
嘴上说着要他走,手臂却环的极紧,怕他掉下马车,也怕他真的敢走。
江扉窝在马车里惯穿着内袍,又总是犯懒贪睡,衣裳都不齐整。
内袍带子在刚才的争执中被压开了,松松散散的垂落开,雪白的亵衣收出窄窄的腰身,是外族人实在少见的清瘦身形。
领口上的一截白皙肩颈被飘落的鸦黑长发遮住了大半,随着挣扎的动作晃晃悠悠的,仿佛是夜湖上闪烁的细碎月光,晃得人眼里和心头都是白亮亮的水波。
属下们都见过马车上的中原人,只是上一次,这中原人还是太子殿下身边的太监,现在却成了一个脑子烧坏了的小美人,被他们千里迢迢的偷走了。
这事是不对的,但阿哲吉是他们的族长,他们理应唯命是从,于是也都若无其事的,将江扉看管的严严实实。
他们在心里将江扉当作了特别的囚犯,也深知这不是他们该觊觎的人,平时便都视若无睹。
可如今,看到江扉哭的鼻子都红了,脸上满是泪水的模样,他们又都无措的僵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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