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宁你也喜欢小黄鸭吗?”章修鸣两眼一亮,感觉像找到了知己!
“我也喜欢。”虽然他没有带着小黄鸭洗过澡。袁宁补了一句,“大哥也喜欢。”
章修严:“……”
章修严知道袁宁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误解。当初他带袁宁去栾嘉家里学游泳,给袁宁买了小黄鸭泳裤,小黄鸭泳巾,小黄鸭泳圈——自那以后袁宁就坚定地认为他喜欢小黄鸭,只是年纪变大了不能再喜欢了。事实是那只是因为他当时对袁宁这个“新弟弟”还不熟悉,下意识地觉得章修鸣喜欢的袁宁也应该喜欢。
章修严注视着盘子里整整齐齐的小黄鸭们。
很奇妙地,他现在好像真的觉得它们很可爱。
吃了晚饭,章修严准备出发。袁宁送章修严到门口,站在大门前不再跟着章修严往前走。他说道:“大哥放心,妈妈她们会好好的。你安心上课,我会看着家里!”袁宁脸庞还带着点稚气,目光却非常坚定,眼底满满的都是认真。
章修严嘴巴动了动,想说些什么,最终却什么都没说。他赶回来,最担心的其实是袁宁。他担心薛女士又会生病,担心薛女士像当初出口伤害他、伤害章修文一样,心急之下又用刀锋一样尖利的言语伤到了袁宁。
他担心自己连一句重话都舍不得说的小结巴,又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受到伤害。
这样的心情是不需要对袁宁说起的。章修严“嗯”了一声,转过身上了车。到车里坐定,章修严看向车外的袁宁一会儿,见袁宁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根本没有上前给自己一个道别吻的意思,不由朝袁宁招了招手。
袁宁一愣,跑了过去:“大哥?”
章修严说:“我回学校了。”说完他定定地看着袁宁,意思是“你好像忘了什么”。
风轻轻吹动章修严的刘海,露出章修严平整好看的眉心。袁宁心脏怦怦直跳,感觉章修严的目光像是火焰一样,把他整颗心都灼伤了。
大哥这么好,好得让他想要一直一直霸占着大哥身边的位置。大哥一定不知道他有这样的想法,要不然的话大哥一定不会远远地避开他——大哥从小就是有计划、有目标的人,大哥有完整的人生计划,大哥说他永远会是他的弟弟,即使他们都结婚了也不会变。
大哥已经对他这么好了,他却还贪心地想要更多——甚至还生出“如果男人可以和男人在一起的话,大哥就不用和别人结婚了”的可怕想法。
袁宁走上前,在章修严眉心轻轻地亲了一下。明明是一触即离的浅吻,袁宁却觉得自己的嘴唇被烫了一下,烫得他整张脸一阵红一阵白。好在天已经黑了,路灯是橘色的,不会让任何人看出古怪来。
“再见,大哥。”袁宁说。
*
第二天中午,袁宁接到罗元良的电话,说是有个首都来的客人来了,挺奇怪的,说想要看看洋房里腌着的果子。对方说认识他,姓廉,现在正坐在客厅。袁宁愣了一下,马上知道来的是谁:首都来的,姓廉,只能是廉先生!
袁宁心中一紧,隐隐觉得是那些果子把廉先生引了过来。他迟疑了一下,慢慢镇定下来:“是我认识的,你帮我把电话给他?”
“你应该还记得我。”廉先生的声音从那边传来,“你把花种种得很好,花儿们知道了都很高兴。”
廉先生的话让袁宁心里打了个突。廉先生说花儿们很高兴,难道廉先生也能听见花儿们说话?廉先生果然也有灵泉吗?袁宁没有贸然开口。腌果子漏了馅,花有没有露馅?
他做事果然还是不够周全!袁宁心里懊恼着,口里却说:“我和园艺店的蔺爷爷说好了,留了园艺店的电话,如果花儿生病了或者开始枯萎,园艺店会派人去回收点回收。”
“看来你和园艺店合作了。”廉先生说
袁宁“嗯”地应了一声,花市结束之后园艺店那边就有人和他联系,说希望两边能够合作,也就是让牧场全年为园艺店提供花源。袁宁对园艺店的回收模式很有好感,几次接洽之后就让罗元良和园艺店那边签订合同。
廉先生听袁宁说完园艺店的情况,夸道:“你找到了不错的合作伙伴。”他顿了顿,“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和我也合作一下?”
袁宁眉头一跳。
“你提供的食材,我不问来源,都用在水云间。你加工好的成品——比如你正在腌制的果子,同样可以在水云间寄卖。二八分成,你八我二。如果你有兴趣的话,我今天傍晚带着合同去找你。”
袁宁沉默下来。他听明白了,廉先生确实知道灵泉的存在,并且有意帮他。过了好一会儿,袁宁才开口说:“我想先见见您。”不弄清楚廉先生为什么要帮自己,袁宁没办法做出决定。
“好。”廉先生答应下来。
傍晚的时候,袁宁没有回家,他打电话和沈姨说了一声就和李司机去约定地点。廉先生已经等在那儿,和在农场中见面不一样,廉先生穿着整齐笔挺的西装,少了几分不食人间烟火的清冷,多了几分人味儿,看着像个事业有成的精英人士。
李司机远远看了一眼,放心了,到别的位置等着袁宁。廉先生领着袁宁进了包厢,拿出拟好的合同递给袁宁。
袁宁接过合同,没立刻翻看,而是仰头看着廉先生,眼底有着显而易见的疑惑。
廉先生说:“你有什么想问的可以直接问。”
袁宁犹豫半响,仰头望着廉先生,问了出口:“您为什么要帮我呢?”
廉先生也注视着袁宁。这孩子还这么小,从他了解的情况来看,这孩子还有着可怜的身世,并不是章家亲生的。
为什么帮这孩子?
廉先生叹了口气,缓声说:“你听说过‘守泉人’吗?”
第100章 升中考
守泉人。在此之前, 袁宁从来没听说过这东西。可这词儿简单易懂, 袁宁一下子明白了它的意思。泉是指灵泉, 守泉人自然是指守护灵泉的人。拥有这样的宝贝,可不就是要好好守着它吗?袁宁望着廉先生, 摇了摇头:“我没有听过。”
廉先生深深地望着他。袁宁心思很细,做事也很稳妥,只是到底还小, 很多事考虑得不够缜密周全。若不是这样,他是不可能察觉端倪的。他能看出不对,别人自然也能。廉先生就是因为这样而亲自跑一趟, 他并不习惯把希望都寄托在别人身上——既然想护着眼前这孩子,自然是亲自护比较好。
廉先生顿了顿, 把自己与灵泉结缘、自己被灵泉所救——到灵泉毁坏、化入湖中所经历的一切, 一桩桩一件件地告诉袁宁。袁宁仔细听着, 想起了灵泉那边的札记主人。那位札记主人的经历与廉先生何其相像啊!即使人性本善,在越来越恶劣、越来越不适合人类生存的社会大环境里, 善意还是会越来越少、恶意还是会越来越多, 善会变成恶——小恶又会变成大恶。
当所有人都丧失了作为人的理智、只剩下动物天性的时候,就算拥有灵泉也改变不了什么。在这一点上, 廉先生是悲观的, 所以廉先生如今过着近乎避世的生活。偶尔遇上心存善念的人, 廉先生会赠对方一些他悉心栽培的莲子——至于莲子到底能不能发挥作用,就得看对方福缘够不够深了。
廉先生说:“你种出来的那些果子,和我种的莲子差不多。这样的东西不能随意卖给普通人, 他们福缘太浅,吃下去不仅不会有强身健体的作用,还可能会让他们的身体出问题。”
袁宁愣住了。他说:“我、我不知道。”终于遇到可以放心吐露灵泉秘密的人,袁宁把自己的考虑都说了出来,也问出了自己最想了解的东西:是不是只要帮助到别人,就可以让灵泉获得“生机”?
廉先生拧起眉,摇摇头说:“我没有听说这样的说法,也没有见过你说的那些黑色丝线。不过我们祖上传下来的家训是行善积德,祖上也确实是积善之家。看来我们拥有的灵泉并不一样。”他有些惆怅,“可惜我的泉眼已经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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