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舍的床还不到一米宽,挤下两个体育生十分勉强。
尤其蒋翰的体积还比他更大一点。
薄浔面朝墙,像贴在锅炉上的烧饼,被压得瘪瘪。
睡了一会儿,他被震天的呼噜声惊醒。
薄浔很不情愿的睁开眼睛。
只见对面下铺的大黄,正张着嘴肆意的打着呼噜。
谢哲和蒋翰像是习惯了一样,没有任何反应。
薄浔:……
他把被子蒙过头顶。
效果甚微。
五雷轰顶的呼噜声中,薄浔彻底睡不着。
他干脆爬起来,迈过蒋翰,穿上鞋走出宿舍,在走廊上瞎转悠。
不到凌晨一点,有的宿舍还在保持狂欢状态。
薄浔困的发懵,他打开手机,想看看哪个兄弟能支援他一下。
宋嵩?
宋嵩的宿舍里大多都是他不认识外班男生。
贸然进去,薄浔觉得可能不太好。
总不能真的去找俞烬吧?
极度困倦的状态下,他没什么太多的理智。
脑子还在抗拒找俞烬这件事,身体已经先一步爬上了六楼。
到了六楼,刺骨的冷风顺着天台门灌进来。
薄浔一个激灵,瞬间清醒了不少。
大下雪的天,谁不关天台的门?
薄浔走到门前,刚想关门,忽然看见天台上好像有人。
黑暗呼啸的风中,夹杂着烟草熏烧的味道。
雪夜的天空猩红,大多霓虹灯都罢了工,只有应急灯散发出微弱的光芒。
人影是坐着的,沉默不发的抽着烟。
“俞烬?”
只是一眼,薄浔瞬间意识到那个人影的身份。
只见人影迅速把烟掐灭在雪堆里。
“俞烬,是你吧?”薄浔瞬间也不困了,大步走向天台。
只见俞烬单薄的肩膀上,搭着厚重的外套。
里面倒是只穿了件衬衫,白皙的手冻得发红。
身上的烟味很重。
“你怎么还吸烟?”薄浔走到他面前,弯腰捡起雪堆里的已经熄灭的烟头,像找到证据一样,握在手里,“我没看错吧?”
“别告诉老师。”俞烬的声音很淡,带着烟熏过特有的哑感。
天台上的劲风咆哮着。
漆黑中,薄浔低头看着俞烬瘦削的脸庞,喉咙一紧。
“我的意思是对身体不好。”
“……”俞烬没说话。
薄浔也没说话。
看样子,俞烬应该也不是第一天在天台上。
早些时候从日记里能看的出,自从出事后,俞烬的自毁倾向就一直存在,并且很严重。
沉默间,俞烬又从口袋里拿出烟盒,取了一只烟,单手拨开火机。
“别抽了。”薄浔低声提醒道。
俞烬充耳不闻。
薄浔烦躁的一把夺过正在点火的打火机。
把烟打在地上。
看着烟卷熄灭,才弯腰捡起来。
深吸了一口气,缓解了心痛的感觉,才低吼道,“说了让你别抽了。雪天你穿这么点在室外抽烟,你到底在想什么?”
“你管我干什么?”俞烬的声音还是很平,没什么波澜。
“我想管就管,哪儿来那么多为什么?”
“把火机给我。”俞烬叹了口气,语气有些烦躁,朝薄浔摊着手。
“我睡不着,抽烟多少能缓解一点。小浔,火机还给我。”
薄浔哪儿理会他。
转到轮椅后,推着俞烬离开了风声猎猎的天台。
室内的温度暖和了不少,也有了灯光。
薄浔这才看见俞烬冻的直发抖,薄唇上毫无血色。
殷红的手冻僵,几乎抓不住轮椅的轮子。
唇动了动,明显想说什么。
眉头紧锁片刻,最终还是决定先把俞烬推回宿舍。
“别管我了。”俞烬的语气尽量按捺住躁动,奈何无法自己控制轮椅。
说完,又拿出烟盒不耐烦的翻了翻。
薄浔一言不发的把他推回房间,转身关好门。
把轮椅停在床前,薄浔并没有因为刚才俞烬吼他那两声恼怒,轻声问道,“你平时睡前常吃的药放在哪儿?”
俞烬没吭声,只是低着头,目光阴鸷。
薄浔转过身,刚准备寻找。
突然,腰间从后面缠绕过一只有力的胳膊。
猛地将他朝着身后的床.上拽。
同时传来低沉的声音,“打火机还给我放我出去抽烟,或者留在这儿晚上陪我,你选一个?”
第六十一章
直挺挺背摔在柔软的被褥里, 腰间的桎梏不仅没有放松,反倒抱的更死。
薄浔被腰后的胳膊猛地硌了一下,吃痛的咬牙。
“反正不可能放你出去抽烟。”
说完, 薄浔揉了揉后腰被硌住的地方, 又继续道,“你从哪儿学的毛病?”
俞烬没说话,像是在赌气, 就这么抱着窄细的腰肢死活不放手。
“你想抱着就抱着,如果这样就能阻止你抽烟,我不介意被你抱一会儿,”薄浔说着,艰难的试图在臂弯里翻身, 尝试了几次,奈何手臂锁的太紧,索性放弃就这么平躺着, “话说你哪儿来这么大烟瘾,什么时候开始的?”
感觉到俞烬扣在他腰间的手抓了抓。
似乎有点惊讶的他的反应。
眼中的阴戾也消退了一些。
突然,毛茸茸的脑袋抵在颈窝里,像是报复一样, 肆意的吸了一口。
颈部的神经最为敏锐, 薄浔不自觉的轻微颤抖了一下。
俞烬的手收的更紧,声音发闷,“初中。”
“确切的说……是出事以后。烟草是好东西,能暂时屏蔽掉不快乐的事情, 让大脑陷入放空状态。”
烦闷的声音说完, 呼吸似乎更重, 像是抱怨一样又继续道。
“所以说, 你为什么管我?是出于朋友之间的义务?”
“对,出于朋友之间的义务。”薄浔接着他的话说道,语气有点重。
喉结附近的气息实在难以忽视。
太热了……
“难道你的其他朋友吸烟你也会管?也会直接上手夺他们的火机?”
“……”薄浔语塞。
沉默间,薄浔感觉到颈窝里炽热的吐息中,多了一丝濡湿的触感。
他不确定是水汽,还是那只灵巧的软舌。
不自在的往旁边躲闪,只是没躲过,那颗脑袋穷追不舍的继续贴着他的颈侧,完全不给他自由。
“小浔。”
骤然,声音贴着后颈最炽热柔软的皮肤响起。
没有白日的清明,沙哑低沉。
卧室里的光线沉暗,只有床头柜上的小台灯散发着昏黄的弱光。
“你明明知道我喜欢你。还是在吸烟和留下之间,选择留在我床.上……你知不知道,主动躺在喜欢的人的床.上,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
“如果可以,我真的很想,很想,狠狠地——”
后半句话,戛然而止,由一声轻笑取代。
听到这半句话,薄浔赶忙用手肘抵了一下俞烬,在怀里扭动了两下,试图挣脱禁锢。
当然是徒劳。
“小浔,我什么都没说,你在紧张什么?”后颈传来的笑声更加肆意,语气无辜。
薄浔感觉到自己的耳垂烫到几乎能煎鸡蛋。
他尽量把头往被子里埋,不暴露紊乱的呼吸。
“还是说,是你自己主动想到什么…不该想的事情了?”
“……”薄浔咬紧牙关。
“放心,在你答应我之前,我不会做你允许之外的事情。”声音很轻,带着困倦时特有的含糊。
柔和的声音听得心痒。
有那么一刻,薄浔真的很想放弃所有的理智,完全沦陷在臂弯和体温中,俞烬说什么他就做什么,不再思考每件事情的意义。
不知什么时候,颈后传来的呼吸渐渐平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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