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醒的时候,床上只有喻修景一个人。他手摸到旁边的床单上,发现那一片已经凉了。
起床洗漱,喻修景给徐祁年发信息,徐祁年就说让他去餐厅。
昨天晚上除了喻修景,几乎所有人都醉了。餐厅靠窗的桌子边,只坐了徐祁年一个人。
喻修景走过去,尽量自然地和徐祁年说:“早。”
“吃完我送你回去。”徐祁年放下手里的咖啡杯。
什么意思?
喻修景垂下头喝了一口牛奶,“你呢?”
“去一趟公司。”徐祁年说。
喻修景不太愿意相信,哪家公司大年初就让员工回去加班的?徐祁年可能只是想躲他。
沉默地吃着早餐,喻修景给容悦发消息,问他自己家那边处理得怎么样了。
容悦很快回复:【昨天晚上物业已经找到人了,我们现在正在商量赔偿。】
【太晚了我就没告诉你。】
关上手机,喻修景看了一眼坐在自己对面的徐祁年,道:“我可以回家了,他们已经把人找到了。”
徐祁年脸色稍顿,“那好,我等会儿送你回去。”
药和衣服都在喻修景身上,他在徐祁年家里什么也没有留下。
来的时候气氛很好,走的时候却沉甸甸的压抑。
喻修景从没注意过,原来到自己家竟然也不需要花费多少时间,仅仅是两三个小时而已。
车停稳了,喻修景解开安全带,没有马上走。
“哥,”他侧过脸,“谢谢你带我玩。”
徐祁年轻笑一声,“你又玩得不开心,谢我干什么?”
“没有……很开心。”喻修景看着他侧脸。
只要见到你就是。
徐祁年嗯了一声,还是没看喻修景。
但喻修景一直盯着他,他的眉毛眼睛鼻梁和嘴唇,像被用刀刻进自己心脏。
“对不起,”喻修景忽然说,“我让你生气了,我们之间总是你在努力。”
“我知道我现在说这些没什么用了,但是我会认真地思考我们的关系,你可以给我一个机会吗?”
他手指在座椅上抓了一下,忐忑地看着徐祁年。
喻修景突然说这些,徐祁年自己也有点乱,只是希望喻修景可以主动一些。他手握着方向盘,随口甩出一句:“机会是自己争取的。”
“啊……”不知道喻修景想到什么,他顿了顿,过了片刻,他快速凑上去在徐祁年脸颊亲了一下。
嘴唇触到一点温热柔软,看到徐祁年出奇怔愣,喻修景才反应过来自己理解错了,慌乱地下了车,和徐祁年说新年快乐,关上了车门。
车窗半开,徐祁年看着喻修景的背景消失,抿了抿唇。
进门的时候邱念山正在客厅里打游戏,见他回来得这么早,还有点惊讶。他叫了喻修景几声,对方都没有听见,站在玄关的地方出神,偶尔用手指摸一下自己嘴唇。
一局游戏正好结束,邱念山扔了手柄站起来,气鼓鼓地走到门边,拉着喻修景手臂把他往里一拽。
“你干什么呢?昨天晚上你俩亲了还是做了啊你站这儿呆成这样。”
听到他说的话,喻修景一下就红了脸,抓起旁边沙发上的抱枕打了一下邱念山。
“哇你不得了了!”
喻修景没理邱念山,关上门回到自己房间,一下倒在床上。一抬眼,他就看见对面书架上放的那本相册。
因为工作太忙,喻修景没有时间好好地看,所以干脆先收起来。
书脊在阳光下泛着淡蓝色的光,喻修景翻身坐起来,光着脚跳下床,把相册抽出来,盘腿坐在床上。
翻开的动作很小心,喻修景捧着相册,一页一页仔仔细细地看,每个角落都要入眼。
这是没有他在的,徐祁年的两年。
一本相册总共分成八章,按照第一年春夏秋冬,第二年春夏秋冬的顺序。在每一章的开头都有一小段话,写得其实很生活化。
第一年的春天,徐祁年这样写:“我们整理好所有的设备花费了一个多月的时间,要出发的前一个星期我还没回过神,有点意识不到我真的要参加这一次科考了。”
第一年夏天是:“等太阳落下是等不到的,北极进入极昼了。”
第一年的秋天:“你们可能以为这是很有意思的工作吧?其实不是的,有时候我也会觉得很枯燥。”
第一年冬天:“回到船舱里,我才觉得暖和了一点,刚刚在外面拍到了很美的天空,冻得我手指发麻。”
跟着这些简单的文字,喻修景好像能感受到当时徐祁年的所思所想,也和他去了一趟北冰洋。他看得入迷,渐渐就忘了时间,整个人趴在床上,又舍不得压到相册,所以保持着奇怪而费劲的姿势。
第二年春天,徐祁年写:“到这一天,我们来到北冰洋,已经整整一年了。”
第二年夏天,天气比以往炎热:“我第一次换掉了最厚的那一套衣服,他们说已经零度以上了。”
第二年秋天:“身体的反应比大脑敏感,温度一下降,我的身体最先感受到。”
第二年冬天:“边界是不存在的,因为地球是圆的。在辽阔无际的大海上,尽管每一片浮冰、每一座冰川都不一样,我还是有一种茫然的熟悉感。”
一直读到窗外黑了,喻修景才翻到最后一页。
徐祁年在那一页作了致谢,所有内容到这里就结束了。
喻修景轻轻调整好自己的呼吸,把相册合上,从床上坐起来。
他脑子空白了好几秒,才慢慢从那个冰天雪地里抽离。
这份相册有多用心,不必多说。读完以后喻修景被深深感动,那些文字、景色、每一样有关徐祁年过去的东西,不仅仅是徐祁年这两年的记录,也是他曾经每一天努力的结果。
如果说影帝的奖杯是对喻修景的表彰,那这本相册就是徐祁年的奖杯。
现在喻修景也看到了,在另外一个舞台上同样闪耀的他。
徐祁年对于喻修景来说到底意味着什么,他常常会想到这个问题。虽然说不出准确的答案,但喻修景很清楚这个答案一定是和“无比重要”、“无可替代”关系紧密。
他看徐祁年,觉得他就是自己整个青春的缩影。完完全全奉献,真心实意希望另外一个人生活快乐的情形,排除血亲之间,在这个世界上少之又少。而喻修景是多么期待他真的能够每天开心,前程似锦。
他好像有一些理解徐祁年送这本相册给他的意思。他在自己的世界里反反复复内耗纠结,却没有走出去,给徐祁年足够明确的信号,没有真的把选择权交给他。
他不应该不敢的,他是最不应该不敢的人。
如果他们之间还有一万步的距离,喻修景想,他应该走那九千九百九十九步来挽回。
*
作者有话要说:
看上去在说我的每天每天,其实写的是,我好想你啊,我好想你啊,我好想你啊。
接下来是最后一次写p章
第61章 P.61 九千是几千,两千也是几千
喻修景从杨怀那里拿了一叠自己的角色卡。北京有几家酒店, 里面住了很多正在筹备中的剧组。
他跑了几层,敲开一个个房间的门,递上一份角色卡, 再去打零工。
一直等一直等也没有消息,春节之前, 喻修景才突然被一通电话联系。
“你好我这边是《传人》的艺人统筹, 我们看了你的角色卡,觉得有一个角色适合你,你愿意过来试镜吗?”
《传人》是一部武打戏很多的电影, 喻修景去试镜的那个角色本身番位很低, 在演戏的过程中, 演员还要面临体重控制,按照剧组安排的拍摄顺序, 先瘦一些,然后慢慢胖一点长多一点肌肉。戏服很薄, 开机在春节前,又有大量需要吊威亚的戏和水戏,以及在正式开机之前, 所有演员都要参加剧组安排的训练。
完成试镜之后, 坐在前排的艺统突然说:“其实我们之前问过你, 但是被你公司拒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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