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想要联系方式啊……受不了了!”
晏安鱼眨巴眨巴眼睛,从两人身后探出头。
“你们需要联系方式的话,我可以帮你们去问一下。”他实诚地解释道,“我认识你们说的那个帅哥。”
两个女生愣住了,激动地小声说:“真的可以吗!”
晏安鱼点点头,“我帮你们问一下,不知道他同不同意。”
教练走过来,大家都不敢说话了。晏安鱼悄悄抬眼看不远处的温景焕,正巧与他四目相对。
他戴了顶深色鸭舌帽,手里抱着一盒西瓜,看到晏安鱼朝自己看过来,笑着挥了挥手。
晏安鱼也嘿嘿直笑,心情一下子明朗起来。
终于下训了,晏安鱼一刻也不想多待,撒丫子冲向树下的温景焕。
“安鱼,今天是不是很累?我给你带了吃的。”
温景焕话音刚落,某只小馋猫就扑向了他手里的盒子,非常不客气地用小叉子开始叉西瓜。
“居然是无籽的西瓜欸!”晏安鱼沾着汗的脸颊红红的,仿佛是得了什么宝贝一般,感激地看着温景焕:“温医生你也太好了,我今天渴了一下午,一口水都没喝到!”
他捧着甜甜的西瓜,叉了一块给温景焕,“这是在哪里买的呀,我下次想吃了就自己去买。”
实际上,九月初的季节,别说无籽西瓜,稍微甜点儿的瓜都买不到。这瓜的籽是温景焕自己用叉子在家里一颗一颗挑掉,再带过来的。
“在我家小区楼下,一个摆摊大爷那里买的。”
温景焕笑着看晏安鱼吃西瓜,淡淡地说:“小鲸鱼要晒成小鱼干了。”
暴晒了一下午的口渴终于缓解了,晏安鱼也没力气纠结西瓜的问题,摇摇晃晃地跟着温景焕出了学校,上地铁。
刺耳的轰鸣声刺得晏安鱼耳膜发疼,他还不太适应地铁的摇晃和摩擦声,看到周围沉默而立的其他乘客,忽然回想起入学那天发生的事情。
两人并肩而坐,晏安鱼看了眼车门上方的路线图,绿色的小点在某一站闪烁着,还有一站到宠物医院。
“安鱼,你打算在宿舍养那只猫吗?”
温景焕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把晏安鱼从自己的思绪中拉回来。
“我没想好,”晏安鱼说,“在宿舍养的话……”
他想到外套的事情,觉得其他人不可能同意他养猫。
他叹了口气,摇摇头。
“那就是打算放在医院了?”
温景焕侧过脸看他,一双三白眼含着笑,“我们医院有很多自己养的宠物,很多流浪狗流浪猫没有主人,就由医院先养着,之后合适的机会再给他们找主人。”
这个方案是最妥当的,但晏安鱼还是觉得有些不放心。
“可是我觉得它太小了,”晏安鱼说,“小奶猫走路都走不动,你们医院那么忙,我怕……温医生,我不是怀疑你们的能力,只是小奶猫没有妈妈,太难照顾了。”
到站提示音响了,温景焕带着晏安鱼从座位挤到门口,用脊背把他护在身前。自动门“嘀嘀嘀”地响过之后,两人一前一后出了地铁。
“可是短期内又不能帮他找到主人,住院费太贵了,总不能一直住在医院里呀。”
晏安鱼还在为小猫的事发愁。两人跟随人流上了自动扶梯,温景焕站在晏安鱼身后,扯了扯他的衣角。
“那现在只有一个办法。”温景焕说。
晏安鱼回过头,“什么?”
“我替你收养它。”
第9章 养猫
乐宁宠物医院。
“哇——”
小猫的病房里,晏安鱼跪坐在地上,手指从猫笼的缝隙里伸进去,摸了摸小奶猫的鼻子。这只不过在医院住了三天,它的精神明显比入院那晚好了不少,虽然背上的秃毛一时半会长不好,但毛色顺滑了许多,小家伙颤颤巍巍地,还能在小窝里伸着爪子散步。
晏安鱼心都要化了,整张脸凑到笼子前面,为了不打扰其他病人休息,只是小声地和小奶猫说话。
“太可爱了……小宝贝,睡得舒服吗?明天温医生就要把你接走啦,以后你就是温医生的小宝贝了哦。”
温景焕换上了一身藏青色的工作服,抱着胳膊,倚在门沿上,隔得远远的,嘴唇有些发白。
——这间病房里,住的全是猫。
“走吧安鱼,”他尽量维持着声音的平稳,“明早我下班了接它回家,以后你想他了,就来我家看它,好不好?”
晏安鱼从猫笼前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灰尘。
“温医生,你……”他有些歉疚,“真不好意思,我好像给你添了很多麻烦。”
温景焕关了墙上的大灯,带着晏安鱼出了房间,反手关上门。
“不会,我本来就有养猫的打算,”温景焕解释道,“这次遇上了,我也觉得有缘。”
晏安鱼几步跟上他,嘿嘿一笑。相处几日下来,他已经敢和温景焕开玩笑了。
“温医生也是‘猫猫派’的?难怪我来的那天,你都激动得手抖啦。”
两人一同下到二楼,晏安鱼又问:“既然是‘猫猫派’,为什么不去猫科诊室做助理呢?”
温景焕看了他一眼,正要张嘴回答,身后的张医生便叫住了他。
“小温,患者家里刚出生了一批小蛇,有条情况不太好,你来看一下。”
“好。”
被张医生这么一打断,晏安鱼也忘了自己刚才在问什么。
“温医生你快去吧,”他伸手推了推温景焕,“我不打扰你工作,一会儿就回去。”
“好。”
患者那边显然是等不及了,温景焕没再和晏安鱼多说什么,转身快步进了诊室。
晏安鱼站在原地,盯着他的背影愣了好一会儿。直到一只柯基在他脚边走过,毛茸茸的身子刮蹭到他的脚踝,他才回过神来。
想到刚才张医生说的话,晏安鱼心中好奇,悄悄跟了上去。
诊室的门拉开了条缝,只有两根手指宽的距离。
晏安鱼眯着眼往里面看,就见诊室里来了一男一女,手里拿着个黑色盒子。张医生垂手站到一边,办公桌前的座位是温景焕在坐。
“说一下具体情况。”
温景焕脸上没什么表情,他随手戴好乳胶手套,打开桌上的塑料盒,一拉抽屉,开始观察里面的东西。
“我们家养的是玉米蛇,一个月前生了五个蛋,孵出来的时候都是正常的,但有一条不知为什么,最近肚子开始鼓得很大,”其中的男性家属解释道,“我们一开始以为是排泄物,但后来发现能挤出白色的东西。”
温景焕“嗯”了一声,手指伸进盒子里,将那条只有三十厘米的橙红色小蛇盘在手上。小蛇很乖,一碰到温景焕的手就缠上了他的手指。
晏安鱼隔着门缝,看得眼睛都瞪大了。小时候他也救过差点晒死在路上的蛇,但他们村里只有黑棕花纹的小菜花,从没有这样漂亮温顺的。
“医生,你说这是不是消化不良,排便排不出来?”另一位家属急得冒汗,“我们家那么多小蛇,就它是最乖的。”
张医生站在边上什么也不说,大概是想看温景焕怎么处理。
温景焕把小蛇翻过来瞧了许久,又用两只手指夹着他的肚子捏了捏,果然流出了白色的液体。
他叹了口气,把小蛇放回抽屉里。
“去做个粪检吧,大概率是寄生虫。”他语气平淡,仿佛是在说什么稀松平常的事情:“如果真的是寄生虫,它应该活不久了。”
患者家属一听,惊异地叫出声来。
“怎么可能,从出生到现在,它们吃的东西都是一样的,怎么会……”
门外的晏安鱼也愣住了。他盯着盒里那只纤细漂亮的小蛇,不敢相信它鼓胀的肚子里全都是寄生虫。这样刚刚来到世界上一个月的生命,就要在苦痛中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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