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怎么带学校?
一个人拎俩行李箱不好看吧。
他还只有一个行李箱。
沉思了两分钟,他随便拿了几件放进去。
又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人就要及时地学会断舍离。
陈翡塞完衣服就又拐进了琴房,笔记本已经带走了,但电竞椅还在,桌上还有几把他新入的键盘、花大价钱买的耳机和收音设备。
他还看到了几盆仙人掌刺球和他挺喜欢的陶瓷杯。
琴房还特意留了几排架子,放的都是乐谱、磁带和唱片。
有的是他买的,有的是周渡买的。
零零碎碎的东西堆满了整个琴房,每走一步就能看见他还挺喜欢、想带走的东西。
周渡不管干什么,出来第一件事就是找陈翡,他想去卧室看看陈翡睡没睡、空调开的几度、被子有没有盖好。
他就这样,尤其是对陈翡,什么鸡零狗碎的事都要管,陈翡的微信步数多了几步,他都要问问陈翡是干嘛去了。
刚出浴室的周渡就看到陈翡拎着他的行李箱站琴房里,打包东西想走。
来真的?
真想分?
他头发还滴着水,下颚线清晰,胸膛肌理分明:“陈翡。”
陈翡回头,眼神又被烫了下,他低头,稍稍回避了下:“嗯。”
都半夜了,周渡真想不明白他到底犯什么事让陈翡要连夜收拾行李:“为什么要分?不能商量吗?”
陈翡没答,只是垂了下眼。
有时候,他也挺烦自己。
任性、自私,极端,像个自大狂,又像个可怜虫。
不吭不声就是要闹,陈翡挺多时候也是油盐不进,周渡的神情多少有点冷凝,觉得打两下屁股就听话了,但他目光刚划过陈翡敞开的行李箱,就又觉得陈翡怪可怜的。
离家出走也不拿钱,就收拾了几件衣服。
自己的老婆自己哄:“真分也不用你走吧?”
陈翡抬眼:“嗯?”
周渡走了进来,走到陈翡跟前:“今天不能商量那就明天再说,晚了,你先去睡。等你什么时候想说,我们就再谈这个事。”
“……”陈翡。
他又低头,男生脸庞白皙,唇瓣红润,神情相当地柔软,就是声音好像要碎掉一样,“没什么好说的,真是我的问题。”
“哥。”
“分了吧。”
“对咱俩都好。”
周渡没见过陈翡这样子,怎么说呢,一看就让人觉得难过……他不想再为难他,也不想强迫他,他就是想,抱抱他。
……
陈翡折腾、陈翡闹事,他头疼肝疼也就算了,他还会心疼。
真见鬼了。
陈翡好像生来就是他的软肋。
就是上天派来折磨他的。
周渡沉默了好一会才扯唇笑了下:“走也不用你走,明天我收拾东西,我走。”
陈翡顿了下:“不用了。”
“你租的这儿,东西也都是你买的。”
“……分还是分干净吧。”
周渡看着陈翡,是真想抓陈翡起来打一顿,但陈翡眼睛一耷拉,他连重话都说不出来:“晚了,你去睡,我给你收拾。”
陈翡抿唇,没说话。
周渡垂着手:“你想我打你屁股?”
客厅又静了下。
陈翡还是去睡了。
.
陈翡态度坚决,说分就分,第二天一大早就起来了。
周渡跟着一起起来,还去买了早餐。
陈翡想走,但还是被摁着吃完了一顿饭。
周渡说就算分了,也不至于连饭都不吃了。
陈翡吃完饭要走,周渡也跟着坐上了车,陈翡刚想说话,周渡说他有早八,也得一大早去学校。
陈翡顿时又靡了下来,但他分手的心还是挺坚决的,到了学校后就把周渡拉黑删除一条龙,他就不信什么分手之后还能做朋友的鬼话。
合格的前任就应该像死掉一样安静。
天气预报没错,9号凌晨就开始飙起了暴雨,下一会儿歇一会儿,操场上积的全是水,天一连阴了两天,时不时地打雷带闪电,空气却闷得像黏稠的浆糊,出去一趟就是大汗淋漓。
这鬼天气没人有兴致乱跑,陈翡也是食堂教学楼宿舍三点一线,不是一个专业,课排不到一起,又不在一栋宿舍,就是一个学校,他这两天还真没碰到周渡。
整天黏一起,但真分了也不是不能过。
陈翡虽然多少消极了两天,但10号晚上就觉得好多了,他吃过饭都有心思收拾东西了。
云舟真是个交际花,下课就没影,这会儿宿舍就陈翡一个人。
陈翡提的时候就感觉行李箱挺轻,打开一看里面确实没什么东西,几套衣服,两双鞋,还有那个他挺喜欢的陶瓷杯子。
还有一张银行卡。
卡上贴着张便笺纸写着密码。
还有一行短诗。
——今晚月色真美。
陈翡神使鬼差的看了下便签后面。
周渡的字迹一直铁画银钩。
——风也温柔。
第70章 他终将
陈翡捻了下那张便笺纸,手指微动,稀疏的光落在他睫毛上,却只是糅成了一片阴影。说是不后悔,真到了这儿,他竟然也会遗憾。
他诚心地想,要是他不这样就好了。
要是能稍微好一点就好了。
可他就这样。
……
陈翡捏皱了便笺,又丢到垃圾桶里去。
断就断得干净点。
在一起就挺难看的,分开再掰掰扯扯就更难看了。
他们都干脆点,也算是他们这段感情一点尊重和体面。
.
张思瑶有上一辈的余荫在,在海音还是混得挺开的,就是有事没事在海音乱搞,败坏海音的名声,海音高层一般也就是一笑而过。
小孩子嘛,想闹就闹喽,无伤大雅。
但玩归玩闹,你别拿资源开玩笑。
砸钱请教授、请名师,投资开个大剧院,哪怕是开拓人脉他们都能认,你想捧新生是怎么回事,专门的娱记公司干这事还十赔九亏呢。
再说,音乐是想走近观众就走近观众的吗?
这东西,受众就小。
送迎新晚会的头名去音综上央视,这事有那么好定吗?怎么可能好定,张思瑶背景再厚,也就是个学生。
张思瑶一连一个暑假天天去找领导一哭二闹三上吊,说真的,也就海音大部分老教授是看着张思瑶长大的,不然这事不仅不能成,张思瑶还有被开除的风险。
终于还是成了。
张思瑶踌躇满志,立志要把每一件事做最好,但天不遂人愿,她的事业还没开始就受到了极大的打击。
这届新生出名的没几个,最出名的还不配合。
就说拍视频给学校应援打扣call这事,陈翡和周渡一个不回复,一个直接拒了。
她是真的会泪流满面。
要说也还是小事,但迎新晚会你俩都不报名是怎么回事?你们就没有任何世俗的欲望吗?一夜成名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事,你们就一点不心动吗?!
这到底怎么回事!
张思瑶百思不得其解,只能对两人穷追猛打。
早安晚安吃了吗?
张思瑶自己追男人都没这么舔过。
但那句话怎么说的,只有你够舔,你就没有追不到的人。
陈翡回她了。
【陈翡:行。】
张思瑶一个鱼跃从寝室的床上翻了起来,然后狠狠地撞到了脑袋。
咚。
比和尚撞钟的声音还响。
也就张思瑶这人韧性强,百折不挠,她抖着手给陈翡发语音:“呜呜,陈学弟,你终于同意了,噫呜呜呜呜呜!”
听到语音的陈翡愣了下,眉毛都拧了起来,他应该没做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怎么这个人哭得像是大鹅在叫。
虽然搞笑,他还是问了一声。
【陈翡:你没事吧?】
张思瑶抱着脑袋,声音还有哭腔:“哇啊,我太惨了,好不容易等到你回复刚高兴起来,就撞到了脑袋,好痛啊。太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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