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张开眼,又闭上,也没吭声。
直到周渡第三次起来摸他,他翻身起来,也躺到了地上。
周渡的呼吸很沉,他搂着陈翡,头也抵了上去,没过一会又放开,陈翡觉轻,他抱着他,陈翡肯定睡不好。
陈翡困劲上头,眼睛都睁不开了,但还是抓着周渡的胳膊枕到他怀里。
周渡借着月光看陈翡,陈翡应该不是很舒服,但只是把头埋的更深,又蹭了下他。
周渡总在这时候有些愧疚,他竭力地去改,但他就是病理的神经质,他抱着陈翡,但一动不动,希望他能睡得好一些。
陈翡也没动,他的呼吸很浅,基本没声,头发是很细碎的软,侧脸很白,鼻尖隐隐发粉,唇瓣是很润的红。
凌晨,后半夜,又到天光大亮。
今天有课,还是早八。
八点的课,六点半就得起来。
周渡习惯早起,一般睡四个小时就够了,十二点睡四点就能醒,但陈翡喜欢赖床,睡够七个小时才能不困。
周渡起来后就去做饭,做完饭才来叫陈翡,门是半关着,一推就开,陈翡卷着被子,脸埋在枕头上,胳膊肘屈在下巴上,睡得神志不清。
他还系着围裙,身上带着很曼妙的饭香,蹲下,半托着把陈翡抱起来,换睡衣,又给他穿上袜子。
陈翡属于半配合不配合的状态,他靠着周渡的怀里,也会伸下胳膊,但绝对不可能配合的蹬裤子,好在他的衣服都是宽松版的,好套。
卫衣,工装裤,周渡看时装展时又给陈翡把场上的大衣都买了下来,他刚去拿卫衣裤子的时候他也随手拿出来了一件,但没给陈翡穿。
等会出门再穿。
他把陈翡抱去浴室,又把牙膏都挤好塞陈翡嘴里。
虽然很不情愿,但陈翡还是从梦游中清醒了点,他咬着牙刷,把周渡推了出去,靠着门板拍自己的脸。
醒醒,不然他连你上厕所都要给你扶鸟!
被赶出去的周渡去卧室取刚拿出来的大衣,家里客厅除了书柜衣柜就是零食柜,他挑了几颗糖又放了包纸在兜里。
他走到冰箱贴时又看到了冰箱上的便签,他拿起笔又写了张便签塞进了陈翡的口袋。
……
六点半叫陈翡都有点晚,但在周渡拖到六点四十才叫陈翡,要说一个小时的车程,七点出发,还有二十分钟。十分钟洗漱,十分钟是早饭,时间是很充盈的。
但陈翡磨叽,神志不清的时候特别磨叽。
周渡要是不管他,他系个鞋带都能系五分钟,跟疯狂动物城里的闪电有得一比。
今天的车里是煎饼果子味的。
豪华版煎饼果子,培根、香肠、鸡排,肉松,就是菜有点多,陈翡吃了几口就去找保温杯,冬天一冷他就迷恋上了现榨豆浆。
榨的时候记得放点花生,会很香。
周渡开车,跟陈翡核对一天的行程:“这周双周,早八你在南楼612上,拐角里的最后一间,进去时看看门牌号,别进错教室了。”
众所周知,大学生进错教室就跟大学生进错教室一样频繁。
陈翡:“嗯。”
陈翡上午就一节课,周渡满课:“下课别乱跑,等着我去找你。”
陈翡还是困,他打哈欠:“你在哪个教室,我去找你就好了。”
周渡:“你路上丢了怎么办。”
陈翡觉得周渡在开玩笑,海音就那么大,但他看了下周渡,周渡好像没再开玩笑,他张嘴,却只是又打了个哈欠:“……哦。”
下车的时候陈翡先下的车,他这会完全没有困意了,但需要上的早八的大学生的怨气比社畜还重,路上一堵留给他进班的时间就很短。
他下车刚站稳就跑。
昨晚就没睡好,这节还是西方音乐史这种会让人昏昏欲睡的课,陈翡没想着睡,但确实有点无聊。
他无聊就会掏兜。
本来他没这个毛病的,跟周渡在一起就有了。
水果味的星星糖的果香很浓,百香果味的酸的挺刺激,他含着颗,见米乐看他,就又去摸兜。
这次他不止摸到了糖,还有一张叠好的便签。
他顺带着一起掏了起来,把糖给了米乐后,又把便签展开了,纸上的是他早上睡觉的简笔画,他还没醒,不止顶着头乱毛,还撅着屁股。
就很不雅观。
米乐见陈翡脸色微变,就也把脑袋凑了过来:“什么。”
陈翡嗖地把便签装回去:“没什么。”
他特冷酷,“……他要死了。”
污蔑。
赤裸裸的污蔑。
他陈某某睡觉从不撅屁股!
米乐还想着谁要死了,陈翡的手机嗡了下,有个电话打了进来。
大概就是他去医院探望宁霄那天,他就再也不会不接周渡的电话了,课间的教室多少有些乱,他出去接。
周渡没什么艺术细胞,有的全点在陈翡身上了:“看到了吗?”
“——是不是很可爱。”
陈翡下意识抓兜,就是没人看到也会觉得很丢脸。
期末考完就是寒假,一放寒假离过年就不远了,周渡昨晚问陈翡期末要考几门,回不回去时候就想说了:“今年咱俩一起过年?”
陈翡松开手,眼睛朝下看。
周渡确实挺喜欢那张小画:“可爱吗?”
陈翡又看了眼兜:“……可爱。”
第97章 讲起了黄笑话。
课间就十分钟,陈翡跟周渡聊的时候一心二用的掐着点,时不时朝厕所看,他在来的路上喝了一大杯豆浆,这会儿就想去厕所。
周渡说完一起过年又说起年夜饭要做什么。
陈翡听着,难得不想挂周渡的电话,他瞟了眼厕所,走廊上有监控,把手机放到洗手台放两分钟应该也没什么。
也没打断周渡,他把手机放下,进了厕所方便。
他不可能一边打电话一边嘘嘘。
兴许别人行,但他真的不行。
“陈翡。”
“陈翡——”
喊他不答应这个坏毛病陈翡老早就改了,这倒不是陈翡懂事了,或者洗心革面要当个好人了,大多数时候,他不想理人的话还是会装作没听见。
只是他一不答应周渡的反应就挺严重。
陈翡出来就看手机,手机还显示着通话中,就是周渡没声了,他拧眉,在洗手和接电话之间作了下挣扎,最终选择用干净的那只手捞起了手机:“周渡。”
周渡似乎在运动,呼吸声特别重。
“……”陈翡不知道要向周渡解释多少遍他没事,“我刚去厕所没拿手机。”
周渡抓着外套,青筋暴起。
陈翡沿着走廊走到了遥对着周渡那栋教学楼的那扇窗户,朝下望了眼,兴许是周渡就扎眼,也兴许是他俩太熟了。
总之他一眼就看到了周渡,年轻人拎着件外套,站在空旷的道上低头看手机,他旁边的树光秃秃的,长腿踩着垒砌起石阶,身周是快实化的戾气。
就两三分钟,他已经过来了:“哥?”
周渡知道这是他自己的问题,他僵了下,掉头往回走:“……嗯。”
周渡没上来,陈翡也没说他看见周渡了:“要上课了,我挂了。”
周渡说行。
陈翡挂了电话就往教室走,但刚走了两步就又调头回去。他不喜欢拍照,不看见自己的脸就还好,看到自己的脸,他就会知道自己把自己照顾得很糟糕。
他一度毁掉了他曾经所有的照片。
摄像头在他手机里基本是个摆设,他点开的动作都有些生疏,但还是对着窗户自拍了张……这个角度周渡应该知道他刚看见他了。
陈翡删掉刚拍的那张,又对着墙拍了张。
周渡给陈翡设置了特别提示音。
——叮咚。
是陈翡的自拍。
米色的卫衣,深棕的麋鹿色的大衣,长睫,脸很白又微微泛着粉,似乎有些紧张,他抿着唇。
本来就很润的殷红唇瓣被抿起来就显得愈发湿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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