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做吗?”
欲饱思淫。
做。
……
好不容易能休息的俩人一滚就是几天,不出门,也不扫雪,吃饱了就滚在一起,困了就睡,睡醒了就继续吃。
吃饱了就继续滚。
说句放浪形骸其实也不为过,但这是他们自己家,想怎么搞怎么搞。
就这么不分昼夜地搞了几天,周渡的情绪逐渐缓和,没再一直盯着陈翡了。
大年三十。
一年里最热闹最团圆的一天。
陈翡周渡去陈大伯家吃了个年夜饭,要说没结婚是不用给小辈发红包的,但周渡觉得订婚跟结婚没差。
他挨个给小辈发红包。
小辈们也知道他们小叔母有钱,一个比一个嘴甜,接红包的时候都说着什么新婚快乐,百年好合,万事如意之类的吉祥话。
周渡一高兴就又拉了个微信群。
年夜饭吃了两小时,他发了二十多万。
还是陈翡踹了下周渡,周渡才收敛了点。
在陈大伯家守完岁,俩人一起拉着手回家。
凌晨一点,他们洗了澡都要睡了,周渡又爬起来开电脑,开始了远程会议。老板就是什么都得操心,有事就得忙。
陈翡都要睡着了,周渡一走他又精神了。
……他爸妈其实走很久了。
要说他也不是很想他们。
要说。
他还是很想他们。
又翻了几下还是睡不着的陈翡爬了起来,准备去看看他的爸妈。
他有想过叫上周渡,但今天一不是清明,二不是他们的忌日……再说,周渡还在忙,穿好大衣,又裹好围巾。
他一个人出了门。
北方的冬天就是很冷,雾气很重,路很滑。
陈翡的爸妈埋在了他们陈家的祖坟,他们的祖坟离村并不远,走路也就二十分钟,就是有点偏。
雪天的山路更难走了,天还特黑,陈翡出门的时候也没带手电筒。
摔一下其实也是挺正常的事。
就是一般人可能就站起来拍拍屁股就走了,陈翡又折回家换了套衣服,他真的是很要脸,很讲究。
再走这一趟,陈翡小心多了,也顺多了,也记得拿手电筒了。
漆黑疏斜的枝丫,盖满雪的两处坟堆。
陈翡看着它们……看着他们:“爸,妈。”
-
陈翡爸妈走的时候,陈翡还小,小到刚读完一年级。
他爸妈在同一个工程队,也是一起出的意外。
事故发生的时候,他爸护着他妈,当场就没了,他妈抢救后被拉进了ICU。
但ICU也很难吊住她的命,术后大感染,器官衰竭,要想保命就只能上特效药。
他大伯二伯从接到信再到赶到京市,也就一天。
陈翡妈妈这情况,医生都劝两人不要救了,陈翡妈妈的情况很不好,就是上了特效药大概率还是挺不住。
可要是真的有希望,怎么能不救啊,陈大伯陈二伯坚持要救,怎么都要救,卖房都要救。
陈翡妈妈就打了两针,补偿款打没了,房子也打没了,一针二十万,零几年的那时候的钱,真的很值钱。
可就是钱都花光了,陈翡妈妈还是没挺过来。
从家庭美满到家庭破灭,对陈翡来说,其实也就短短三天。
他妈妈回光返照见他的时候,他还穿着他妈妈给他穿好的校服,戴着他妈妈给他别的胸牌。小朋友真的长得很漂亮,还很乖,他大伯二伯焦头烂额忙的到处求人的时候,他就背着小书包一个人坐在医院的长椅上,睡觉都会听话地睡到临时打的地铺上。
他是可以回家,但他妈妈在这,他不想回去。
医生护士都很喜欢他,在他口袋里塞满了饼干和糖,就是三天没换的衣服有些乱。
陈翡妈妈的意识并不清醒,只是知道过了两天,现在是上午八点,医生交代她多跟自己儿子说两句话:“小翡。”
她知道自己应该是要走了,应该说一点有用的话,但她刚看到她儿子——小脸花花的,小鞋子脏脏的,衣服皱皱的:“乖乖,吃早饭了没有?”
她的儿子还小,但她真的没办法再照顾他了,她真的好抱歉,意识彻底归于寂静前,“你怎么还穿着……之前的校服啊。”
滴滴滴滴。
滴滴。
——滴。
医生神情一肃,护士掩面哭泣。
陈翡妈妈在歉意里与世长辞。
-
陈翡总想起那一幕。
总是反复想起那一幕。
……早知道那是最后一面。
他就应该体面点。
两处坟包对立,没有一点声音,他明明是无神论者,但还是相信他们就在这里。
他举了下左手,露了下婚戒:“我要结婚了。”
“……我过的很好。”
“你们不用太担心我。”
想了想,他又笑了下,“明天我带他来见你们,你们也会喜欢他的。”
.
天冷,陈翡也没多站。
就是周渡不知道什么时候跟了上来,跟了一路,也看了一路……他总担心陈翡,总不能放心陈翡。
但兴许是夜风很冷,他的发闷的大脑清醒了些许。
陈翡摔倒的时候,他挺担心的,但没等他出来,陈翡就自己站起来,他还自己回家换了套衣服。
他把自己打理的干干净净、体体面面的站到了他父母面前。
他一直没让他的父母担心,他会很好,哪怕仅仅是为了爱他的人。
大雪飞扬、山间苍白素冷……他突然也就不觉得担心了,抛弃了长久扼住他咽喉的桎梏、他放松且骄傲:“我们的小翡温和,善良,坚韧,有力量。”
“他把自己照顾的很好。”
第112章 就他了。
告别了陈翡父母,周渡沿着陈翡来时的路往回走,靴底碾着雪泥,沙沙飒飒,他正要转弯,又忽然顿住。
陈翡在等他。
月光空悬,大雪纷扬,枝斜影疏,远山沉冷肃穆。
被跟踪了那么多次,陈翡也多少有点感觉了。
他的黑发沾满雪花,鼻尖微红,手轻轻插着兜:“回家?”
没问他为什么跟来,没骂他为什么要跟来,也没有疑惑他为什么跟来了,就平淡的一声回家,周渡快走两步,把陈翡的沾了些寒意的手塞进自己了的大衣口袋里:“回家。”
山路弯弯。
夜风呼啸。
他们之间却很暖,周渡拉着陈翡的手:“我以后不会再跟踪你了。”
陈翡一直知道他会好起来的:“嗯。”
就嗯?周渡挠陈翡的掌心:“你不想我跟踪你?”
陈翡:“嗯。”
“……”周渡要不爽了,“你真不高兴?”
陈翡:“嗯。”
周渡沉下脸,去看陈翡——陈翡偏着头,正望着他笑。
心跳暂停,又猛地起跳,无论多少次看他,他仍然为他心动,周渡弯腰,一把把陈翡托了起来,对着陈翡猛啄:“谁家宝宝这么坏啊。”
陈翡被亲得很痒,又实在没地躲。
从睫毛弯弯切换到生无可恋的死鱼脸只需要一秒:“你想死啊……别咬我的脸!周渡!”
周渡往上托了托陈翡的屁股:“叫什么周渡,你不是说要跟我结婚了。”
“叫老公。”
早就死鱼脸的陈翡:“……老公?”
真乖啊,让叫就叫,周渡愉悦的扬起唇,又猛地坠了下去:“别薅头发。”他腾出一只手去够陈翡,“你什么坏毛病,怎么动不动就动手。”
他觉得他必须得教育陈翡了,“坏孩子!”
“臭宝宝。”
“……”陈翡的手抖下,又抖了下,鸡皮疙瘩掉了一地。他有这么一瞬间想薅秃他,或者毒哑他,但要继续的手怎么都提不起力气,被恶心得直哆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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