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六十的人了,真的说不上年轻了,一隔三年,就真的看上去更老了。
陈翡下车跟他大伯二伯打招呼:“大伯,二伯。”
陈大伯站着,刚想说话就又见周渡停了车,也下来了。活了这么些年,生活教他们的一直是谦卑,对有钱人,对大城市的人,他们几乎没办法不拘谨。
周渡一看就挺有钱,他也确实挺有钱的。
他看着周渡,就看着,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在土地里躬耕了大半辈子的农民确实没见过这么气派的人。
周渡的衬衫挽得挺随意,但态度很好,很是谦和:“大伯,二伯。”他的声音很有味道,“我是小翡他对象,第一次见面,您好。”
“你好。”
“……你好。”
周渡其实有点紧张,但陈家人似乎比他还紧张,他挑眉,看陈翡,陈翡插兜站着脸绷得挺紧,也挺紧张。
他突然就有点想笑。
他也真的笑了下:“回去?”
陈翡实在担心他大伯二伯不能接受周渡,不是个女的也就算了,还这么高这么凶……见周渡看他,他松了下下巴:“嗯。”
周渡又看向陈大伯和陈二伯:“坐车行吗?”
陈大伯性子闷,憋了会也只说了声:“好。”
陈二伯其实要活络点,活络点就知道的事更多,陈大伯只知道周渡有钱,陈翡留学的钱都是周渡出的,陈二伯知道周渡是周连佑的儿子。
陈二伯说话都有点结巴:“……行。”
四人坐车回去。
亲家有钱,陈家这边自觉不能太丢面。
陈大伯家里每处都打扫的锃光瓦亮,连看门的大黄都被拉出去洗了个澡,应该是被好好交代过,陈家最小的孙子扒饭的时候都特讲礼貌。
吃完饭也不吵着非要看电视,在家里横冲直撞地乱跳,而是乖乖地拿了作业回去写,说话都一板一眼的。
陈家人对陈翡真的挺好的。
但陈翡在陈家总是还没在文老师家自在。
可能是因为争吵、可能是因为愧疚,他们对陈翡总是很小心,很客气。
……怎么说,就难说。
说难过矫情,说开心,但总觉得不太好过,无法形容的惆怅。这些年、好些年,陈翡其实不怎么喜欢回家里。
周渡只是待了两天就知道为什么陈翡在他家的房子倒了后,寒暑假就是没地方去,也不愿意回老家了。
但陈翡的家人就在这,不管他以后跑的再远,他也总要回来看看的。
他搂着陈翡:“要不我们把咱爸妈的房子修一下吧,以后我们回来也不用麻烦大伯他们了。”
陈翡爸妈在老家是有套老房子的,陈翡还住过一段时间,但老房子就真的是没人住就没人气,很容易塌。
它就在陈翡初中时、在一场疾风骤雨后轰地塌了。
陈翡当时觉得有什么跟着它一起塌了。
……他当时真的好难过好难过。
陈翡有想过再建,但又觉得没什么必要,新房子就是再建起来也不是他的家,也没有他父母住过的痕迹。
建的再好,再豪华,他再住进去也只会觉得空荡得吓人,不如就留着那片坍了的旧址。
他正想说算了。
周渡抱着他:“我们一起盖,盖完了我们再回来就有地方住了。”
陈翡抬头看周渡。
周渡见陈翡看他就想亲他啃他,他也放任自己亲了亲的陈翡的嘴、啃了啃陈翡的脸:“你喜欢什么样的楼?觉不觉得我们亲手把它盖起来会很有意思?”
“……”放在以前他应该很会开心,但现在的他对家真的没什么执念了,有周渡的地方就是他的家。陈翡比周渡考虑得多,“你公司不忙吗?”
“没事。”忙是忙,但也没有那么忙,周氏离了他爸都能转,更何况只是离开他,周渡抵着陈翡的脑袋:“我感觉你不开心。”每次他们出去,陈翡总会看那处塌了的房子,他指着陈翡的心,“我想把那片废墟盖起来。”
陈翡早没有当初的难过了,他只是有点怀念,现在,他那点怀念也荡然无存了,这一刻,这一秒,对过去,他真的已经释怀了。弯唇,晃睫毛,他笑了起来,轻松,简单,快乐,无忧无虑:“你已经把它盖起来了。”
第110章 嗯。
陈翡确实觉得不用了,但周渡还是想把他岳丈和岳母的老宅修一下。
陈翡这人也确实矫情,明明他都说不用了,也真的觉得不用了,周渡坚持要修,他还是很高兴,他也从不吝啬表达自己的高兴。
陈翡的小侄子都看见了。
他那个一向喜怒不定,就是冷着脸或者拉着脸还是他们班女同学迷得神魂颠倒的小叔一把跳到了他对象腰上。
埋头撒娇,“哥真好。”
陈盛差点没把手里的可比克抓爆气。
长得好,成绩好,有目标,有能力,有野心,大学期间就混得风生水起,整个家族最争气的人……陈翡无疑是陈家小辈最崇拜的人。
——没想到你是这样的小叔!
陈翡对他人的目光还是比较敏锐的:“有人?”
周渡摁了下陈翡的脑袋,示意陈盛快溜,打小就是小机灵鬼的陈盛非常清楚被他小叔惦记上是个什么下场,冲周渡露了个感激的眼神,抱着他的可比克就跑:“没。”
陈翡真觉得有人,他朝后看:“没吗?”
周渡亲陈翡:“……真没。”
这段小插曲让陈盛对周渡,也就是他的小叔母产生了极大的误解,在他心里,他小叔母一度就是心地善良,温和守礼的端方绅士。
这个泡沫一直到他长大,进了大学听大学教授讲他小叔母玩的极其血腥残忍的金融战才被戳破。
他那小叔母金融圈里有名的面温手辣的野心家。
哪怕是证据被摆到了面前、强行塞进了脑子里,还是实在不敢信陈盛找到了周渡:“小婶婶,你当时为什么要提醒我啊?”
这难道不是心地善良吗?
周渡:“我怕你小叔害羞。”
“你知道的,他面子薄。”
陈盛:“?”
陈盛:“!”
陈盛:“你难道不是怕我挨打吗?”
周渡看了陈盛一眼,挑眉,笑。
周渡从不说什么打击人的话,但他的意思总能表达得很清晰。
至少是陈盛是能看出来的。
——你算那块小饼干?
你是什么东西?
盖房子不是一天两天能解决的事,只打算回来几天的俩人就这么住了下来。
陈翡是什么都不会,什么都不感兴趣,哪怕要修的是他的宅基地,他还是就做了口头上的支持,请人办手续什么的是一点都没管。周渡是什么都会点,什么都感兴趣,就是审美实在是他的硬伤,他设计出的稿子不止受到了男模群的嘲笑,连107都觉得丑。
还是陈翡忙里抽空,化腐朽为神奇,不提布局结构,光是色彩的搭配都上了几个层次,非常有质感。
定了设计稿,请了施工队,周渡饶有兴趣地跟着人打地基,扬了一身的土,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他回来也不洗澡,抱着沙发上的头发还没干的陈翡就是一顿揉。
炸裂,真的炸裂,刚洗完澡的陈翡的肺都要炸了,他脸花了,脖子也是,胳膊都是一道道的印,就嘴巴被周渡啃的鲜红,他骑在周渡的腰上,掐周渡的脖子,“我让你解释。”
周渡:“施工了,给你沾沾第一捧土。”
陈翡:“?”
周渡:“这样也算咱俩一起盖的了。一起盖我们一起住的房,怎么样,浪漫吧?”
陈翡:“。”
逐渐察觉到不对的周渡:“不浪漫吗?”
陈翡:“:)。”
觉得要完的周渡眯起了眼,严峻冷酷:“我警告你——打人不打不打脸……”
啪。
乡下的日子没别的,就悠闲,街上的狗都能成群结队地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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