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他们家那个情种不会明白,更算不清这笔账。人呐,一旦沾上一个“情”字,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叫什么了。
所以邵怀峥一辈子也没爱过什么人。
邵云重赶到经侦科的时候,裴雪意还在审讯室里。他隔着审讯室的玻璃看向他,裴雪意似有所感,抬头看过来,两人的目光撞在一起。
就这么隔着一面玻璃,邵云重看到他脸色苍白,眼底布满红血丝,下唇因频繁的咬唇,已经有深红色的印子,有点出血。
邵云重知道,他紧张焦虑、精神高度集中的时候就会咬唇,这是从小时候就有的习惯。
裴雪意在笔录上签了字。
工作人员将审讯室的门打开,裴雪意从里面走出来,不禁打了个寒颤。这个天气并不会让人觉得冷,但不知道为什么,审讯室里温度很低。
他只穿着单薄的白色衬衫和西装裤,走出来的时候几乎摇摇欲坠,看上去荏弱得可怜,仿佛一阵风就能把他吹倒。
因审讯室内外的温差,他的呼吸道很难受,不适地咳嗽起来,那沉闷克制的声音,听起来很让人心疼。
邵云重走上前,脱掉西装外套,给他披在身上。他这一路上有多担心,此刻的语气就有多严厉,“出了这么大的事,你都不告诉我,你真是有能耐了。”
裴雪意仰起脸,清瘦的脸庞、疲惫的双眼,这张脸被惨白的灯光照着,有一种苍白的脆弱感。他张了张嘴巴,唇瓣干燥得要裂开口子,嗓音完全哑了,“邵云重,我累。”
邵云重的心顿时软了。
而裴雪意说完这句话,突然两眼一闭,一头栽倒在他胸口。
邵云重一把将他托住,拦腰抱起来。
车就停在外面,邵云重刚把裴雪意抱进车里,系好安全带,不远处的车里下来一个人。
李查一直在外面等着裴雪意,他看见邵云重把裴雪意带走,连忙拦在车前,“他是我的老板,我得送他回家。”
邵云重微微眯起眼睛,看着这个白人保镖,表情十分恐怖,“让开。”
李查没有动,邵云重现在已经不是他的雇主,他没必要听他的话。他知道他现在的雇主已经跟邵云重分手了,前男友没道理把人带走。
邵云重已经很不耐烦,见他不肯让开,上去就给他狠狠一脚,“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拦我?”
李查一下子被踹倒在地上,喉间发出一声闷哼,皱着眉看向邵云重。
这一脚不仅用足了力道,而且使用了格斗技巧,即便是李查这种常年训练、身强体壮的人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也被踹得吐了一口血。
邵云重看都没看他一眼,上车走了,只余留一屁股汽车尾气。
邵云重直接把裴雪意带回了邵家庄园,裴雪意之后的一段时间,还要接受询问、协助调查。除此之外,银行和股东们也会纷纷找上来,催着裴雪意要钱。
裴乘风就算把吞掉的钱全吐出来,也不够利臻补窟窿的。但凡还有一丝希望,裴乘风也不会卷钱跑路的,缺钱大不了继续融资,或者跑去上市呢,。说不定还能继续割韭菜呢。一般走到这一步,都是无力回天了。
眼下最要命的还不是这个问题。
现在邵云重十分担心,裴乘风是被裴雪意亲手递交证据送进去的,他会不会鱼死网破,在交代问题的时候,把裴雪意也拉下水。如果他真的丧心病狂到这个地步,裴雪意就很危险了。
裴雪意是利臻的现任执行官,是裴乘风的儿子,这双层身份,本身就令他十分引人怀疑,如果裴乘风再有意引导、故意攀咬,情况就会很棘手。
邵云重想到这里,立刻联系人,调查纪如茵和裴安虞的下落,并且迅速把他们带回国。
如果裴乘风真的要咬死裴雪意,他手里也好有张牌。
邵云重看了看副驾驶已经熟睡的人,唇角露出一抹微笑。裴乘风只要敢这么做,他就把纪如茵和裴安虞宰了。
裴雪意醒来已是深夜,睁开眼睛,是他住了很多年再熟悉不过的房间。左手挂着透明液体,大概是葡萄糖,右手是略浓稠的,可能是营养液。
他把手上的针拔掉,勉强坐起来,脑子昏昏沉沉的,靠着枕头坐了好久才缓过来。
身上被换了睡衣,他的衣服不知道去哪了。裴雪意掀开被子,还没下床,邵云重推门进来,将他摁回去,“不舒服就好好躺着,乱跑什么?”
裴雪意确实疲惫,这几天他几乎没有超过四个小时的睡眠。常人都受不了,更何况他这样的病秧子。
他摸了摸手机,又想起来衣服换了,“斓姨还等着我回家。”
邵云重说:“我给斓姨打过电话了,跟她说了,你在我这里。”
裴雪意垂下眼睛,半响才说:“今天的事,请你帮我谢谢邵叔叔。”说完就要下床。
“你敢走试试?”邵云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头微微歪着,脸上写满了不讲理。
裴雪意实在不想跟他争执,“我真的很累,想回家休息。”
邵云重坐在他床边,伸手扶住他的肩膀,“累了就什么都别想,一切有我。你给我老实在这里呆着,其他的事都别管。”
怎么可能什么都不管?裴雪意今天一天没吃药,想法也异常悲观,他想邵云重是不会明白的,他有多么的无力。
邵云重看他一脸恍惚,也意识到他今天可能没吃药,但是抗抑郁抗焦虑的药会让喂不舒服,他不能让他空腹吃。
邵云重问:“你饿了吗?要不要吃东西?”
这或许只是随口一问,因为他没等裴雪意回答,已经蹲下来,给裴雪意穿上袜子和拖鞋,然后像抱小孩一样,拖着屁股把他抱出去。
此时已经是凌晨一点钟。
整栋别墅里异常安静,灯光也熄灭大半,家里的佣人都睡了。
邵云重把裴雪意抱进厨房,把他放在流理台上坐着,“厨房里今天没人值班,只能我下厨了,你凑活吃吧,别太挑剔了。”
因为还想再做一些小甜品,厨房不能离开人,邵云重又不放心裴雪意一个人待着,所以只能把他带进厨房。
砂锅盖子打开,锅里咕嘟咕嘟炖着热乎乎的汤,闻起来十分鲜美,是人参石斛炖鲫鱼汤。
裴雪意坐在流理台上,视野很开阔,看邵云重穿着家居服,挽起袖子,拿着勺子在锅里盛汤,然后捧着碗端到他面前。
这还不够,邵云重像是想起什么,把碗放下,从抽屉里抽了一张餐巾,给他掖在领口,“这样就好了。”
裴雪意不愿意了,想要伸手拿掉,“我又不是小孩,你能不能不要这么恶趣味?”
“别动。”邵云重按住他的手,“你还记得吗?你小时候不爱吃饭,我就这么喂你的。有时候你就在前面跑,我就在后面追,边吃边消化。”
儿时的事情提起来,就算裴雪意如今再冷心冷肺,也不免软了心肠,脸色也变得柔和。
邵云重一边认真地剃鱼刺,一边喂给他吃,鲫鱼多刺,需要十分小心,伺候这个人,更得小心。
邵云重小心翼翼地问:“味道怎么样?还行吗?”
裴雪意吃人家的嘴软,点了点头,“还可以。”
其实味道不是很差,甚至还不错,不知道邵云重什么时候还学会这一手了。以前在英国读书的时候,邵云重也下厨,但都是做简单的。
邵云重说:“你不在的这段日子,我学的。以前没机会做给你吃,总是瞎忙,现在学会了好几个拿手的补汤,想以后做给你吃。”
裴雪意没有说话。
直到碗里的鱼肉和汤都吃完,邵云重问:“还要吗?”
裴雪意摇了摇头,“明天我得回去,公司里还有很多事,我得去解决。”
邵云重看着他,“你想怎么解决?事到如今,你觉得你还能怎么解决?”
裴雪意说:“一步一步来吧,风雨欲来,挡也挡不住的。”
邵云重双手扶着他的肩膀,心想,这样瘦弱的肩膀,怎么一个人扛起来这么大的事呢?
一旦进入破产流程,银行清盘,他不仅失去一切,还会背上天文数字的负债。恐怕连裴家的别墅以及他现在住的房子都保不住。
上一篇:失忆后真少爷爆红了
下一篇:爆冷:顶流被小糊咖拐跑了
喜欢本文可以上原创网支持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