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正因为这个,他跟这个世界有一种隔膜,好似一个双脚悬空的人,是没有落在实处的,随时都可以飘走。
他就像一根柔软的藤,因为攀附着强壮茂盛的大树,才与天地有了更深的羁绊。而邵云重就是这棵树。
邵云重来到班级不久,月考就进入备战状态。
这是升入高中之后第一次月考,大家还是很紧张的。
邵云重每天晚上都在家里补课,毕竟落下了将近一个月的课程,对于他来说,相当于开学就考试。
这次月考的内容,还偏偏就是他不在的这一个月所学习的内容,他完全是空白状态。
很晚了,他的房间里还亮着灯。
裴雪意觉得他最近很安静,晚上也不来吵自己了。
两人的房间就是一墙之隔,裴雪意去厨房热了一杯牛奶,去敲他的门,小声问:“睡了吗?”
“进来。”邵云重在房间里应道。
书桌上还亮着台灯,练习册摊开着,邵云重靠在椅子上,略有些疲倦的抬起眼睛。
“你怎么还不睡?”裴雪意把牛奶放在桌上。
“你不是也没睡?”邵云重往后挪了挪椅子,腾出一片空间,把他拉过来坐在自己腿上。
“不行。”裴雪意立刻就要起来,“你的腿…”
“没事,已经好了。”邵云重搂着他不肯放开,就那么把他圈在书桌和自己怀抱之间,下巴压在他肩膀上。
裴雪意说:“你把牛奶喝了就睡觉吧。”
邵云重说:“我不喜欢喝,你喝掉。”
裴雪意说:“不要,我喝过了。”
邵云重只能把牛奶拿过来,一口给闷了,就像喝药一样,末了还嫌弃地皱皱眉。
“你什么时候睡?”
裴雪意看他那么用功,倒有点不好意思了,当时不该骗他说燕亭是第一名。他才刚出院没多久,本来就是应该好好养身体的时候。
邵云重本来打算温习到凌晨,裴雪意一来,就没什么学习的毅力了,他心里一动,“要不今天你在我屋里睡吧?”
看裴雪意犹豫,他又开始抱怨,“白天不坐在一起,晚上还不睡在一起,我真要受不了了,活着都没意思!”
裴雪意说:“你行了,又不是整天见不着,你不天天坐在后面盯我的后脑勺吗?”
“你怎么知道?你后脑勺长眼睛了?”
裴雪意笑着从他怀里站起来,“我先去洗澡。”
这就是答应了。
浴室里水流声响起,邵云重坐在书桌前,本想再做几页题,但是随着这阵水流声,他的思绪已经没办法集中在习题册上。
他心里乱极了,忍不住开始想裴雪意洗澡的样子。
也不知道过去过久,就在他发呆的时候,裴雪意在浴室里喊他。
裴雪意忘记拿自己的睡衣了。
邵云重福至心灵,一边应着,另一边却没有去隔壁帮他拿睡衣,而是挑了一件自己的睡衣递进去。
裴雪意穿着他的睡衣出来,顶着一头湿发,嘟囔着:“有点太大了。”
邵云重心里那一点隐秘的满足感升腾起来,也去浴室洗澡了。
他们两个已经很久没在一起睡觉了,之前在医院里病床上一起午休不算。
邵云重兴奋又克制。
裴雪意吹完头发,趴在床上看手机,他那么大了,还是喜欢一边趴着,一边抬起两条小腿一下一下的晃着。
浴室的门关上,邵云重顺势把卧室里的灯也关了,只留了床头一盏水晶灯。
他猛地扑倒在床上,把裴雪意压在身下,夺走裴雪意的手机,“跟谁聊天呢?”
“你给我!”
两个人翻滚在一起,裴雪意想要回手机,邵云重就不给他,伸长了胳膊把手机举起来,忽高忽低,就跟逗小猫一样。
裴雪意大概是感觉到了,愤愤地说:“我不要了!”
他刚刚洗完澡,身上还有点残存的潮湿水汽,眼睛也是湿润的,斜挑的眼尾十分勾人。
邵云重顿时没了什么戏弄的心思,捧起他的脸哄他,“别生气嘛,跟你闹着玩呢。”
裴雪意冷哼一声。
邵云重笑了笑,趴在他身上闻他的香味,“明明都是一样的沐浴露 ,为什么你那么香啊?”
“哪有,都是一样的味道啊。”裴雪意低头闻了闻自己,又闻了闻邵云重,“没差别。”
邵云重却一把攥住他的脚,发现他脚上的虎头铃铛不见了,怪不得刚才从浴室出来,看见他蹬着两条小腿,总觉得少了点什么呢,“你的铃铛呢?”
裴雪意说:“摘掉了啊。”
邵云重着急道:“干嘛摘掉啊?”
裴雪意说:“本来就是小孩子戴的, 谁那么大了还戴虎头铃铛啊?”
他小时候身体弱,夜里经常盗汗、做噩梦惊醒。邵怀峥才让人去给他请了这个虎头铃铛系在脚上,意思就是把孩子拴住了。
这个虎头铃铛一戴就是好多年。
从这一点上来看,其实邵怀峥比裴乘风还像他家长呢。
邵云重觉得很可惜,“你也不大呀 , 怎么就不继续戴了,我觉得很好看。”
他觉得裴雪意那一把就能握住的脚踝又白又细,就像玉雕的一般,系上那一圈红绳,坠着一只金铃,有一种他说不出来的美感。
而且这个地方,这么好看, 但是别人都看不到,只有他一个人能看到。
邵云重这时候已经有这种隐秘的想法,或者说一直都有,但长久地被克制着。
他很在意这种独占的感觉,也喜欢裴雪意身上能被他独占的任何小细节。
时间已经很晚了,两个人说了一会话就要睡了,邵云重临睡觉前又去了一趟洗手间。
这个年纪,有一种随时都会起立的尴尬,其实他刚才偷偷在浴室里弄过一次了,但还是不行。
邵云重洗了洗手,从洗手间出来,轻手轻脚爬上床。
裴雪意什么都不知道,还问他:“怎么那么久?”
邵云重差点尬住,赶紧钻进被窝,“没什么。”
但是他前段时间养腿伤,真是吃得太好了,全都是大补之物,又是血气方刚的年纪,所以躺下之后还是心潮澎湃。
他翻了个身,把裴雪意抱进怀里。
裴雪意皱眉,猛地一推,“你抱太紧, 我透不过气。”
邵云重被一把推开,身旁顿时空出来一大片。
裴雪意有点诧异,邵云重竟然没再贴上来,真的老老实实滚到一边去了,字面意思,是真的滚过去的。
过了一会儿, 就在裴雪意要睡着的时候 ,他又回来了。
裴雪意眯着眼睛 ,刚要说他,不要滚来滚去,突然自己的手被一把攥住,紧接着就被贴在邵云重的腿上。
他本来没反应过来,几秒之后,邵云重攥着他的手有了动作,他才反应过来,一下子惊醒。
他挣扎着想要松开手,邵云重就摁着他的手,不让他放开。
两个人在被窝里就像打架一样,裴雪意不知道是因为害羞,还是因为生气,又或者因为这件事太过陌生禁忌 ,竟然出了一身汗。
他脑门上也是汗, 鼻尖上也是汗, 在灯光下亮晶晶的 ,就像蒙了一层柔光的羊脂玉。
邵云重收拾干净,就把灯关了。
他嘿嘿笑着,“让你帮我还不愿意 ,现在知道了吧 ,感觉还行吧?”
裴雪意十分别扭 ,“很奇怪啊。”
邵云重不以为然,“有什么奇怪的 ?兄弟之间,这很正常啊。”
裴雪意问:“这正常吗?你跟大哥也这样吗?”
邵云重笑了,其实这种事情在兄弟间并不罕见,项奇东第一回还是项大哥教的。
但是他自己跟邵千洲年龄相差太多,倒是没有这种经历,不过他跟裴雪意分享了一件大哥的糗事。
“就是有一年 ,大哥的几个朋友来家里找他玩,那时候你还没来呢。他们约好在家庭影院看电影,结果他那个朋友不知道从哪里搞了一部动作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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