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为裴雪意是听话的,因为裴雪意从不会背着他有秘密。所以当他发现,裴雪意的手机开始设密码了,他才会起疑。
邵云重凭借着对裴雪意的了解,很快就解锁了密码,将他和燕亭的聊天记录翻了一遍。
裴雪意不是一个话多的人,所以两个人的聊天记录并不多。邵云重想,如果只是这种程度,或许也可以试着容忍了。
但是燕亭的最后一条聊天记录,是一条语音,他跟裴雪意表白了。
裴雪意没有回复这条语音,已经隔了一天了,他都没有回复。
邵云重其实有点失望,他想看看裴雪意会怎么回复呢,但是心里又有一种愤怒,因为他认为裴雪意应该立刻拒绝。
邵云重拿着手机,突然有点佩服自己,在这一刻,他竟然出奇的冷静。
他没有去质问裴雪意,也没有跟裴雪意发火,甚至没有让裴雪意知道这件事。
他只是用裴雪意的手机,约了燕亭见面,然后删除了聊天记录。
燕亭突然失联了,不再回复任何消息。
裴雪意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误以为燕亭生气了,因为那天燕亭跟他表白了,但他不知道如何回复,就暂时没有回复。
等他想好如何能不伤害朋友的自尊,又能恰当的拒绝时,他编辑了一段话,但是燕亭始终没有回复他。
裴雪意想,或许等开学见了燕亭,他可以找机会,亲自跟他说清楚。
但是他再也没有见过燕亭。
他去燕亭的班级找人,燕亭已经不在了。裴雪意找不到他,也没有任何消息 。他向燕亭的同学打听,同学们说燕亭休学了,但没有人知道原因。
就这样,裴雪意失去了他人生中唯一的朋友。他一度觉得是自己的错,或许是他的拒绝,让燕亭觉得难堪了?
直到几个月后,他偶然一次在办公室听到老师说,燕亭是因为车祸休学的,现在出国治疗了。
裴雪意的心情很复杂,他担心燕亭,同时心里稍微放松了些,不再因为这件事愧疚了。
他从头到尾都没有想过,这件事会跟邵云重有关。
这天回到家之后,他整个人肉眼可见的卸下了负担,斓姨还以为发生了什么好事。
院子里停着邵怀峥的车。
这段时间邵怀峥挺忙的,已经有一阵子不回家了,就住在公司附近的那个房子里。
裴雪意问:“叔叔回来了?”
斓姨说:“是呢,刚回来,脸色很不好看,一回家就把云重叫到书房里,也不知道云重又犯了什么错。”
她是裴雪意的保姆,私心里也是偏向裴雪意的,小声提醒道:“你可别去触霉头,躲远远的。”
裴雪意点了点头,“嗯。”
他知道邵怀峥的脾气,发起火来比邵云重还可怕。说起来邵云重的坏脾气也不是没有遗传因素。
斓姨问:“厨房刚做了酒酿圆子,你吃不吃?”
裴雪意笑着说:“吃!”
斓姨便领着他进了厨房,给他盛了一小碗酒酿圆子,“小心烫啊,自己能端住吗?”
裴雪意嘴上说着没事,就端着碗回自己房间了。他要回自己房间,是要经过邵怀峥书房的,刚走到门口,忽然听见里头传来砸东西的声音。
裴雪意惊了一下,刚要离开,就听到虚掩着的那扇门内,传来邵怀峥的声音:
“那个孩子,叫燕亭的,出国治疗了…”
“这件事你应该长个教训,改改你那冲动的性格…”
“你以为你能瞒过你老子?”
裴雪意端着一碗酒酿圆子,全身都在颤抖,几乎站立不住。怪不得燕亭消失的那么突然,原来是邵云重…
他自诩了解邵云重,却从来没往这里想过…
亏他还在得知燕亭是车祸休学时沾沾自喜,觉得不是自己的错…
他真是太可笑了。
裴雪意的眼泪模糊了视线,双手抑制不住地打颤,瓷碗和托盘因为他的颤抖,发出咯噔咯噔的碰撞声。
这时屋里有脚步声,有人要出来了。
他想转身离开,双腿却发软,一下子摔倒在地上,手里的瓷碗和托盘砸在地上,瓷碗碎了,酒酿圆子泼出来,泼了他满手。
“阿季!”
邵云重从屋里出来,冲上来看他的手,“让我看看!来人!快去叫医生!准备酒精和烫伤药!”
裴雪意甩开他的手,“你别碰我!别碰我!”
他整个人因为恐惧,一直在发抖,一直往后退,试图躲开邵云重的碰触。
邵云重立刻明白过来,他是听到了,一瞬间也有些慌乱,“阿季,你听我解释…”
“你不用解释!”裴雪意摇摇欲坠,勉强站起来,就想往外跑。
邵云重一把抱住他,捧着他的脸,强迫他看着自己,"你听我说,燕亭的事是意外!"
裴雪意面色惨白,眼睛里都是惊恐,双手不停地推拒,想要推开他,可是邵云重死死抓着他不放。
“你别碰我,我求你了…”裴雪意几乎是在哀求了,“求你了,你不要碰我,不要碰我…”
他就像是被什么恐怖至极的怪物抓住一样,颤着声音说:“邵云重,你让我觉得很害怕,你太可怕了…”
这句话让邵云重心里一阵紧缩的痛楚,怔怔地松开了手。
裴雪意躲进自己房间,砰的一声关上门,那么决绝,仿佛这一辈子都不要再见他。
邵云重本来有一百个理由,无数种说辞,为自己辩驳。可是当他看到裴雪意的这一系列反应,当他看到裴雪意逃跑时惊恐的神色,以及那句,你让我觉得害怕,就像一把利刃把他钉在原地。
蝴蝶很脆弱,扇动的翅膀却像蓝色利刃,知道怎么杀死他。
裴雪意甚至什么都不需要做,只要一句话就能伤到他。他想要伤他的心,就是这么轻而易举。
第73章 回忆·积郁
裴雪意的手烫伤了,家庭医生提着药箱匆匆赶来,斓姨按着他的手,让医生给他上药。
他的手原本十分好看,骨骼匀称,外面包裹着细嫩洁白的皮肉,整体纤细漂亮。现在白皙的手背上是一大片狰狞的红痕,一直蔓延到手腕处。
幸亏斓姨对烫伤比较有经验,已经第一时间用大量的冷水给他冲洗,再加上那个酒酿圆子出锅有几分钟了,因此才没有烫得皮开肉绽。
裴雪意缩在斓姨怀里,让医生给他敷药,烫伤的痛楚是火辣辣的,医生拿着棉球棒,每擦拭一下,他都要抖一下。
斓姨抱着他,衣服很快就湿了一片。她以为他是疼哭的,直到医生走后,才看见他的表情,简直伤心欲绝。
斓姨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看云重一直在外面站着,阿季说什么都不让他进来,就猜测是这两个人闹别扭了。
家庭医生提着药箱离开,邵怀峥送了两步,问了一些注意事项。
邵云重站在裴雪意房间门口,根本不敢进去。他一进去,裴雪意就连手都不管了,不让任何人看。
邵怀峥送完医生,看到他还站在那里,背着手路过他身边,“你做那些事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会有这一刻?有没有想过后果?”
“晚上去禁闭室罚跪,我会让人看着你。”邵怀峥叹了一口气,“云重,这件事我希望你记一辈子。”
他很少用这样的语气跟儿子说话。
邵云重没有任何反应,连带着也没有任何表情,近乎木然。
他犯的错,他会认。
斓姨从房间里出来,有些担忧地问:“你们俩到底怎么了?刚刚还好好的啊,你怎么惹着他了?”
邵云重没有说话。
她便絮絮叨叨地说:“你可千万别欺负他啊,他那么乖,从来不敢惹你生气,那么听话懂事,这孩子很可怜的。”
斓姨其实很心疼裴雪意,觉得他那么小就寄人篱下的,真的很招人疼,就没忍住多说了两句。
“我知道。”邵云重艰难开口,嗓音已经完全哑了。
其实燕亭的事,确实是个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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