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凛从后视镜冲沈月岛挤了下眼睛,“表彰就是名片,证明他不怕海盗来抢,谁和他做生意他就保谁,不保证赚得盆满钵满,但绝不会被抢得血本无归。”
沈月岛了然,在那种极端恶劣的环境下,能保证货物安全离港已经是奢侈,赚多赚少早就无暇多顾,而霍深能提供给他们的就是一份最起码的安全保障。
“怪不得那些从枫岛来的人这么拥护你啊,都快把你当定海神针供起来了吧。”
他酸溜溜地瞥了霍深一眼,挫败地意识到自己之前妄图把那些人收为己用的想法有多可笑,估计人家把他当傻子看呢。
霍深看着他扁起的嘴巴,说:“我有办法让他们也拥护你。”
“真的?什么办法?”
“和我回去过一次海灯节。”
“就这么简单?过个节就可以?”
“不然还要怎么样。”
沈月岛不信,直觉有诈,去看陆凛。
陆凛朝他挤眉弄眼:“海灯节只允许枫岛人过的,外地人在那一天都不能上岛,可如果哥带你上去,就代表你和他是一家人。他都认定了你,枫岛人自然会拥护你。”
沈月岛张张嘴:“那还是算了,我还是老老实实当我的坏蛋吧,被人拥护就要给人帮忙,也怪麻烦的。”
他生硬地偏头望向窗外,躲开旁边的目光。
霍深沉着一张脸冷冷地盯着他看,看了一会儿突然起身靠过来。
沈月岛心中警铃大作,下意识攥住手中的空水瓶想往旁边挪,可还没等动,后脖子就被掐住,然后嘴巴就被轻轻地拍了一下。
沈月岛:“……???”
“你抽我嘴巴子干什么!好疼!”
就拍了一下让他说的可委屈死了。
霍深睨他一眼,“谁让你长着张漂亮嘴,就会说难听话。”
说完伸手拉开车门。
“下去,监狱旧址到了。”
【作者有话说】
火:亲都给我亲了还不愿意和我好,气死。
第27章 你这样的人
沈月岛是知道东渡山里有座牢子的,但从没听说过这还有个可以藏人的旧址。
他眼巴巴地望着山壁找了半天,也没发现那旧址在哪。
“走错了?”
话音刚落,霍深抬手扯掉趴在山壁上的厚厚几层爬山虎,一道简陋的两开石门就出现在眼前。
“哇哦,够隐蔽的。”
“以前是关死刑犯用的。”霍深说。
“现在呢?都废弃这么久了干嘛还留着。”
“你不会想知道的。”
“你这么说我更想知道了啊!”
霍深理都没理,把他抱起来走进去。
陆凛上下望了望,确定山顶和山脚的车灯没有明显移动,那两队人没追上来,他把车开进去,路面撒土掩盖住车辙,最后把爬山虎重新披到山壁上,关门进去。
“我们动作快,他们一时半会儿觉不出味儿来,目前是安全的。”
“觉出来也没事,七具尸体躺在那儿,该怕的应该是他们。“
霍深挑了个干净的房间进去,把沈月岛放在床上,去车上拿出储备的医药箱食物和水,叫陆凛过来给他处理脖子的伤,那位置太寸,必须赶紧止血。
“最晚还有二十分钟,我们的人就能赶到东渡。”陆凛说。
“嗯,你去休息下,小心脖子上的伤。”
陆凛四下张望,发现这是一间单人房,只有五平米大,灰色水泥墙结满灰尘和蛛网,一张小单人床摆在墙角,上面还躺着沈月岛。
一会儿要发生点什么他连回避都来不及,更别提这处旧址保留下来的真正用途。
陆凛一秒钟都呆不下去,拿了点吃的开溜,到门口时转头有些支吾地说:“我去外面警戒,有事给你们暗号。还有那个,你们别……急着那个啊,虽然这就是用来那个的但卫生条件真不行。”
“快滚。”霍深一瓶水把他砸出去。
沈月岛听得一头雾水,更好奇了:“所以这里到底是用来干嘛的?”
“真想知道?”霍深挑了挑眉梢。
“啊……”他看了看周围这极简的纯狱风,莫名有种不好的预感,“还是算了。”
霍深垂下眼睛,表情还有些可惜,靠过来要帮他处理手上的伤,被沈月岛一把按住:“先别管我了,你肩膀快烂了。”
他的伤主要在右肩和后背,当时被警车撞得太狠,又让那个领队凿过两拳,再加上他背上原本被铁丝割出的口子在打斗中崩开了,现在渗出的血和脏污黏在一起,糊了半个肩膀和整个背。
沈月岛看得心里酸涩。
好像自从自己来到他身边,他身上大伤小伤都没断过。
“后背那个是我自己摔的,和你没关系。”
霍深似乎看透他在想什么,伸出手指把他皱起的眉心抚平。
“别胡思乱想,别皱眉。”
“那今天的事,你觉得会是谁走漏了消息?”沈月岛问。
霍深脱下外面的衣服放在床边,看向他说:“答应让你见赛琳娜之后,我和刑警司一直在商量怎样做最稳妥,几番讨论最后才决定将她转来东渡监狱,并放出消息明早六点开始转移。但实际上昨天晚上她就已经被秘密带到东渡,知道这件事的人、知道我们今天会来东渡的人,一只手都数得过来,还都是高级警司。”
沈月岛惊愕:“爱德华已经渗透到这个地步了?”
“还不能就此怀疑他们。”
“刺啦”,他撕开霍深的毛衣领口,大片黑红色的血污从肩头蔓延到后背,触目惊心。
沈月岛指尖颤了颤。
“不能怀疑他们,那为什么能信任我呢?你怎么知道我会用箭?被人拿枪指着头的时候就一点不怕我会打偏?不怕我拖后腿吗?”
这些疑问已经在他心里憋了很久,从霍深抱着他埋伏到山坡上,打开那只圆筒从里面拿出弓箭时,沈月岛就想问:为什么你好像知道我的所有事,而我对你的过去和来历却一无所知,只有你想让我知道的时候我才能从别人口中窥到半分。
这种若即若离的模糊感总是让他的心悬浮在海面。
可霍深只回答了他一个问题:“不怕。”
“我不怕你打偏,你更不会拖后腿,如果有一天我们两个陷入绝境,你一定会和我并肩作战。”
因为我教出来的人我最清楚。
“可是——”
“我能靠在你肩上吗?”
霍深打断他的话,往前挪了挪,伤口实在疼得厉害,他感觉脖子都要断了。
“都这时候了还问什么问。”
沈月岛按住他的头扣在自己肩上,往他背上一看,心口更加酸胀。
“这都没好地方了,新伤旧疤的你在这画地图呢?低下来点我给你上药。”
他太高了,坐着比沈月岛坐着高半个头,根本够不着肩上的伤口。
“低不了,一扯就疼。”
刚才搏命的时候没感觉,现在安定下来才觉出钻心的疼,像是有人拿刀一刀一刀划他的肉,还能气定神闲地说话都是在硬撑。
他尽量低下头,从喉间溢出几声抽痛的喘息,能感觉到自己的手开始发抖,身上很热,却一层层地出冷汗,熟悉的灼烧感如同骤然着起的火焰蔓延全身。
这是每次发病的前兆。
“我情况不太对。”他摇摇头,恍惚地说。
“废话,都这样了还对个屁。”
沈月岛解开自己的皮衣,又掀开毛衣,露出最里面干净的白色纯棉内搭,用剪刀剪下一小条给他擦汗,把他当个小孩子一样很温柔地哄:“忍忍吧,我得帮你止血。”
“好……”霍深大脑有些混沌,眼前不间断地出现黑影,感觉到他柔软的指尖一点点擦过自己的额头,一条裸露的白净小腹就这样在眼前晃来晃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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