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么个有碍观瞻的姿势一路给抱出门外,外面戒严的保镖都是马不停蹄从枫岛赶来的,早就盼着见霍深一面,等食儿的家雀一样仰着脑袋站成一排。
一看到这架势一排脑袋“唰!”地低下来。
小圆寸差点没憋住笑出声:“深哥,你们这啥造型啊?俩贪吃蛇创架啦?”
霍深没搭理他,弯腰要把沈月岛放进车里。
一句阴阳怪气的中文从身后传来。
“霍会长,我还没招待就急着走吗?”
他停下动作,起身扭头,就看到一队警员从山上慢悠悠下来,为首的是一个四十多岁的F国男人。
身穿制服,双肩斜塌着,耸立的鹰钩鼻在脸上异常明显,那两道深得几乎要把脸颊给分裂开的法令纹,让人怀疑他是不是睡觉时都保持微笑。
“这人谁啊?鼻子这么老长,人还没家门鼻尖先上沙发了。”小圆寸没见过他,眯眼往他身上打量。
“约翰,曼约顿警局的助理局长。”陆凛小声告诉他,还不忘补充:“一小时前就是他把赛琳娜交给深哥,妈的这孙子早就算好了要摆我们一道。”
“这是怎么了?”约翰假模假样地看向他们,两手摊开一脸茫然道:“我刚才我听到山下有动静,叫人出来查看,结果就看到霍会长你的人在和一伙伪装的歹徒械斗,我刚把他们救下就急忙忙地赶来,又看到您受了这么重的伤,这让我怎么和理事会交代。您怀里是沈少爷吗?他昏迷了?快!”
他连忙招手叫两个人过去,“快把沈少爷接下来!带回去给医生检查!”
两名荷枪实弹的警员冲上来就要把沈月岛抢走,陆凛和寸头同时拔枪顶住他们的脑袋。
气氛瞬间剑拔弩张,约翰的笑僵在脸上。
“霍会长,什么意思?”
霍深没动,也没说话,视线平直地在他们身上扫过一圈,然后把沈月岛放进车内,掏出那片背心剪的小手帕把沾血的手指一根根擦干净。
擦完抬起眼来。
“这么多年,还没人敢从我手里抢什么。”
“霍会——”
“长”还没出来一声枪响在脚边猛然炸开,小圆寸拿枪射穿了他右腿的裤管,还伸出两根食指在脸上挑衅地晃了两晃。
霍深收好手帕,淡声道:“你不配和我谈,找你身后能管事的来。”
弹壳掉在地上又弹起两下,约翰明显感觉到小腿右侧皮肤一阵灼痛。
他脖子上青筋鼓起,额角淌下汗,一双眼睛竭力压着火气。
都这样了还是那副皮笑肉不笑的模样:“会长,容我提醒,赛琳娜是重犯,按照规定没有上面的文件任何人都不得提审,因为是您亲自来我才把人交给你的,这好好一个人给你还回来时成了尸体,真要追究起来您——”
“是要追究,今天发生的所有事,我家人受的一身伤,总要有人给我个交代。”
这话如同一记闷雷,在约翰心头震出个缝隙。
他突然猜不透霍深对沈月岛是个什么态度了。
是做做样子走个过场?还是真倾尽全力也要保下?
掌心很快泛起一层汗,他搓了搓腕上的手表,抬眼谨慎地看向对面。
三十多个打扮明显的枫岛人全副武装站在霍深身后,陆凛和小圆寸举枪护在他两侧,再看那八辆防弹越野,此时车牌无一不巧妙地正对向他。
约翰定睛一看才发现,这八个枫A牌照他都见过!
枫岛人出了名的守规矩,更讲规矩,其中一条就是他们看车牌和船标认人。
单说霍深在枫岛常用的一串枫A加纯数字车牌和月亮船标,只要出现在街巷和海域,百米内绝对没有外来车和船敢靠近。
更不用说眼前这些连约翰能耳熟能详的牌照,每一张都对应着一位他绝对得罪不起的人物。
而那些人的用意再明显不过——这次霍深伤得不重,所以我们只是车到。
那个圆脑袋的臭寸头就是他们打的先锋,怪不得从一开始就恨不得把自己崩了。
约翰心里打了个寒颤,还是不忿:“霍会长好算计,这么短的时间这几位不是刚赶过来的吧,你们弄死了我们的嫌犯,倒要我们给个说法,枫岛的规矩原来是这么算的?”
“哈?”小圆寸站出来,拿枪点着他鼻子,“你他妈算老几,管我们枫岛的规矩怎么算!这要是在枫岛老子现在就宰了你做鱼生!沾上芥末吃三天!”
约翰面色铁青:“你也知道这是曼约顿不是枫岛!你个小地痞讲话注意分寸!”
“他不用管曼约顿如何,更不用管枫岛如何。”
霍深咽下一口带血的唾沫,嗓音也被染得沙哑阴恻:“我在哪儿,我就是规矩。”
这话实在狂妄,约翰气得攥紧拳头,眼珠子快瞪出来。
“霍深你可想好了!你今天一旦把人带走,就是打定主意要和我们作对,即便赔上整个枫岛都要保下沈少爷,你问问自己!也问问你身后那几位!这笔买卖值吗!”
“这话你不该问我。”霍深丢出第二颗子弹给小圆寸,“该去问你主子,为了毁一个沈月岛,要跟整个枫岛作对,值吗?”
“就凭你能代表整个枫岛?!”
“那不然呢!你吗?”小圆寸跳过来,枪怼着他脑门,边喊边把子弹上膛。
约翰声音戛然而止,额上冒出一片冷汗,余光向埋伏在山顶和山脚的人马求救。
“看什么看!看什么看!”小圆寸拿枪的手一连甩他两个嘴巴子,每甩一下枪都有可能走火,甩完还笑眯眯地掐着他的下巴转向霍深:“副局,我哥在跟你说、话、呢。”
约翰知道霍深不会贸然杀他,但这个拿枪时手都发抖的神经病可不能保证不走火,他双腿打着颤,哆哆嗦嗦地看向霍深。
霍深提醒:“我只需要一个人回去报信,可以是你,也可以是他们。”
“懂了、懂了!我会把您的话带到。”
霍深满意了,转身上车,陆凛跟上。
所有人都上了车,小圆寸还在外面抽约翰嘴巴子,就像个规定时间内只能做重复动作的小机器人,主人不叫停他就一直抽下去。
“走了小疯子!别玩了!”
陆凛摇下车窗喊他。
他这才扫兴地停手,咧开嘴朝约翰做了个飞吻,转身灵活地钻进车窗。
“哥,咱们原路返回?”陆凛问。
他们来时走的小路,避开了所有耳目。
“从市区走。”
“不藏了?”
“他们笃定我会明哲保身,才会这么明目张胆地要置小岛于死地。”
霍深低下头来,在沈月岛汗湿的发顶吻了一下,拿过车内的对讲:“所有枫岛兄弟,鸣个笛和爱德华说一声:这事完不了。”
第30章 我做他的根【二更合一】
他们没回蓝山,八辆车一路从郊区开到市区,又绕着中央大街走了两圈,最后大摇大摆地开进霍深在曼约顿注资的私人医院。
一进市区,小圆寸就降下车窗,仗着身体柔软直接从副驾爬上车顶,两腿一翩,像个弥勒佛似的打起座来,看似在观光旅游,实则全程警戒。
爱德华的人手根本不止山上那些,一路上光是跟车移动的狙击红点就不下十个,打定主意要在他们进城前弄死沈月岛。
但霍深自始至终都把他摁在怀里,拿自己的后背、手臂、身体去护着,狙击手的瞄准镜中除了他之外就没出现过沈月岛的半根头发,路上全程四十分钟,没一个人敢开枪。
等他们到达到医院门口时,近九成在曼约顿做生意的枫岛人都已赶到,乌泱泱的人群把霍深的车里三层外三层围了个水泄不通。
霍深抱着沈月岛下来,他们没有多问一句,摩西分海般自动站成两排人墙,把他们护送进医院。
这些都被记者拍了下来,明天就会登上曼约顿日报的头版头条。
小圆寸懒得进去,还在车顶上坐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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