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队,这不是在你们那!犯罪分子持枪的概率很大,你忘了昨儿抓捕那伙抢劫犯了?”
“没忘,陶队,但你放心,即使再穷凶极恶的犯罪分子,我也有把握应付,我抓过毒蜂。”
面对质疑,林冬坦然端出自家大哥。都是系统里的人,而且此地毗邻金三角,他相信陶裕华应该对“毒蜂”的大名有所耳闻。确实,陶裕华很清楚他都办过什么惊心动魄的案子,搞背景调查的能力谁也不比谁差,甚至于林冬那已故的七名战友,他也一清二楚,更清楚对方有虎口夺食的自负。
所以他担心,担心林冬的自负再一次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人要是在他的地盘上出了事儿,先不说担不担责,这辈子的阴影就算烙下了!
“石头呢?石头没跟着你们?!”
“车上,和张若海单吉他们在一起,我不会带着你的人冒险,好了不说了,人来了。”
察觉到目标人物进入视野范围,林冬迅速摁断通讯,顺手一划,清掉通话记录。他确信,陶裕华不会在这种时候再对自己穷追不舍,都是刀尖上舔过血的人,孰轻孰重还是分得清的。
五花肉人如其名,又高又壮,三百斤打底,一身膘儿,走起路来脸上的肉颤颤巍巍的。约定地点就在杜渠的店里,进屋见着林冬和唐喆学,他目光一定,随即用责怪的视线扫向杜渠。他认出他们来了——上午满大街散传单、到处找邙炘那俩货。所以送“猪仔”是把自己哄来的借口,五花肉虽然脂肪层厚,但脑子不糊。不知道对方用了什么手段让杜渠把自己供出来,但来都来了,谈谈也无妨。好歹是在他的地盘上,就不信俩外人能掀起什么大风浪。
杜渠自知理亏,不敢直视五花肉的视线,在其进店后关上店门,赔笑道:“肉哥,二位,你们聊哈,我保证没人打扰。”
五花肉没搭理他,一屁股坐到林冬对面。听动静,他屁股底下的塑料凳承受了生命中不该承受的重量。抬起戴着方戒的左手朝后一指,五花肉端出副先礼后兵的劲头:“两位,我带着人来的,你们要想说话,行,要想耍横,不妨告诉你们,管这片儿的派出所所长是我亲姐夫。”
“有的谈就行。”
林冬含笑回应。五花肉的话也就骗骗外人,这片儿的派出所所长他昨天还见过,都快退休了,给三十出头的五花肉当姐夫?当后爹还差不多。不过“带人来的”倒是所言不虚,五花肉是从一辆面包车上下来的,现在那车就停在米粉店对街,除去驾驶座上的司机,车旁边还站着四个流里流气的小伙子。
“肉哥,都是明白人,我就直说了。”唐喆学调出手机里的照片,调转方向递给五花肉,“这人叫邙炘,欠我们老板大几十万,好容易找到他的下落,人要带不回去,我俩也回不去了。”
五花肉接过手机,假模假式地眯眼瞅瞅,漫不经心的:“你们找错人了,我对这小子一点印象都没。”
见他要放下手机,林冬及时伸手摁上被方戒箍出馒头的手指,一字一顿的:“肉哥,您开价。”
一听这话,五花肉嘴角轻扯:“误会了,二位,我不做人口买卖的生意。”
“您助人为乐,帮我们找到失联人员,给点谢礼应当应分。”林冬知道他在担心什么——不清楚对手的来头,怕是警方的卧底,每说一个字都要格外谨慎。
“可我刚才说了没见过他。”
“您在此地人面广,说不定您朋友有见过他的。”
林冬一句一个台阶,给五花肉从房顶卸到地面,实难再找借口推脱。琢磨了几秒,五花肉掏出手机装模作样地打了个电话,随后把手机往桌上一放,说:“真找着人,我不多要,二十万,趁等消息这工夫,你们正好跟老板商量商量。”
说完朝唐喆学抬抬下巴,目光如铰链,紧紧锁住对方。现在唐喆学必须当他面打电话跟“老板”商量,可打给谁好呢?稍一琢磨,拨给了罗家楠。那边不知道忙活什么呢,接起来听背景音乱糟糟的,不等对面开口问,他急吼吼的:“楠哥!找着人了,对方开价二十万,您看?”
冷不丁听唐喆学没头没脑冒这么一句,罗家楠直犯懵——什么跟什么就二十万?你小子又他妈许谁金山银山了?
这时五花肉伸过手,示意唐喆学让自己和对方沟通。唐喆学心里没底儿,但考虑到罗家楠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本事,还是心一横牙一咬,把手机递了过去。递完紧紧盯着五花肉的表情,置于桌下的手不由自主攥握成拳,心中一个劲儿默念——老天保佑!罗家楠!我亲哥!你可千万别演砸了!
五花肉看了眼手机屏幕上的名字,点开外放置于桌上,胖脸堆起笑意:“罗老板?”
就听那边匪气冲天的:“你谁啊?”
“您不用管我是谁,我就是告诉您,您要找的人,我能找到,您小弟说,您愿意出点钱表达谢意,我想,这个谢意的价码可以是二十万。”
“二十万?你给丫拆了都他妈不值二十万!”
罗家楠根本不用问找的人是谁,张嘴就来。他听出来了,这是唐二吉临时找人陪自己演戏呢,要连这点默契都没有,枉称市局双雄!再说了,演戏这事儿他长项,还小弟?听着都舒心,演演演,当大哥的必须给面子!
那边话横着出来,震得五花肉的表情尬了一瞬,又问:“那您说好多钱?”
罗家楠本来想说五万,可琢磨了一下,感觉唐二吉那妻管严怕是掏不出这数——上回借点钱还抠抠索索的,说超过一万得跟林冬报备。
于是他咬咬牙:“两万!多一分都是侮辱我的感情!”
“两万可有点侮辱我的感情。”五花肉说完感觉有什么不对——哪跟哪啊就侮辱感情,这人什么嘴,把我都带沟里去了。
林冬插话道:“老板,这边物价高。”
许是被林冬一声“老板”叫高兴了,罗家楠那动静听着都带笑音:“物价再高也得看东西值不值钱是不是?咱说实在的,就现在这个行情,啥都卖不上价,我这还他妈养着一堆吃饭的嘴呢,内谁,内谁你过来!”
外放的听筒里传来彭宁模糊的一声“楠哥,啥事”,瞬间提升了可信度。林冬看五花肉的表情从谨慎转向放松,赶紧用口型示意对方“十万行么?”。五花肉琢磨了几秒,给了他一个“行”的表情。
未免言多必失,林冬立刻抓起手机切回听筒模式:“谈好了,老板,十万。”顿了顿,又说:“好,我知道,先看到人再说打钱的事儿。”
说完就把电话挂了,对五花肉说:“老板交代,见人打钱。”
“合理。”
一拍即合,五花肉撑着桌面站起身,也不等“朋友”回电话了,招呼林冬和唐喆学跟自己上车。杜渠过来开门,就在五花肉抬脚跨出门框之时,他忽然抬手拽住了对方的衣袖。唐喆学见状狠瞪了他一眼,警示他别想着出卖自己和林冬。
好在杜渠没那胆子,只是唯唯诺诺的:“肉哥,上次说结账,这都一个多月了……”
“我能欠你那仨瓜俩枣?”五花肉眼睛虽眯,瞪起来倒是不小,“撒手!别耽误老子挣钱!”
杜渠撒手退到一边,阴沉着表情目送三人钻进面包车。
面包车车厢里有三排座椅,五花□□格肥硕,一个人就得占一排。林冬和唐喆学则被要求分开,中排后排各坐一个,左右都有五花肉的手下盯着。感觉气氛有点不对,林冬不动声色地观察了一番身边虎视眈眈的男人们,没话找话道:“肉哥,您怎么还欠米粉店钱?”
五花肉无所谓道:“他负责给我的工厂送餐,一个月结一次账。”
原来,林冬心下了然。之前杜渠说自己没掺和五花肉的买卖,假的,事实上他一直在给那些等待偷渡出境的人员送饭。所以这俩人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如果五花肉被抓,那么杜渠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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