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兰芝回过神,发现自己将现代三观带入乱世,简直是愚蠢的行为。
她不是谢英,也没有谢英的本事去冲锋陷阵。刚刚,一次射箭更是快曝光她的身份。
令谢兰芝不得不开始反省,如果她不会射箭的事传出去,又或者她行事不像谢英那样独断专行,到时候是否会动摇谢氏上下的军心?
她又是否能和谢英一样可以完美统治南域?
而谢英的战绩是在沙场上打下来的,底下的将士哪个不是因为她骁勇善战才崇拜她的。
她觉得谢英这个角色果然不好扮演,跟面对黄莽时,对方都敢指着她的鼻子说话,要是真正的谢英,她早就将黄莽大卸八块,然后顺手将天京纳为己有。
根本不像自己。
想到这,她的表情越凝重,谢广关注她的视线就越强烈。
司栖佟挽住谢兰芝的手臂,小声道:“元帅,妾身想确认恩人的安危?”
“本帅自会派人去,你就待在我身边不得离半步。”谢兰芝紧紧地抓住她,此处对一个女人来说太危险了。
她也是个女人,因为有女帝在,她已经做好觉悟,但凡发生一点事,她会立刻拔剑,不再有妇人之仁。
身处乱世,为生存就只能融入。
如果可以她希望南域能多些安定和平,这样才会舒服点。
司栖佟看得出她心事重重,眼下,她也只能乖乖地待在她身边。
谢广带人扫荡野村,野民们早就习惯军人过来作孽,躲都不躲,只有新来的野民躲在角落瑟瑟发抖,好在谢广不是来杀人的。
而是来找司夫人那位恩人。
一群人只是转了一圈,就找到樵夫的熟人,可惜得到的是个噩耗。
樵夫死了,被杂军一刀捅穿脖子死的,连同他的尸首都被从悬崖扔下瘦狗岭喂养豺狼虎豹。瘦狗岭又是出了名的鬼林,几乎九死一生,也就一些杂军被骑兵追杀不得不逃进去,但逃进去也是送死。
估计现在去找那樵夫,运气好能找到点残骸,但运气不好说不定活人的命要一起赔进去。
乱世之下,人命如草芥,这里的人似乎对生死已经麻木了。他们生来就陷入绝望的深渊中,无法改变,更不知道希望是什么滋味。
现在那孤魂的尸骨残肢能不能找回都是问题,即便要找也得付出极大的代价。
谢广带着悲报回来。
司栖佟沉下头,她轻轻擦拭着眼角的湿润,再不作声。
谢兰芝感受到女帝的情绪,她轻轻拍拍她的肩头,安抚她。一想到那名好心的樵夫死的如此凄惨。
她惋惜道:“那名樵夫叫什么名字?”
谢广道:“说来也怪,这野民竟有名字,应该是出身不低,只不过如今末年贵族遍如草,几乎和...。”余下的话不敢再说,毕竟还有一位更惨的皇族公主在眼前。
“叫什么?”她刚问。
司栖佟终于抬头告诉她:“恩人,叫武周君。”
看来只是个可怜的炮灰,她抬手替她擦拭眼角,再对谢广命令道:“从今以后,野村改名为武周村!正式归谢氏管辖。”
“小凤凰,我们为恩人立个衣冠冢,至于他的残骸,我会派人去找。”
司栖佟深知人死后,尘归尘土归土,再也不用为明天而担惊受怕,可活着的人,还活着,还来得及救。
她摇摇头道:“元帅,妾身能还恩人一个衣冠冢已经知足,不用再派人进岭,那里凶兽猛禽太多,无需再填性命进去。”
“嗯,你也不用担心,等世道好转比什么都欣慰。”谢兰芝点点头,尽管她也有点遗憾,但现在确实不是找残骸的时机,不过她会将瘦狗岭那一带的残骸都圈起来埋葬。也算是告慰那名樵夫的孤魂。
“那,世道究竟何时会好转?”司栖佟抬眸皆是迷惘之色。
谢兰芝微微一怔,她不语。心底却解释好几十遍。
因为你,一切都会好转。
“大元帅...。”谢广接到这个命令,他的面色显然微郁万分,还带几分怨言。
他几次三番强忍着,认为大元帅会克制,但看着元帅一步步沦陷到做着不符合性格的事。
他再也忍不住冲她猛地下跪,痛声喊道:“大元帅不妥!!”
“也万万不可!这不该是您该做的事!”
“您是,威名赫赫的南域枭主!谢氏上下瞻仰的谢英,乱世之下人人畏名如畏虎的兵马大元帅,怎能为几条狗命心慈手软!”
谢兰芝惊了下,感觉到司栖佟神色微紧跟着她情绪变化,她意识此举已超出谢英的行为范纲内。
谢英是什么人?
原著曾经描述过,谢英宛如噬血的雄鹰,她翱翔时,所有人都得屈服之下,成为她戾爪下的血肉。任她宰割!
十六岁那年,她十步杀一人,先杀光谢氏同岁的堂兄,然后是表兄,最后她亲叔叔的后代都被她按上通敌的罪名杀个遍。
只剩一些姐妹活着,导致谢氏有一年几乎没有男婴敢出生。
谢氏上下曾经一度恐慌自家生的是男丁,然后谢英抢走给淹死。
也许是老天怜悯,谢氏有身孕的人家生下来的,几乎是可以活下来的女婴。
谢英十七岁,谢氏才敢恢复生男丁,因为这年,谢英开始为一个子虚乌有的同父异母哥哥的存在,她又杀一遍跟老元帅有关系的女人,并且警告谢氏上下,她是谢英,老元帅唯一的子嗣。还将老元帅最爱的小妾拉到封御府,当着所有人面一剑将其捅死。
这还是毛毛雨,谢英为争权夺利,她甚至用通敌罪名将老元帅的军师营给屠了,老元帅直接气进医官院。如果不是只有她一个子嗣,也许老元帅早就换人取代她。
谢英之所以能稳住地位,也是靠她自己物理清除老爹的莺莺燕燕和势力。
而谢英二十三岁时,发了次高烧就被她谢兰芝给穿了。
也许是察觉到气氛不对,司栖佟开始担忧她。
这抹念头从心底闪过,她又陷入迷惘,她在担心跋扈恣睢远名的谢英,还是眼前的谢兰芝?
“看来,你是在教我做事。”谢兰芝意识到人设是躲不开了,她先是将一脸担忧的司栖佟拉至身后。
在面对谢广时,她眼底皆是暗涌,稍微沉淀,名为谢英的凶相渐露,周围的骑兵们都不知道大元帅和大将军发生何事?
居然能令大将军亲自跪下来,反对大元帅行事。
真是闻所未闻。二百骑兵纷纷跪倒一片,大气不敢出一声。
于是发生这一幕,几个野民望着谢氏爷们,都一脸惶恐地跪在穿着绯袍的女将面前。
那名绯袍女将气势冷厉,她看似若无其事地拔出腰间的白剑,随即,面目霸戾万分,快剑即出,刃风寒骨,削得人头骨发悚。
“铛!”一声,劈掉那名将领的头甲。
谢广跪在地上瞬间披头散发,狼狈不堪。
“元帅,息怒!!”骑兵们意识到大元帅是认真的,顿时纷纷劝道。
大元帅她出剑时,训都没训,就直接一剑劈向大将军的脑袋。实在骇人听闻。
谢广也没想到,大元帅会直接对他拔剑,而且拔剑速度与凛压的杀气,还让他找到属于大元帅的感觉。
他恐惧时,表现的更多是激动:“多谢元帅的不杀之恩!”
谢兰芝收回遏白,她觉得此人,真贱!还是说所有的谢氏都跟他一样,都认为被她用剑指着是种荣耀?!
不得不说,今天她总算见识到了。
谢广多么疯狂崇拜,一个削他脑袋的人。
她几乎懒得再看一眼,一跃上马,然后她将司栖佟抱到怀里,她直接驾马返府。
骑兵们看着大元帅带着司夫人,离开了,便纷纷扶起谢广:“大将军为何无故激怒元帅,您是不要命了!”
谢广却不断庆幸道:“我没事,还好,大元帅还是那个大元帅!!”
“她没变!”
她没有因为温柔乡,而失去本属她的锋芒!
折返途中,谢兰芝抓住缰绳的双手有点颤抖,这是她第一次挥剑砍人,如果自己没砍准,那谢广就真的在她手里死于无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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