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谢永新凄厉的惨叫声,不断从厢房传来,先是一阵长嚎,然后是断断续续抽气,好像很痛苦,最后是一声公鸡似的叫声,直到声弱,然后再无声。
随即两个亲兵戴着一双沾血的白手套,袋子里装了个小坛。
“罪子已伏家法。”
十一宗老扫了眼坛子,轻描淡写道:“送回南域,省得晚辈们认为我们这些老东西执法不公。”
“叔公,这是什么意思?”谢尚光感觉谢永新叫声不对劲,十一宗老也是话中有话。
谢广就主动解释道:“臭小子,你连自家的宗法都没背熟,还管起长辈徇私。”
他一巴掌拍在他脑袋上,谢尚光捂着头一脸疑惑:“二叔又是什么意思?”
“咳咳,就是。”谢广忽然双腿抖索一下,他低头小声道:“阉、了。”
谢尚光顿时瞳孔震动!!原来坦白从宽,抗拒从严是这个意思。
很快,惇亲王府门口,一群顺天府官兵拿着谢集令牌过来。
“右将军办案,即刻缉拿罪子谢永新到顺天府三堂会审!”
下人通报谢广。
谢广便让官兵们进来。
很快,谢尚光看见谢永新还昏迷着,伤口也处理过,被官兵拖走。
与此同时,吴秋也在顺天府,他在谢集身边站着,脑海忽然响起后堂那位夫人的话。
当谢永新被谢尚光拉去惇亲王府后。
司栖佟发起最后一道审判,浩然正气的声音传遍后堂:“凡奸、污、者,以晋法论处,轻则宫刑重则斩首。谢永新之案影响恶劣激起民怨,已无可赦之隙。”
“待罪子受法后,即刻将人带往顺天府三堂会审。谢氏子弟皆不得求情,否则与其同罪!”
吴秋暗地思衬:“处理的有凭有据,同时也堵住悠悠之口。”
真不简单。
谢永新跟死狗一样,被拖到光明正大的公堂,一路上他裤子不断有奇怪的液体顺着血流下,拖出长条血痕。
当谢永新被衙差的红仗木交叉囚住身姿,他人已醒来。
海允满眼红丝出来,这是个不高的男人,大概一米六左右,但他却一直是百姓和朝廷内外公认的好官。
“谢永新,污、辱女子清白,你可知罪!”当海允拍下惊堂木,一场冤屈终于翻案,还了妻女一个公道。
为什么这次畩澕没逃过?谢永新眼里满是悔恨与绝望,早无气力开口。
......
午时三刻。
谢永新被推到菜市场口,监斩的人是谢集。
围观的百姓们无不拍手叫好:“就是这个畜生。”
“害得一家差点冤死。”
“苍天有眼,坏人终于得到报应!”
谢集抽取一枚筒里的令箭,朝天一抛,令箭落地,刽子手口含酒喷在锋利发光的大砍刀上,随着日头刺眼,砍刀举起,挥刀一落。
一颗脑袋咕噜滚落,身子也歪倒在铡板。
罪人伏诛。
下午时,司栖佟海府出来,她望着天空那一轮金光璀璨的太阳,虽刺眼,世间却不可缺。万物向阳而生,正如人不能失去公正。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
街道一阵飞奔的马蹄声,先快后缓直到府门。白马主人停下,她一袭暗金兰花鎏纹的玄黑长袍,阳光仿佛从她肩头斜洒,把她的轮廓镀上一层金辉。
她满眼的关心:“事,都处理好了。”
司栖佟眼怔怔望着她,一双柔眸淡光闪烁,仿佛世间的最美好都在里面。她抬起素手,她很快应神策马而来,抓住她的手,一把将她拦腰抱上马。
司栖佟顺势坐进谢兰芝怀里,鼻尖扑入她芳草般的清香,此刻让她感到安心。
“兰芝。”
谢兰芝相信她的能力,她道:“苻凤,我要谢谢你。如果这场冤案得不到公正,那我入京立下的规矩都会成为笑谈。”
“不会。我不会让这种事发生。”话落,司栖佟眼底升起一抹暗涌,势不可挡的气势如海潮般涌遍全身。
谢兰芝嘴角微扬,她策马加快速度,两人在空旷的街道相拥奔腾。
街道避让的民众,都目睹一道风景。
白马疾速。
一位英姿飒爽的玄袍女子怀里拥着一位娇柔淡银长裙的女子,两人宛如两只交织翩飞的蝴蝶,黑白交融,景色和谐。
翌日冤案了。天京民怨消。
海允请辞的折子递到谢兰芝的案首前,她让人给送回去,顺便赠了海允一句:“为官者当以为民请命,还一方海晏河清。”
“海大人臣心如水奉公克己,深得民心,本帅希望顺天府的正大光明日后能耀照万千民户家。”
谢氏也赔了大笔钱给海允,解他囊中羞涩。以后他们的生活好点,也不至于买质量差的物件。
也因为质量差,那枚断针才会留在罪人身上成为他无法洗脱的罪证。
谢兰芝私下担心海小姐和海夫人还想不开,毕竟女子的贞洁在这个时代比性命还重要,鲜少开明者。
与此同时海府收到一笔钱财,海允第一次将钱留着家用,交给妻子和女儿自己,购置良田,办绣坊。
生活有盼头,人就有希望活下去。
司栖佟双手捧着茶盘,她步子款款到桌边,替谢兰芝沏了杯茶:“办绣坊一直是海小姐的心愿,她有绣坊就有信心活下去,而海夫人也会因为女儿活下去。”
“我就放心了。”谢兰芝闻着茶香顿感轻松。
但这个世道,岂止对女子不公,还有诸多的不公。唯有平定乱世后,才能一步步修补人性所致的漏洞。
天京某处,谢氏七叔刚到天京,就听说昨天谢永新被海允判斩,谢集还是监斩,天京百姓无不在菜市观光叫好。
谢氏七叔气得带人要去抄海允的家,结果到半路被谢集拦住了。
谢集见他是长辈,又有地位,就好声劝道道:“此案已结。您今天若是冲进海府,那与罪子何异!”
谢氏七叔怒目以对道:“那孩子真玷、污了?”
“人证物证都在,大宗老都无法包庇,而且永新最不该的就是动摇民心。这是谢帅最重视的地方。”谢集道。
谢氏七叔丝毫不买账,他额间青筋爆开,喝声道:“什么狗屁的民心,你们才进天京几天就跟那些狗屁贵人学尽虚伪的一套。可还记得我谢氏尚武之风!光宗耀祖!”
谢集见他说不通,就懒得再说。
谢氏七叔不依不饶道:“是那个女人干得好事!”
此话一出,谢集顿时肃目相对提醒他:“七叔慎言!此处已不是南域而是天京!大元帅进京第一天下过重令,不得扰民,路过天子门时,谢氏无不下马遵守王道。”
“而大元帅所做一切都是为谢氏未来着想,为得就是要让谢氏从一方豪族蜕变天潢贵胄的士族。这才是真正的光耀门楣。”
话已尽,谢集命人将七叔送到谢广府邸居住。
他没想到谢氏七叔如此胡搅蛮缠,如此一来,司夫人恐会被谢氏七叔记恨。
天京的谢氏对司栖佟未绾发一事,腹中有议。谢永新一案多人知内情,都选择抓瞎,等此事揭过。
可万万没想到,谢永新这次栽了。
栽在夫人之手,付出生命的代价。
谢氏第一次见识到民心的可怕,竟能撼动整个天京。完全不像南域百姓百般听之。
而现在毫无门第的民众都能影响帅意。
司栖佟作为主母处理公断,明面多数人支持,暗地不满的人也多。
而那些人以司栖佟未绾发,以身正家风为理由,反对她再以谢氏主母的身份替谢氏清理门户。
这些议论越传越广,正所谓人言可畏。
谢氏注意力逐渐从谢永新之案被转到司夫人未绾发一事上。
谢氏十分团结,空前绝后上折子质问夫人为何未绾发?甚至老一辈指手画脚,扬言司栖佟魅惑恩主,欲要复国之论。
此论震动天京士族,郑国公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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