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放开对他的限制?
他再看眼长姐的信:怎敌他晚来急风?
司栖年眼神瞬间一怔。他收起长姐的信, 开始烦躁。
姐姐是在质疑他?
这场看似为他而刮起的风,可最后得益者是谁?难道还不清楚吗?
“既然长姐如此说我,那我唯有快点行动!”
他们不是想将他推到风口,大可不必,他自己来!
翌日,司栖年开始大肆接待旧臣, 多数为落魄者, 他都出钱为其安置后院, 再置办一处酒楼成天与他们饮酒论对。
谢氏上下以为元帅的小舅子会在风头收敛点,岂料, 此人狂傲不已, 非但不收敛还大肆请人。
而那些自诩前朝大臣, 还一个个陪着闹,跟个酒囊饭袋一样,嘴里论国论世, 可扭头就各自敲诈些钱财去勾栏销金,简直把司栖年当冤大头宰。
谢氏自是仗着武力瞧不起这些勾当, 比起司栖年拒人千里, 他们对司栖年来者不拒的态度, 更感到放心。
但谢主的银子...就跟流水一样花出去了。
谢氏有人偷偷给谢兰芝寄去账单。
谢兰芝看一笔笔流水, 短短几天花了她快万两。
她道:“这小子办事真贵。”
司栖佟听说,她便要九晋库房给她补上。
谢兰芝算笔账:“小凤凰,你写了什么刺激到那孩子?”
司栖佟忍不住蹙眉,但她并不觉得自己写错。栖年是该直面自己的问题。
她道:“我只是问他罢了,按照他那性子定是想多了。只希望他能明白我的意思,行事收敛些。”
“也好,他想多点,办的事就越稳妥。”谢兰芝道:“就是有点费钱。”
两人何尝不知这股邪魔歪风谁刮起的,正是其他八晋,那些自诩司氏皇族的人,现在是如何拿司栖年的身份当靶用,他自己无可奈何,唯有借着这股风行事。
司栖佟眸色一沉:“本宫会从其他地方成倍赚回。”
谢兰芝便好奇了:“你打算从什么地方?”
“自然是长期投资,最好是固有财产。”司栖佟口出新词,这些日她从谢兰芝那学到不少现代词汇,听着就让谢兰芝觉得新鲜。
像是遇到现代版的小凤凰,即便如此她也是女强人气场。
司栖年听说有人将自己流水的账簿发去九晋,原本他还紧张长姐会不会责怪他,长姐却没反应,姐夫那边他大概猜到。
她只要事办好,这些身外之物最多说几句便无下文。
这点冲谢氏给他库房添金加物就能看出。
司栖年就更大手脚,那些巴结他的人,腰包鼓了,就起了卖官鬻爵的心思。
谢氏也睁只眼闭只眼开放些有名无实的岗位给他们,然后赚个回扣。
由于买官太顺利,一度传遍八晋,八晋各地士族闻起风声无不鄙夷此股做派,鄙夷四皇子司栖年庸碌无为的本质。
也有趁机浑水摸鱼者,托关系要去买官。顺便试探谢主的底线。
谢主自灭谢炎来,可容忍的限度也在天京标出范围,只要不反她很多事情在短时间没落定新令前,都可行。所以不少人借着这个空隙捞好处。
司栖年仗着姐姐的宠爱都敢胆大包天行事,其他人也隔岸观火,要看看谢氏对司栖年能容忍到什么程度?
司栖年觉得给草包大臣们实在太浪费,他直接在天京圈些偏远扩田产。
天京肥沃的良田皆是谢氏的财产,谢氏财产没被动,他们就不管不问。所以司栖年扩产很轻松,专门朝旧臣那扩,扩完还自己刻了个印章盖上。
私刻印章,奢靡成风,勾结旧党种种越举行为,像极曾经天京事变的庸君。
此事每一件都传到七晋,传到司伯公耳里,司伯公自司栖年醒来他就被司磊召回扣在七晋,现在听闻孩子竟是个骨子里毫无分寸的流子。
司伯公气愤不已,司磊还特地让去查实,确实如传言那般。但他是吃过茬,被谢主被司栖佟忽悠过的人,自是不信司栖年是真的如此。
哪怕现在是,结果也不是。
嫡室和谢主厮混一起后,他们早有失晋室尊严。
但其他分晋却信了。只因他们不了解司栖年,不了解司栖佟,更不了解谢兰芝。
一晋二晋三晋,派人跟司栖年想来个搭桥铺路,筹备粮食,以司氏祖上的玉器来换。晋末动荡年,玉器不能吃不能用,简直是摆设。现在却要来换金贵的粮食。
谢氏没一个松口,甚至不屑什么玉器。
司栖年却大包大揽答应,他自费买一千石粮食送到三个晋,其他分晋见他出得起粮食,虽少但也是肉,也纷纷起了心思。
司栖年又买了五百石发出去,结果这次在半途被山贼劫了。
他就跟冤大头一样又买三千石非要送到亲戚皇叔家,这三千石粮食传到谢兰芝耳朵。
谢氏立即命离一二三四晋比较近的谢兵扮山贼劫了。
来一次劫一次,控制粮食出口,最后加起仅有二千石到四个晋,四个晋为分粮食还大打出手。
司磊得知此事,他保持质疑,但司栖年可调用谢氏的粮库,他的地位也令他不得不重新考量。
他是否真的不受谢主重视?
究竟是他估算错误,还是谢主真的为司栖佟对司栖年爱屋及乌?
司磊对其他分晋坐观虎斗,但随着这些皇弟获得的东西越多,分晋的穷皇亲开始往天京赶去,投靠司栖年。
司栖年大方收下这些所谓的亲戚,分别安置院子。又是一笔不菲的钱财。
七个晋的皇亲获得好处,对司栖年的口碑一致好评。
司栖年还高兴地分一些血缘近的人进兰启殿谋个门位,真是富有深山远亲。七分晋越来越多皇族要来投靠,司栖年都接下。
眼看天京城内,一顶又一顶奢华的轿子抬着昔日贵人回京,十分热闹。
百姓们都在看热闹,大街小巷都是传闻:“听说吗?天京留下来的嫡亲殿下,他就是凤宁殿下的亲弟弟。”
“哎哟,可败家了。花的都是谢元帅的钱。”
“谢元帅宠爱凤宁殿下,连她弟弟也疼爱有加。”
“这一笔笔花下来,应该都可以堆成金山了吧?”
“呸,什么浪荡皇子,就是因为有他们这些蠹虫在,天京才会被攻破易主,还什么殿下,就是寄人篱下的纨绔子弟!”
“就是就是,他那些逃出去的皇亲又跑回来,真是令人作呕。”
天京百姓无不厌恶这股风气,仿佛想起天京未破前,天京也是像这般纸醉金迷,哪怕西城帝下令节俭,禁止奢靡之风,各个皇亲还不是顶风作案,底下官吏更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黄莽来后,天京天天死人,谢主来后,天京反而安定些。如今才过半年,初显复兴。
如今颓势稍显,不少人就倍感绝望。
尤其是底层百姓,好不容易找到活养家又岌岌可危。
谢氏从水路陆地运粮制造不少苦力的岗位,现在谢氏故意缩减粮食运船条数,使得不少苦力失去搬货的机会。影响生计,甚至有人为此吃不上饭。
之后不知谁传出个流言,说粮船减少都是因为四皇子,他家亲戚太多了,谢氏不敢管谢主的小舅子,只能限制粮食入京避免损失。
这些苦力们,鱼龙混杂,三教九流,有人练武的本事可以。借着一个月黑风高的晚上,对从街道路过的司栖年进行刺杀。
司栖年没醉,轿子却忽然落地,他眼神闪过厉色,然后握住腰间的佩剑,迅速出鞘,刚好一个杆削尖的扁担刺入轿内,他一剑斩断扁担,整个人冲出轿子,便瞧见围着十几个短打裳的练家子。
“看来天京的形势比本皇子想的复杂。”
“不过都在意料之中,毕竟天京现在还算平稳。”
姐夫进京才半年,要管的事太多,疏通上下层就费不少精力,还得抽手杀个叛徒立威。短短半年让天京安定下来已是不错的佳绩。但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
就比如这群练家子,应该是哪家旧藩养下来的夕阳武士。
为首是个刀疤脸的汉子,他没直接命令动手,反而道:“皇子殿下,请跟小的们走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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