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夜里又出门了(25)
缠绵交融的唇齿之间混杂着醉人的酒香,在夏清舒攻城略地般的热吻中,季迁遥身子软得不像话,双手交叉在夏清舒的脖颈后,呼吸急促不已。
热烈的吻向唇边移去,季迁遥微张的双眸中带着迷离。她一偏头,夏清舒的吻便滑到了耳后。
细密酥麻的吻让季迁遥瑟缩了一下,攀在夏清舒颈上的手也缩紧,她深吸了一口气,做好了迎接下一波攻势的准备。
谁知,夏清舒的吻移至耳边便顿住了,接着传来了一个长长的哈欠声。哈欠打完,夏清舒在季迁遥的颈窝蹭了蹭,喃喃道:“我好困了,我们去歇息吧。”
季迁遥心中的那团火被活生生地浇熄,腾腾地冒着热气,堵在心口处。她的脸由红转青。
“好困。”夏清舒伸手揉了揉眼睛,牵着季迁遥往床沿走去。
季迁遥一言不发,上齿咬着下唇,面对这个傻人,心中怒气无法发泄,只好自我消化了。
夏清舒是真的困了,眼睛冒着红血丝,眼皮不断打着架,强撑着精神给季迁遥盖好被子。
眼睛不时闭上,又骤然打开,脑袋时而前倾,时而后仰,模样滑稽的很。分明困到了极致,还在理着软枕和被褥让自己躺得舒服一些。季迁遥噗嗤笑了一声,心中的郁气消了大半。
二人躺下,夏清舒将手穿过季迁遥的颈下,把她抱在怀中,半梦半醒道:“抱着睡,夜里就不会冷了。”
季迁遥抚着她的脑后的秀发,仰头亲了亲她的眼睛,柔声道:“睡吧。”
夏清舒安心地闭上眼,没过多久,便沉沉睡去。
季迁遥的手指缓缓抚过夏清舒的眉间,再到鼻梁,最后滑过脸颊,落在右脸的疤上。
她的手便覆在那处,身子往内贴了贴,阖上了眼。
***
四更鸡鸣,睡在外头的夏清舒动了动眼皮,昏沉的脑袋逐渐了意识,她知道自己被扰醒了。正想扭扭身子,手臂却被一重物压着,翻身不得。
夏清舒皱眉,心中不悦,她在自己床上睡得好好的,怎会有重物压着她?想必是流烟怕她夜里着凉,往床上添了许多被子,她这手是被厚重的被褥压着了。
夏清舒睁眼,刚想伸手扒拉开压手之物,却发现压着那处的不是“厚被褥”,而是一个人,确切来说,是自己的心上人——长公主殿下。
她的动作僵住了,连呼吸也僵住了,双眼瞪得很大,面上尽是吃惊之色。
长公主殿下怎会在她怀中?
昨夜的记忆停留在她独自抱着酒坛饮酒之时,那时她分明是在自己别苑的房中啊!可这里是......
夏清舒转着眼珠,打量着床榻四周的装饰,她无比确定,这里是长公主殿下的房间。
那她又是如何从自己的别苑里跑到长公主殿下的床上呢?昨夜发生了什么?
夏清舒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在脑海之中反复搜索了几次,最终找到的只是一大段空白的记忆。
这一大段空白的记忆给了她一种非常不好的感觉。
夏清舒皱巴着脸,额头上冒出了冷汗,她将手收进被褥,摸了摸自己身上的衣衫。
坏了!
这里衣并非昨日她所穿的,里衣被人换过了!
在长公主殿下的别苑里换衣衫......那就只有一个原因了......她们昨夜......
夏清舒拍了拍自己的脑门儿,满脸懊悔之色。自己是醉酒之后来到此地,稀里糊涂地行了鱼水之欢,待到天明殿下醒来后问起,自己又该如何解释呢?
她可什么都不记得啊!
呆愣了半晌,夏清舒屏息听了听季迁遥的呼吸声,平稳而富有节奏,并未被自己的动作扰醒。
夏清舒小心翼翼地抽出被季迁遥枕在颈下的手臂,顾不上麻意,轻手轻脚地掀开被角,坐在了床沿上。
一弯腰,提起鞋袜,蹑手蹑脚往密道的暗门处走去。
钻进密道,夏清舒暂时松了一口气,她的背后早已汗湿一片。
这次醉酒给她惹了这么大的麻烦,日后可得吸取教训,切勿多饮!
***
天色渐明,侧躺着的季迁遥翻了个身,眼睛半睁着,她伸手摸了摸身侧,触及到一片冰凉。
人呢?
季迁遥睁眼,发现夏清舒早已不见踪迹。她定定地思索了一会儿,唇边忽然勾起一抹冷笑,这人约莫是被吓走的吧。
晨间醒来,发现自己出现在了不该出现的地方,兴许还要敲破脑袋想想,自己昨夜究竟有没有做不该做的事......
如若是自己比她先醒,那真真是有好戏看了。
季迁遥淡淡一笑,接着掀开被褥,披上厚衣,往门外走去。
侍候在外的婢子听见了里头动静,一人上前,轻声问道:“殿下起身了?”
“起了。”季迁遥拉开房门,婢女门鱼贯而入。
外头下了大雪,门外皆是白茫茫的雪景,气温也降了许多。
季迁遥瞥了一眼地上堆积的脏衣,眉间似有不悦,这人跑得急,竟是连衣衫都不曾穿好。
伺候多年的婢子们自然认得哪些是长公主殿下的衣物,哪些是夏将军的衣物。她们轻车熟路地将二人的衣服分好,拢在手上,退出房间往浣衣房走去。
季迁遥接过婢子递来的热水,轻轻地吹着,小口小口地饮下。一名婢子神色着急,抱着夏清舒的里衣回到房内,在季迁遥面前低身一礼。
“殿下,夏将军的这件里衣破损得厉害,您看看,是否要丢弃换新?”在别苑内侍奉多年,婢女们也知道,关于夏将军在此处的衣食住行,不论大小,都要问过长公主殿下的意思。
故而就算是一件单薄的里衣,婢女们也不敢擅做主张。
季迁遥淡淡瞥了一眼,放下手中的杯盏道:“这件里衣她常穿,看来是喜欢得紧,还是留着吧。至于破损处......”季迁遥一顿,接着朝着捧着里衣的婢女招了招手:“你将那衣服拿与我看看。”
“是。”婢子双手捧着里衣递上。
季迁遥看罢,道:“这件里衣先留在我这,夜里你们再来取。”
“是。”浣衣房的婢女退下,素锦走了进来,抱拳道:“殿下,赵阁老的罪证已抵京。”
季迁遥盈盈一笑,幽幽道:“倒是比预计的早了两天呢。”
“赵阁老内外不一,表面上高风亮节,克己奉公,实则利欲熏心,作恶多端,兴许连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了,想让他早些受到惩戒。”
“早了二日,赵阁老也不用费尽心思通过后宫来替自己寻门路了,寻到了也是枉费心机。我们将这些罪证递到御前,他绝无翻身之地。”
素锦:“至于户部尚书周大人贪墨的罪证,怕是要晚些才能抵京。”
季迁遥:“他倒不急,且让他高兴这一阵吧。赵家倒台后,有的是时间对付他。”
季迁遥站起身来,在房内走了两步,背对素锦道:“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素锦,今日你便将欧阳世骏带来见我。”
“是。”
第28章 礼物送至
酉时,乐阳公主府。
素锦带着一个身披黑袍之人快速穿过廊道, 在内院书房门前站定, 抬手敲了敲房门,门内很快传来了响应:“进来吧。”
素锦推门而入, 季迁遥正端坐于书案前, 翻看着今日快马加鞭送入京中的几份证词。
她早知赵晏源暗地里做了许多贪赃枉法、丧尽天良之事,但这一查, 她才知道, 这些事要比自己知道的“许多”还要多得多。
“草民欧阳世骏参见长公主殿下。”黑袍之人在书桌前站定, 双手扣着帽檐揭下帽子, 紧接着跪拜于地, 行了叩首之礼。
季迁遥放下手上之物,紧蹙着眉头道:“免礼,起身吧。”
“是。”欧阳世骏站起身子, 脊背微弓,头低着。显而易见,对待长公主殿下, 他是十分尊敬的。
“这些东西都是真的?”季迁遥示意素锦将桌上的几份证词递给他看。
欧阳世骏看罢, 点了点头,将口供递还给素锦:“禀殿下, 这些确实是真事,只不过赵晏源所做之事......”他顿了顿:“还不止这些。”
季迁遥一惊:“什么?这几条兼并土地、残害百姓、贪污受贿之罪足以诛其九族, 居然还有, 这老狐狸还真是深藏不露, 胆子也忒大了!”
“所谓欲壑难填,赵晏源旧时尝到了甜头,欲望便如滚雪球般越滚越大。已经到了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他会落入这个圈套也是基于此。”
“你当初是用永定候夏衍诱其入的圈套,他们二人又有何纠葛?”
欧阳世骏缓缓道:“赵家私制商船,将黑火、茶叶、丝绸贩卖到日本、西洋等地,以牟取暴利。永定候夏衍镇守东南沿海,截获过赵家的商船。夏侯爷秉公处置,将商船上的货物充公入库,相关人等依法处置。那时,赵晏源便对夏侯爷不满了。”
“贩卖黑火乃是重罪,你可有证据证明?”季迁遥严肃道。
“老狐狸心思缜密,走这条路之时已经想好了后路,所有的商船都通过外家联系,同赵府撇得干干净净,故而当初永定候查案之时怎么也查不到赵晏源的头上。不过我这里......”欧阳世骏话锋一转,脸上的笑意更深了:“我这里有他们联系往来的信件,加上我的证词,足以给他定罪。”
“好。”季迁遥大喜。
欧阳世骏继续道:“至于这次嫁祸夏将军之事,赵晔宾已经被我拖下水,赵家也脱不了罪责,不论赵晏源在牢中如何努力,爆出赵晔宾的罪证,其必受牵连。”
季迁遥神情骤然变得严肃,对着欧阳世骏道:“你可想好了,这一条可是不归之路。本宫会尽力保你,只是往事你也牵涉其中,只怕是也逃脱不过......”
闻言,欧阳世骏跪下:“谢殿下关怀,草民旧时认贼作父,多亏殿下将真相告知。为扳倒如此蛀虫,草民死不足惜!”
重重地一叩首,欧阳世骏的神情之中满是坚定。
季迁遥沉声问道:“你打算如何行事?”
欧阳世骏道:“证据已足,只要向上揭发即可。夏家廉洁奉公,又是此事的受害之人,草民是想将此些罪证交于夏将军,让其呈到御前。铲除赵家之后,她必有大功。殿下以为如何?”
季迁遥思考了一会儿,摇了摇头:“不妥。”
“为何?”
“本宫觉得应天府尹洪贺望更合适一些。”季迁遥没有说出夏清舒不妥的原因,只是提出了一个更合适的人选,沉静幽深的双眸淡淡地落在欧阳世骏的脸上,等待着他的回应。
欧阳世骏低头想了想,并未固执己见,恭敬道:“那便按照殿下的意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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