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除非他想不开了,否则不会是这个原因。
门房道:“奴才也觉得快的蹊跷,那衙役自个儿也是苦着脸,显然是不想接这差事,在门口见着外头没个管事的,就拉着奴才说,那叫张雄的敲了鸣冤鼓引了老大一批人过来,那些百姓都聚在京兆府门口,他还嫌热闹不够大,就逮着人多的时候喊咱们王君杀了他兄弟,这会儿人越来越多,京兆府门口都嚷嚷着京兆尹不开堂就是要包庇王君,这京兆尹实在没法子了,这才让人上门来了,京兆府这也算是骑虎难下了。”
红卯心说这特么叫什么事儿!
这年头还有百姓逼着当官儿的不敢开门的,红卯道:“还真是蹬鼻子上脸了!他不分青红皂白,逮着个死人就说是咱们王君害的,也不问王君是不是冤枉的,如今这案子都没开审,就说的咱们王君是杀人凶手,如今好似要逃似得,这都什么人!”
青柳头一回觉得这么同意红卯:“你说的对!”
就凭着红卯刚才一句咱们王君,青柳觉得眼下红卯瞧着还是个人样:“不能让他再这么闹下去,没事儿都让他闹出事儿来!虽然眼下已经闹出去了,但是此事压根就是胡诌的,若是咱们一直被动,怕是王君这杀人的帽子就要被流言给扣严实了,趁着眼下,不如咱们态度强硬一些,索性明摆着说他诬陷王君,总归比眼下流言到处传来的好!”
红卯一听,觉得这想法不错,他道:“好,我……”
话还没说完,那边幽幽传来一声:“你什么?”
沈北这话不咸不淡的,也听不出是不是动怒。
红卯那话愣是没说下去,青柳也瞬间回身:“王君。”
沈北缓缓走出来:“走吧。”
青柳眼睛一瞪:“王君?”
红卯赶忙拦着些:“王君,眼下过去,怕是群情激奋,奴才怕王君刚到,就有刁民……”
这殴打王君他们自然是不敢的,但是保不齐一过去就听到什么污言秽语,王君眼下看着是淡然,可红卯想着,王君到底是将军府出来的娇贵公子。
豪气英气是有一些,可怕是真没见过外头的泼皮刁民吧,那刁民嘴碎起来,可是难听的很。
要处罚人,那有道是法不责众,人多了,真计较起来,只怕外头传的难听,这事儿哪怕是被骂了,说不得要吃哑巴亏的。
再说这事儿本来就难搞,眼下事情刚出来,连个准备缓和的时间都没有,这样贸然过去,王君要是在外头吃了什么亏,那丢的,还不是平西王府的脸?
红卯还想再劝,但是眼看着沈北已经过去了,他总不能去拉人吧?
这样一想,他觉得此事难办了,眼下王爷在宫里,他总不能入宫?思来想去,他倒突然想起一个人来。
红卯这厢赶紧找人吩咐了一阵,让人从侧门出去了,又跟着沈北去。
小跑着过去,红卯看到沈北都到门口了。
门口便是那些衙役。
这事儿本不是京兆府自愿的,那些个衙役能在京城办事儿,哪个不是人精,这王府的大门他们都不敢进来,只怕时候王君要是追究责任,给他们都算上,这会儿看着沈北过来。
他们倒是没见过王君,看沈北打扮的素净,长得又好,心想着,此事王君铁定不会自己去,这派的是什么人?好气派!
领头的也是松了口气,他们也没打算王君正儿八经的去堂上,这事儿,只要去个人,能顶上,具体什么人,他们也管不着。
哪曾想刚这么想着,旁边青柳无奈喊着:“王君,奴才扶着您。”
他也是想明白了,王君想做的事儿,他操碎了心,那也没用。
倒不如紧盯着点儿,出了什么事儿,也好替王君挡着点儿。
结果他这一句王君让领头的给惊着了,他刚还想着这人好气派,结果居然是王君?
这王君也太实诚了!他们上门他还真去啊!太天真了吧?不知道外面什么情况吗?
这要是一出去,那外头得闹成什么样?
领头的都有点儿无措了,他看着沈北,又不敢太冒犯,斟酌着语气道:“王君,这此事,按理来说,平民状告王君,也不用王君亲自出去的,没有这个规矩。”
沈北看他一眼:“那你们今天来了,不带个人回去,你们大人,没事儿?”
领头的听着沈北这话,心里还真是一下五味杂陈了。
倒不是觉得沈北不知好歹,而是,谁家王君这种时候了,还能顾虑上京兆府什么情况啊?不都选择明哲保身吗?
老实说,这话听着大气极了。
萧长平在朝中声誉向来极好,但领头的看透了这位高权重的人是什么模样,如今沈北这样,他倒真相信,外头人传的,平西王是个贤王的事儿了。
有王君贤惠至此,这种情况下,没有闭门不出,就这份勇气,也值得人敬佩。
领头的方才那态度收起来,面上多了一份恭敬:“王君,一会儿过去的时候,别在外头逗留,直接入了衙门,外头人即便是围着,也看不到里头,总归多一份清静。”
这话在这种场合,已经算是多有照顾了。
沈北看他一眼,颔首。
去的时候,自然还是坐着马车,不一会儿,马车就到了京兆府门口了。
这马车其实靠近的时候外头喧闹的声音便一下子起来了,人群中也不知道谁喊了一声:“看!是平西王府的马车!”
一瞬间,所有人注意力全给拉了过去。
一时间,人群中议论纷纷:“真来了啊,这事儿能来,怕不会是真的吧?”
“谁知道呢,也是人多了闹得下不来台了。”
“之前那人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那些话,又敢当面敲鸣冤鼓,要不是真有大仇,谁乐意得罪王府啊,又不是不想活了,我瞅这事儿里头怕是有些名堂。”
这话虽然听着不是什么好话,却说到很多人心里去了。
是啊,一个平民敢当面挑衅皇权,那不是有大仇,能办得到?
他说他兄弟被杀了,那王府先前还不是传出有打杀奴才的事儿吗?
这说起来都有杀人前科了啊。
这人都这么想的时候,反而不敢议论了,一个个噤若寒蝉的,马车过来的时候让开点儿路,但悄咪咪的伸着脖子去看,沈北下来的时候,多少双眼睛都盯着他。
好似是要看看这杀人狂魔长得什么样子。
青柳都让人看得有点儿受不住了,别说是青柳,红卯都有些受不住。
只悄悄看一眼沈北,不曾想,沈北面上是半点儿露怯也没有。
红卯舔了舔干燥嘴唇,不知怎么心里冒出一句,王君威武来。
先前王爷书房里,听着王君训那几个大人的那种感觉又来了。
王君分明也没做什么,没说什么,只是下了车,就这么往京兆府里头走,旁边那些围观百姓说来,也大多是来看笑话的。
可沈北那姿态往这儿一放,那些来看八卦看笑话的,倒像是夹道欢迎的了。
要说气度这个东西,当真不是人人都有的。
红卯先前听着王君居然将大闹王府的人给放出去,心里有多埋怨,眼下这埋怨,多少都变成敬佩了。
虽说此事闹大的声誉不好,但是当时那种情况,是王府的护卫先护不住王君在先,王君出言,可以说自证清白,也可以说是自保,如今想来,王君那番行事,简直光明正大。
如今也是,说出来就出来,若说先前红卯心里还存了那么一两分心思,觉得王君可能真暗地里做过什么杀人的事儿,可眼下是半点儿没了。
红卯眼下心头一句,王君此番虽然有些胡来,但是光明磊落,就凭着这份光明磊落,那是多少人都比不上的!
沈北入了京兆尹,京兆尹的衙门外头自然有人守着,百姓在外头围观,但只能远距离看着,张雄击鼓之后就被带进去了。
京兆尹坐在高堂上整个人如坐针毡,看着沈北过来,他虽然对平西王君不熟悉,但是红卯他认识啊,看着沈北他都惊了,能得红卯跟在旁边的,那除了王君也不做他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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