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了,左右来都来了。”
红卯听沈北这一句就笑了,先前总觉得王爷太过在意王君,而王君虽然对王爷不说无情无义,但相比起王爷来说,总是看着不大热络的。
如今王爷虽然失忆,但这王爷失忆了再看王君,他心里才觉得,其实王君不是不大热络,只不过,他本就不是那种如王爷一般,真放心上了,就会特别热络的性子。
王君这样的,就得宠着哄着才是,也是王爷早早看明白了这一点啊。
他到现在才反应过来呢。
红卯恭敬的对沈北道:“如此,有劳王君了。”
——
沈北便又往萧长平那儿去,萧长平先前听着沈北说可惜走了,心里不知怎么就有了个坎儿似得。
是,他是对从前的记忆半点儿印象都没有了。
但是沈北那话说的,他心里不舒服极了,仿佛眼下的他与从前的他是两个人,沈北心中可惜的是从前的萧长平,而不是现在的他。
方才那一吻热切,对着的,也是从前的萧长平,不是现在的他。
分明是同一个人,萧长平也知道眼下不是纠结这些的时候,可他心里偏偏就纠结上了。
正纠结着,沈北又过来了。
“你来做什么?”出口便不是很好的一句话。
沈北听着挑眉,开门见山的道:“红卯说你有心事。”
“……”萧长平心说红卯多嘴,当下板着脸道:“本王能有什么心事?”
沈北无意与他在那儿打机锋,就直说了:“你是想死吗?”
萧长平唿吸一窒:“你说什么?”
沈北再说一回:“你是想死吗?”
萧长平冷笑:“王君是打算过来与本王吵架的吗?若是如此,本王很忙,没空与王君在这儿多说什么。”
沈北不管他说什么,道:“皇帝显然已经有心杀你,你心中也有数,既然有数,眼下在这儿踌躇此事,就不怕失了先机,到时候被人杀了也不知道?”
萧长平听沈北说的这么肆无忌惮,第一时间,竟然不是反驳,而是惊讶。
他与沈北从前关系真有这么好?
好到沈北居然连这种事情都知道?
“其实你不蠢,你心中早有防备,甚至来边关之前你就有预感皇帝的人或许会对你下手,否则这边关刀剑无眼,你不带伤药,带什么解毒丹?只是你不敢相信他会在这种打仗的时候,这么明目张胆的让人给你下毒吧?他全然仿佛昏了头的样子,甚至等不及利用你,直到将战事平定,就迫不及待的对你出了手。”
萧长平目光沉沉看着沈北:“你到底还知道什么!”
沈北道:“我都知道,王爷打算杀我灭口吗?”
“本王若是要杀你灭口,在这里,王君可逃不了。”
沈北勾了勾嘴唇:“那外头那些人,只怕都会觉得王爷中毒,脑子也坏了。”
他竟然是半点儿不怕?
萧长平看着沈北那略带一点儿邪肆的笑容,该死的,这时候,他竟然还觉得他这样笑起来,有些勾人。
仿佛他刚才吻他的时候,也是这样一抹笑。
正在这时候,沈北突然问:“你想做皇帝吗?”
“!!”这话问的直白的简直吓死人。
若是有别的人在这儿,能当场吓得跪下去,便是萧长平,也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心跳也是漏了一拍,但是他很快就从这大逆不道的话中回过神了。
“没有。”
沈北挑眉:“哦。”
表情淡漠的,像是他方才问的不过是今天天气如何,而不是他要不要做皇帝。
萧长平不知是不是因为方才这么一句话下来都淡定了,这会儿看着沈北,竟然也不觉得有什么气了。
他算是看出来了,沈北果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说出的话,轻易便能挑动他的情绪。
莫非他以能这样挑动他的情绪为乐吗?
萧长平自问运筹帷幄朝堂之事,也不在话下,如今心头有了这么个念头,便下定决心,不在沈北面前露出什么失宜的表情来。
他道:“我自然没有这个念头。”
“也是我多问了,想来也是。”沈北勾了勾嘴唇:“你若真有这个心思,早在知道皇帝身世的时候,做的便是与他争了,哪儿用得着现在这样,还要为皇帝对付太君烦恼,还要为皇帝对你下手踌躇,你,到底没有他疯。”
萧长平眼眸低垂。
纵然心中不想承认,可他也知道,沈北这话,说的其实是对的。
他从前便缺了一份野心,皇帝当初要皇位的时候,与他说过,他想要那万人之上的位置。
萧长平却从不想要,他不缺手段,也不缺威信,同样是太君的儿子,他的条件,甚至比当今皇帝更好,可他对那皇位,却没有什么兴趣。
他不知其他人心中如何,只是,他还是顾念一份兄弟情义的,也同时,顾念着父子情谊。
萧长平不想死,可他,也没有想过要去争。
“你这样,会死的。”沈北就在这时候,幽幽的说了这么一句。
他看着萧长平,似笑非笑:“我从前,也有这么一个兄弟,但他比你心中清楚,我与他,既然已经是不死不休的局面,那一开始,便不能留什么情面,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你分明已经知道皇帝要对你下手,你却还在顾念这个,顾念那个,萧长平,是你太天真了,他既然能在这种边关告急的时候对你下手,你就该知道,他是个疯子,而对付疯子,本就要比他更疯,你却在这时候,反倒顾念什么亲情?”
“两人相斗,除了心机手段,这目标也很重要,你又不想要皇位,至今还在踌躇要不要反抗,你如何斗得过他?”
第252章 身体记忆(一更)
沈北说完便走,没有多待。
萧长平一个人在那儿脑中还想着沈北方才说的话。
他不是不知道沈北说的话的意思,他若当真不知道,今日只怕中毒死的不明不白,但他既然走到今天这一步,被动挨打,已然不能活命。
沈北则不管他去想什么。
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了,端看萧长平自己心里如何去想。
沈北难得想要叹气,这口气,不是为自己对萧长平,而是因为萧长平这失忆折腾的,实在磨人了。
按理说,这人失了两年多的记忆,左右人还是这个人,性格也应该不会天差地别。
但是萧长平还真就天差地别在那儿了。
为什么?
其实在沈北穿越过来之前,他都过着差不多的日子,但是后来他对沈北感兴趣之后便逐渐不同。
沈北信萧长平所说的,他对皇位没有兴趣,也看得出,萧长平,看着没什么,但骨子里,对太君,对皇帝,乃至对这天下大局,都有一份责任在里头。
责任这种东西,一下子,自然是丢不掉的,先前的萧长平却不同。
在与沈北经历了一些事情之后,他几番心头有感,可以说,从与沈北这一路走来,萧长平看似还是萧长平,但心中思想变化的极大。
若说萧长平没有失忆之前,今日这一遭,压根不用沈北来提醒,皇帝对他已然到了要下手的地步。
萧长平自有办法自保,说的极端一点儿,便是他自己虽然不想当皇帝,但是他对于拉皇帝下皇位,再推个人上去的事儿,心中也明镜似得。
但眼下的萧长平却不同,他顾虑良多,心中远没有先前有记忆的时候想的明白。
而且,对于沈北尚且没有执念,这人没有执念,心思,便比从前散漫上许多。
“罢了,左右,还得等战事结束。”
沈北想着京城的情况,皇帝的连番举措,眼睛眯了一眯。
之后不过两天时间,边关将领果然发起奇袭,联合赶到的支援的大军,一举将正在踌躇没有进攻的西疆大军赶了出去,甚至乘胜追击,边关大捷的消息传出去,一片欢乐,也与此同时,西疆派遣了使臣,要求休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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