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总管不明所以,凑上去看了看:“是……鲤鱼。”
赵夫郎听着沈北的话虽然低着头,但是眉头皱了一下。
沈北道:“李总管可看出有什么不妥的吗?”
李总管有些犹豫:“请王君明示,奴才一时看不出什么。”
沈北打量他两眼,突然笑了:“李总管看不出来?那今日,我可算替李总管抓出个阳奉阴违胆大包天的奴才了。”
李总管一愣。
“你,上前来。”沈北看着赵夫郎。
赵夫郎这会儿心头发虚,他哪里知道沈北居然会为了一条糖醋鱼劳师动众啊!
不就是一条鱼嘛!
而且其他人糖醋鱼都是鲤鱼做的,这有什么不对?
赵夫郎想着,抿了抿嘴唇上前一步。
沈北道:“你,将我先前吩咐你的,说一遍。”
“王君说,中午加一道糖醋鱼。”
话说到此,就停了。
沈北愣是笑了:“看来你这记性不怎么样啊,记性这么差,看着年纪也不大,莫不是得了什么健忘的毛病吧,怪可怜的,李总管啊,此人怕是有病,这府上用不得了,你给他结一结月银就送出去吧。”
赵夫郎一下子吓了一跳:“这!王君我没病!”
“没病?那怎么之前那些话都回复不全啊?”
李总管算是看明白了,这糖醋鱼有蹊跷,八成是赵夫郎自作主张了什么,他心里的石头落回去了。
赵夫郎心里的石头可落不下去了,他听着沈北那话,慌了:“这,不过一条糖醋鱼,王君怎么就要赶人,我一时听差了,可怎么也不至于如此啊!”
说着却看着沈北一脸面无表情:“这么说,你承认自己听差了,报错了我的话?”
“这……”
稍不留神就让沈北抓住了话柄。
他心里没底了,之前仗着秦侧君的势,他在厨房里可过的逍遥,这差事油水可多了,他就凭着王府的差事在家里扬眉吐气的,他家汉子上头还有个老阿么,是个势利眼,要不是这个差事,他哪儿能在家里挺直腰杆?
如今王君居然要让他回家?
他心里发慌,嘴上就没把门起来:“眼下管着王府的,还不是王君,到底还是侧君主事,这人事问题,怎么也得问一问侧君。”
“……”
此话一出,竟是一下子所有人都没声了。
沈北见过蠢的,却没见过这么蠢的,他看着赵夫郎:“怎么?侧君还能给你做主?”
“侧君当然……”赵夫郎就要说出口,好歹住了嘴,他终于反应过来沈北这话里的意思。
瞬间心惊肉跳,才反应过来自己这话说出来会是什么下场。
但看沈北似笑非笑,他自知今日说也是走,不说也是走,索性一咬牙:“王君这分明是诱导我污蔑侧君,大伙儿都知道侧君平日待人最和善不过了,今日王君为了一道鱼,就要将我逐出王府,我可是在王府服侍了主子八年呐,王君这样,就不怕下人心寒吗?”
第26章 做脸面
说他蠢吧,他倒是知道污蔑他诱导他污蔑侧君。
“伺候了主子八年?”沈北哼笑了一声:“伺候了八年,莫非将自己伺候成了主子吗?”
李总管心里一凛。
这话,可不单单对着赵夫郎说的。
他心里立刻有了计较,头低的更下去一些,更加恭敬起来。
沈北看了一眼李总管:“带下去吧,今日这事儿我便只追究他一个人。”
赵夫郎万万没想到他话说到这份上了,可是王君居然仿佛没听到,纹丝不动,连表情都没有多大变化。
若说之前是慌,那他现在可就是真的怕了。
“王君饶了我吧!看在我这些年向王府尽忠的份上,饶我这一回吧!”
“原本我也是能酌情饶你一番的,毕竟如你所说,你在这府上待了八年,而且也不过做错了一点小事。”
沈北说到这里勾了勾嘴唇:“可你偏偏要攀扯秦侧君……”
赵夫郎有点儿傻了。
什么攀扯侧君,王君与侧君不好那是全府都知道的。
他提起侧君,那是想用侧君的名头压王君啊!
“你在府上待了八年不假,可这衷心嘛,可真就不敢恭维了,随意攀扯侧君,今日这件小事,只让你出府,已经是你好运,若是遇上什么大事,你脖子上喘气的玩意儿能不能保住,可就难说了。”
赵夫郎脚下一软,整个人跌坐在地,可一口气吊着总没有晕过去。
他这会儿蓦地一接触沈北的眼神,突然整个人打了个寒战,背脊一凉,居然是出了一身冷汗。
他再站不起来了,趴在地上死命磕头。
“王君,王君,小的知道错了,小的再也不敢了,求王君开恩呐。”
沈北淡漠的看了李总管一眼。
李总管仿佛被点名一样上前,将赵夫郎拉住。
赵夫郎这会儿只知道求饶,可谁来听他求饶啊。
李总管直接让人拉出去,之后飞快的让人收拾了赵夫郎的东西赶出去,赵夫郎又哭又喊,惹了不少人围观,这事儿瞬间传遍了王府。
便是萧长平,也听到一点儿风声。
他听着,脑中不知怎么想起沈北的模样来。
旁边小厮红卯看着王爷的表情小心翼翼的问一句:“这王君作风好像……”
“好像什么?”萧长平语气听不出有什么不对来。
红卯本来想说这王君好像与从前也没什么两样,可他向来机灵,这话到嘴边拐了弯:“手段倒是厉害。”
“你倒有几分眼色。”
“??”红卯这话纯粹是反话,一般来说正常人都听得懂,哪儿知道王爷居然应了?
而且,好像还不是反话的意思?
“去通知王君,本王今晚过去。”
红卯出门的时候整个人都傻了。
可巧出门居然遇上秦侧君的侍从冬儿,他与冬儿算是老相识了,对于冬儿为什么会过来心头有数。
果然,冬儿看着他立刻过来,下意识将鬓边的发丝架好,声音也压的低些,听起来有几分娇羞。
“我们侧君让我来通禀一声,先前酿下的酒挖出来了,正是好喝呢,王爷今晚也有空。”
红卯听着:“这可不巧了,王爷方才说了,今晚去王君那儿了。”
冬儿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
“你没听错。”看冬儿那模样,倒是想起方才自己也不敢置信,他便多了一句嘴:“我这不也百思不得其解嘛,不过王爷开口了,我这便要去王君那儿通传去了,你也回去吧。”
冬儿看着红卯果然往王君院子方向去了抿了抿嘴唇了:“对,得去告诉侧君!”
红卯那消息一过去,府上那些个刚刚看着王爷将赵夫郎随便就发落出府而观望的,这会儿一下子全没了声。
这府上谁是主子?
王君?侧君?
都不是!
自然是王爷啊!
王爷不管内院的事儿,可白天出了事儿,侧君与两位公子听说也让王君派人敲打过,这会儿赵夫郎又被赶了出去,结果晚上王爷居然还要过去。
这不明摆着王爷要给王君做脸面嘛!
第27章 泪痣
底下人这么传,虽然是私底下,主子听不到,但不表示奴才听不到啊。
冬儿刚禀报完王爷不来的消息,眼看着秦侧君的样子就有点儿低落,结果这话居然立马就传了出来。
他都不敢跟秦侧君说,但是不一会儿秦侧君还是知道了。
秦侧君对王爷的感情,要说看的最清楚的人那必然是他了。
从侧君入府到如今,冬儿本就因为是侧君跟前的人地位也与一般侍从不同,他听着那些奴才嚼舌根当下就是一句:“都要死了吗?私底下议论主子,是想像那个赵夫郎一样被赶出府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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