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明白。”裴炚沉重点头。
布日固德想的很好,以为今天汝川必然手到擒来,听到有一支目测万人左右的援军来了也没放在心上,这么快赶来大概率是沧州周边驰援。
但显然沧州并没有别的西洋炮,烟云城同样是边城,它还是三方交界处,正同西域对峙僵持着,自己就自身难保,再且烟云城中百姓百万数,战力不比汝川好,手中那五门西洋炮绝对不能用以驰援的。
这两座城是沧州的两大关口,失汝川失一半沧州,失烟云则其边界接壤的清州也危。
北胡之所以攻打汝川而非烟云,一是因为烟云地势锁甲军更容易回援;二则是汝川常年受北胡骚扰,对战经验更丰富一些;三则是,也想学一学钟离越直取西都的做法,想要打穿沧州直取庆州逼上长安。
若是沧州其他城池能支援,汝川又何苦这么苦苦支撑两夜一日,拿人命去填城。
而若这是长安的支援,就更不用怕了,这么匆忙的赶过来,最多也就能带点鸟铳罢了,必然是想拖着等后方火器营赶到。
“在那之前,别说汝川,便是沧州都已经是我的囊中之物了!”布日固德坐在战车之上,笑容分外的灿烂,仿佛已经打了胜仗一般。
几乎是他话音一落,霹雳炮直接轰在他眼前。
接二连三的炮飞来,猝不及防的炸了个人仰马翻,不仅打散了阵型,还惊了马。
“打!给我打!”布日固德跌倒在战车上,重新爬起来,怒声指挥着架起炮火来,西洋炮如今能取代其他热武器成为霸主的原因便是,它威力大射程更远。
众人训练有素的齐齐拉开震天雷飞抛出去然后趴下,周承弋拿望眼镜看着,忍不住咋舌了一下,“啧,还是不够准备,轰早了。”
毕竟只是目测心算,肯定是有误差的,不过问题不大,都还在可控制范围之内。
如同布日固德猜想的那样,周承弋这次只带了这么点人快马加鞭赶来,确实是抱着拖延时间等待大部队到来的念头,他们每个人身上都背着大包裹,包裹里除了十张饼之外,全部塞的都是能带的热武器。
几乎可以说来的虽然是一万人,火气凶猛的程度却堪比十万大军,足以拖延一天时间了。
“不要停下,等大部队来,我们就赢了。”周承弋带着所有颜色的指挥旗帜爬上了瞭望塔,在这样轰鸣的耳朵直接半聋的炮火声里,需要紧急下命令时靠喊肯定是没用的,还是挥起旗帜来的有用。
周承弋在瞭望塔上用望远镜观望着敌方的一切。
嗡鸣的炮火从远处炸响,正整兵准备去攻打西都的钟离越回头望了一眼,几乎是立刻就判断是汝川在交战。
听着激烈的炮火声,他板了好几天的脸终于放松了一些,还忍不住扶着额笑出了声。
“将士们,汝川有回援,我们也该快点打下西都,和那边来一个双面夹击把北胡可汗布日固德瓮中捉鳖,你们觉得怎么样?”
“好!”锁甲军将士们因为汝川暂时解除危机而情绪激昂,本来就勇猛的军队顿时势如破竹,只花费了半天就将西都守军打的丢盔弃甲,开城门投降。
他们以为开城投降就好了,然而他们不知道,钟离越采取了沈娉的一个亡国灭种的提议。
锁甲军入城后,将所有的五岁以上男女分开,男的尽数推上了断头台,推入了万人坑,这一场载入史册的战争,史称永成犁田。
所有的惨叫疯魔都被隔绝在主将营帐之外,沈娉虽然出了这个计策,却有些坐立难安,她突然抬头问正看着地图的钟离越,“你不会觉得这个计策十分阴毒吗?”
“何以见得?”钟离越抬头,不假思索便道,“没有人可以在边关将士面前,说他们对敌军过于残忍。”
“你也是边关将士,谁敢说你,你告诉我,我让他跪在地上给你磕头叫你奶奶。”钟离越嗤笑道。
沈娉在那一刻,心里仿佛落下了什么东西,泛起涟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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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边炮火响起时,所有人都知道那时钟离越在打西都,而当那片炮火停止时,布日固德有了不好的猜测。
周承弋直接就叫人开始喊,“炮火停了,西都没了,北胡亡国了!!”
作者有话要说: 竟然没写到太子的高光时刻,我太菜了呜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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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剧场
布日固德:汝川小意思,有手就行。
钟离越:天晴了雨停了,你又觉得你行了?
周承弋:东南西北四条街,打听打听谁是爹。
阿芙罗拉:泉水挂机,发起投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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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章 《烈士碑》
四面楚歌,大势已去。
甭管布日固德再如何气急败坏,终究时无济于事,因为这些将士都知道钟离越的锁甲军是草原的狼,不将猎物咬死是不会停止攻击的,炮火一旦开始轰炸,只有成功或弹药耗尽才会安静下来。
有什么还能比王都陷落要来的更动摇军心呢。
裴炚掐准时机高喊着“带英雄们回家”的口号,带着乌泱泱的士兵冲出城来,他们眼神仇视,气势磅礴激昂,便是明摆着来拼命的,直将最前面的胡兵骇的倒退一步。
这一步可就彻底坏事了,叫本就势如破竹的萧国军毫不费力的撕开一道口子。
裴炚一马当先,死死盯着那面悬挂着头颅的旌旗,莽直的冲进人群,径直就朝着布日固德的战车奔去,枪头一送一扫,竟是直接挑翻三四个人,紧接着又是一抡一砸,硬生生靠着蛮劲清出一条道来。
布日固德一看人冲进腹地就心道不好,西洋炮已经没用,他心生怯意,下意识便调转战车要跑,嘴里大喊道,“护驾!护驾!”
两副将都从旁出列上前去拦。
“拦我者死!”裴炚看到有人来阻拦不仅没有减速,还用力在马屁股上抽了一下,这匹战马长嘶一声,速度直接失控。
而裴炚半点不怕,他还双腿紧紧夹着马肚子直身坐起来,缰绳都松开了,而是双手抡着长/枪耍了花的。
那两前来夹击的副将都不是对手,更别说这个时候,和裴炚一起冲出来的这些人已经控制住了北胡的几门大炮,他们直接调转炮口就对着北胡点火。
“不好!”骑士团当即竖起盾牌将阿芙罗拉当在身后,她也没有犹豫的直接下令撤退。
按理说四匹马怎么也不该跑不过一匹马才对,然而偏偏就是这样,裴炚在背后眼瞅着就要一□□过来了,布日固德再一转头,就见如同闪电般的大白马从旁边奔驰而过,上面阿芙罗拉直接躬身站了起来,奋力抽着马屁股。
布日固德怒了,他扭头一脚将战车上的东西全部踹下去,他还注意到裴炚的视线是盯着旌旗的,没有任何犹豫的将旗杆砍断,那象征着国家的旗帜顿时倾倒下来。
没有了负重的马车果然是跑的快了起来,很快就拉开了距离。
裴炚瞳孔一缩,几乎是本能的飞身扑过去去接头颅,他抱着滚了一圈再抬头看去,只见烟尘滚滚。
他恼怒的咬牙,布日固德也忍不住大笑,然而所有的情绪只有那么一个呼吸便戛然而止。
咻——
一只羽箭突兀的从眼前穿过,快的如同一道残影,在半空中划出一道光来,然后猛地扎进战车之上人的背上。
“啊!”布日固德发出一声惨叫,直接扑在马屁上惊到了马,战车快的都几乎悬空飞了起来,若不是他死死抓住缰绳,可能就直接死于乱马之下了。
阿芙罗拉下意识回头看去,便见那直接站在城墙之上青年缓缓放下高举的弓,虽看不见五官长相,却隐约能感知他锐利凶悍的眼神。
猎猎袍角飞扬,正是夕阳西下,金黄的金轮在他身后仿佛是神佛的王座。
被别人看成天神的周承弋拿着望远镜看了看,却是“啧”了一声,不满的道,“还是偏了一点,不然他的脑袋已经落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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