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亓官灵给的兔肉都啃食了个干净,兔子骨头扔到一边草丛中,看夜色,时间不算晚,而他睡了太长时间,这会反而同奔波一天的亓官灵不同,没多少睡意。
亓官灵头靠在许从一肩膀上,没过多会,就呼吸声低浅均匀。
把厚实的衣裳往上拽,直盖在亓官灵颈脖位置,许从一曲折起两腿,以不吵醒亓官灵的细微动作,做着伸展。躺太久,全身上下骨骼都很不舒服。
那边的众人基本都吃好了,看夜穹中繁星满天,这一晚上,想必是个无雨之夜。大家就决定,直接野外露宿了。
阿尼拿了驱虫的药粉,将他们所在的草坪四周都散了一圈,以防止有虫蚁在他们睡着时爬到身上来。
时间是早,不过早点睡,明天就能早点起来,来中原有段时日了,大家都很想念塞外无拘无束的生活。
还和在山洞那会一样,由特定的几人来守夜,到某个时间,守夜的人去叫醒接岗的下一个。
乌禅作为第一个守夜的,从草坪里走出去,走到边缘地带,站在一个可以纵观全场的位置。
一路都是步行赶路,大家都很累,相继闭眼睡了过去。
亓官阙不仅步行,怀中还一直都抱着一个人,睡意倒是有点,但不太明显。
亓官灵闭眼睡了过去,亓官阙不再控制自己的目光,远远地盯着许从一,让后者颇有点手足无措。
低垂着头,许从一不敢去看亓官阙,担心自己会忍不住,然后冲上去。两人的武力值,一眼就分得清高下。虽然心中因被对方压过,而分外愤怒和羞辱,但一想到这样事要是被亓官灵知道,他必然会失去她,许从一就只能咬牙,隐忍着。他抛弃了他的家园和朋友,跟着亓官灵去她的故乡,都已经走到这里了,放弃,那是对亓官灵,也是对他自己的亵渎。
所以尽管如此,还是不能轻举妄动。
早上的事,只是意外,以后不会再有这种状况发生,他一定会竭尽全力去杜绝。
这样想过后,许从一猛地抬头,对上男人没有移开的注目,他神色坚韧不屈,眼眸瞬间闪亮地,比天上的星辰还要灼人眼目。
系统:“哎,50了,就在刚刚,居然涨了10。”
许从一心中淡然嗤笑了一声,到这会,就大概摸清了一点规律。
他也是男人,自然了解男人的心理,雄性生物天生就有一种征服欲,越是难压倒的,越能让他们跃跃欲试。
系统:“你要和他对着干?你不会记性这么不好,忘了早上那会,他怎么折腾你的吗?”虽然全程都有消音和模糊处理,但根据事后系统查看过温泉附近的情况来看,包括被压扁了的草丛和那些显而易见的浊液,就知道,境况很激烈,比起之前任何一个世界,任何一次,都要汹涌。
这一点不需要系统提,许从一不会忘,他的记忆很好,连第一个世界被臧锐在宾馆找到,当着臧敏的面圧那次,他都记得一清二楚。
倒不是他有任何的受虐倾向,记得就仅仅是记得一样,不是因为恨记得,更不是因为爱记得。
只是偶尔会想起来,这人爱着他。
爱,对的,爱。
不是传统意义上,大家都认可的爱,可是谁也不能否认,那不是爱,就是扭曲疯狂了一点。
可以接受,当然可以接受,但他不会做任何回应就是了。
他享受的是被喜欢的这个过程,享受他们是视线都停留在他身上,为了得到他癫狂病态,甚至做出疯狂的举动来。
圧倒他也好,囚禁他也好。
都是游戏一场,彼此既然都在游戏里,好好扮演角色,才是正理。
穿梭到现在,他认清了,并坦然接受一个事实,他不是什么好人,也是个不折不扣的重病患者,至于具体是什么病,大概是现实世界网络中提到的蛇精病吧。
有什么不好?许从一仰起头,看着布满夜空的繁星,眼底一抹笑意徐徐荡开。
没什么不好,他喜欢这样的自己,特别特别的喜欢。
系统:“宿主,你这个样子,让我有点害怕。”
许从一倒是奇怪了,一个没有情感的物质,还会害怕。
“怕什么,我又不吃人。”
系统:“……不过,不管是以前的那个你,还是现在这个,我都很喜欢。”说了最后两个字的系统忽然沉寂了下去,好像一开始就没冒出过头来一般。
喜欢?如果真的喜欢他,会把他拉到这些小说世界,会让他经历这些种种光怪陆离般的事件?
若不是他适时转变心态,换了其他人,碰到这些世界里的耽美线攻略对象,每一个都有这样那样可怕的病症,估计早坚持不下去,自挂东南枝无数回了。
这样的喜欢啊,他可要不起。
许从一低下头,那边亓官阙还盯着他,像个雕塑一般,好似被点穴定身了。
如果真的喜欢,那么请一定继续,不要停,要爱他爱到骨头缝里去。
那样,当某一天他离开,这份爱就将转变为毒液,噬魂销骨,叫人彻夜难眠。
接下里的两三天时间里,都平静无波,在走到下一个较为大型的村庄时,花钱另外又购买了足够量的马匹,马车也重新换了一辆。
之后的行程,可以说比步行,快了数倍。
两天后,就已经可以看到一望无际、连绵起伏的大漠影踪了。
一行人还有车马,停在一处坡坎上,举目望远方望。
那里有着他们赖以生存的美丽家园,那里有着和中原截然不同的风土人文。
“驾!”不知道是谁先一声大喊,跟着又是四五声。
马匹们先后冲先坡坎,往无垠的草原上奔跑,俯冲。
许从一骑马技术不大好,都跟马车一边,和马车速度差不都,有时候甚至比马车要慢点,腿根处的皮肤,即便隔着布料,还是被磨的发痛。
马蹄踏在草原上,这个季节,草基本都枯萎,一眼看过去,全是枯黄的一片,偶尔冷风吹过来,刮起风沙无数,不时迷住许从一的眼。
前面的异族们驾驶着马,速度慢慢加快,几乎是眨眼时间,身影就变得越来越小。
亓官灵骑着马,在草原上肆意感受着这股许久不见的畅快感,她跑出了很远,然后拉住缰绳,在马蹄飞踏中,回到许从一旁边。
一时起兴,亓官灵没思考太多,抽出腰间的一条藤鞭,在啪一声中,抽在许从一的马上。
马顿时受惊,撒蹄狂奔。
第67章
中原的马与塞外截然不同, 被亓官灵这么用藤鞭忽然一抽,马瞬间被惊到, 发了狂般就撒开蹄狂奔, 坐在马背上的许从一完全没设想过亓官灵会来这一鞭,手里的缰绳握得不紧,整个身体猛地往后面扬, 上半身几乎折断了似的,差几里就碰到下方的马背。
及时揪紧手里的绳索,许从一额头青筋根根暴突出来,他嘴角绷得死紧,往回拉拽绳子, 试图让马停下来,但马被惊得太厉害, 不管许从一怎么使力, 马匹就是一点不见停歇的迹象,甚至于马匹奔跑的方向开始往左,并逐渐偏离远处亓官阙等人。
别无办法下,许从一松开缰绳, 手掌往马背上一撑,脚更是先一步从脚踏中撤出来, 整个身体倏的向上方腾飞起来, 马匹独自冲向茫茫草原中,几个呼吸间,就在许从一视线中, 变成了一个小小的身影。
亓官灵骑着马本奔在前方,以为后面许从一很快就会赶过来,然而稍一偏头,看到的是空落落的马背,本该在上面的人,此时不见踪迹。
心下一慌,亓官灵掉转马头,准备去找许从一。
眼前一道影子骤然划过去,眯眼仔细一看,掉头回来的人不是别人,而是她舅舅亓官阙。
亓官灵不知道亓官阙忽然返身是为了什么,下一刻,她就看到亓官阙身体一弯,将孤身站立在一簇枯草上的许从一给一臂捞到了他的面前,同他共骑一匹马。
黑色马匹在接到人后,一调转身,朝向亓官灵走过来。
马匹走得不快,亓官灵睁大了眼睛,视线在亓官阙搂在许从一拂间的手臂上,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那只手相当碍眼,她觉得这是他的爱人,她舅舅这样做,是什么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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