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持死死盯着五公主的脸:“殿下说笑了。”
五公主早有准备,从袖中掏出一张叠的整整齐齐的纸:“这是玉珑的生辰八字,你瞧瞧我会拿这种事说笑吗?”
看到这里程立雪算是看明白了五公主的打算,心下冷笑一声,带着时砚悄无声息的离开了。
回到院子里,时砚好奇道:“舅舅,你就一点儿都不震惊吗?”
程立雪揉揉时砚毛茸茸的小脑袋:“小孩子想太多容易长不高!”
时砚:“……”
程立雪好笑的告诉时砚:“那生辰八字没问题,但五公主的女儿绝对不是明光的孩子,他上当了。”
时砚不解:“舅舅你如何得知?”
“这么嘛,这件事本也是个秘密,不适合你小孩子家家的听。”
时砚只用“讲故事讲一半,晚上睡觉会尿床”的眼神看着舅舅。
程立雪被外甥可爱的将所有原则统统抛弃了:“刚好舅舅在太医院有位认识的好友曾喝醉酒私下与我说过,说是五公主当年怀着身孕,亲自动手打杀了五驸马的爱妾,当时那位妾侍肚子孩子都已经成型了,活生生流出来。
那母子二人双双殒命,五公主当时看到那副场景,惊吓过度,早产了。
因那是周家的一桩丑事,被他们家捂的死紧,外人不知内情,一直以为五公主是足月生产的,按照五公主的说法,想来那个早产的孩子,按照足月来算,刚好赖到明光身上。
就算明光让人去打听,也打听不出真相的,这个亏他吃定了!”
程立雪感叹:“我是真的小看了冯子须啊,他早就不是我印象里的冯子须了,也不知月海住持知道冯子须干的这些事,是不是棺材板儿都压不住了。”
时砚只好提醒舅舅:“上任住持没有棺材板儿,他老人家火化后还出了三颗舍利子,现在还供奉在达摩院呢!”
时砚觉得有件事他不是很能理解:“为何这些公主们有事都想找住持帮忙呢?”
程立雪眼神悠远,只当没听明白外甥话中有话,只说五公主的事儿,绝口不提二公主:“五公主找明光帮忙,也在情理之中,这就要说到明光的师门了。
明光师父是上一任月海住持,这位住持已经亡故十多年了,早年间也是京城高门座上客。
明光还有一位师父,是月海住持的师兄,月山方丈,这位方丈虽然已经闭关好几年,但他本人的影响力不减反增。
当今皇帝非常笃信佛法,传闻月山在今上继位的过程中,出了不少力。月山也是个聪明人,从皇家政治斗争中抽身走的干脆利索,反倒让皇帝对他更加念念不忘。
今日明光说万佛寺不参与政治斗争的原因,就是当年月山方丈定下来的。
就这还不算完,这年头凡是方丈高僧,都会一两手治病救人的功夫,这位月山方丈的医术尤为了得,曾经救过当今太后一命。
明光有这样的关系,确实有将五公主女儿送上太子妃之位的能力。
也是该让他跌个跟头的时候了,这么些年顺风顺水,怕是早忘了自己是谁,在佛门圣地做了这么多亏心事,不用舅舅出手,有的是人收拾他。”
时砚:“哎,那长青表哥可就惨了,他还想和五公主的女儿双宿双飞呢。真是烦人,你们还不如都跟我一起修道呢,修道多快乐啊!一心只想成仙,红尘俗世的所有烦恼都如过眼云烟。”
程立雪被外甥逗的哈哈大笑:“舅舅还是愿意做个俗人,回头你表哥要是为了一个女人要死要活,不顾从小将他教养长大的家族利益,不说舅舅,就是他祖父,暴脾气上来,也能一脚踹翻他!
到时候你这小院子怕是又要多一位常客了!”
事实上,时砚觉得在修炼之余,用这些八卦调剂一下生活,十分有利于身心健康,除了事件当事人不开心外,时砚看的十分开心。
表哥程长青没被他祖父一脚踹翻,就先找到时砚这里来了。
父子相见,做父亲的面色红润,身上还多了几分缥缈淡远之感,显而易见的日子过得十分舒心。
做儿子的,满脸憔悴,眼底红血丝密布,身上的衣服皱皱巴巴,身形摇晃,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在哪个楼里大战七天七夜,被里面的姐儿掏空了身子呢。
程长青一见到父亲,语带哽咽,扑到父亲身边,委屈道:“爹,我,我太难了!”
时砚和程立雪一头雾水。
好半天才在程长青的讲述中,两人大致听明白了他要表述的想法。
程立雪听得额角青筋直跳,恨不得当场将脑子不清醒的儿子给揍清醒。
时砚摸着下巴,觉得这件事有点意思。
程长青还坐在小板凳上,委屈巴巴的表示:“我真的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心里其实是喜欢玉乔的,从三年前偶然在周家老太太的宴会上见过玉乔后,心里一直对她念念不忘。
这几年一直想着等时机合适,就将此事告知父母,请长辈上周家为我提亲。”
周玉乔,程长青长辈给他定的妻子人选。
“我以前一直将玉珑表姐当成自己亲姐姐来着,还觉得她为人刁蛮,脾气古怪,一点儿也不讨喜,若不是他是公主姨母家的表姐,我是连多说一个字都不愿意的。
可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每每心里这么想的时候,见到那位表姐,就觉得她哪哪儿都吸引人,我的行动,眼神不自觉的被对方吸引,脑子里还有一道声音不停的告诉我,我爱她,深爱着她,我应该和她在一起,生儿育女,一生恩爱。
但我心底又隐隐觉得这不对,很不对!我喜欢的人明明是玉乔啊!可我每每这么想的时候,头就开始隐隐作疼,扰的我不得安宁!
怎么会这样,我都快被搞疯了!这是要将我撕成两半才罢休啊!我不成亲不娶妻了还不行吗?我跟着表弟一道儿出家当和尚去!”
时砚淡淡提醒:“是道士!”
程长青已将管不了这么多了,一点儿也不挑:“那就当道士!”
程立雪听得想打人,拳头捏的咯吱作响:“得陇望蜀!恬不知耻!鱼和熊掌想兼得!哪儿有这么好的事儿?
要不是看在你还有些纠结犹豫,知道自己这般做不对的份儿上,今儿这一顿揍是免不了的!”
程长青甚至觉得被父亲揍一顿,都比下山面对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要来的自在。
时砚一本正经的从袖中掏出道经,眼前的两人一人一本,在两人蒙圈的眼神中,一本正经道:“依贫道看,表哥这是中邪了,虽然表哥看着跟我师门没甚缘分,但跟着我念念道经驱邪还是很有必要的。
至于舅舅你,属实是肝火太旺,需要清心寡欲,一日两次,保你神清气爽,进入贤者状态。”
程长青已经快被搞疯了,司马当活吗医,时砚这般说,他当即翻开就读了起来,没到一盏茶时间,紧握的双拳逐渐松开,死咬的牙关也放松了,至于充血的眼珠子,早就不知何时被闭上的眼皮遮住了。
身子一歪眼看要掉到地上,被父亲接住也没醒,甚至舒服的发出了呼噜声。
时砚扬起手中的道经,给了舅舅一个眼神:我没说错吧?我师门道经,绝世宝贝!
舅舅也给了时砚一个眼神:几天几夜不休息的人听见道士念经,是个人都能睡着!
第167章 开大
表哥程长青的样子看上去确实像是中邪了, 不信神佛如程立雪,也不得不承认时砚的说法可能是正确的。
程立雪亲眼见到自家儿子只要一提起周家两个姑娘,就一副头痛欲裂, 天人交战, 恨不得在地上滚几个来回的样子。
亲眼见到外甥在儿子躺地上打滚儿的时候, 慢吞吞坐在旁边念经,然后儿子神奇平静下来的场景, 倔强如程立雪, 也意识到这里面的不对劲了。
虽然嘴上说的是:“还不是心念不正,意志力不强所致!若是身存正气, 一心向善,自然百邪不侵!”
但行动上非常诚实,一句都没提让程长青下山的话, 只让程长青老老实实待在屋子里念经,一早上必须念够三遍, 若是数量不对,他还跟人急眼, 对着程长青又踹又骂, 搞的程长青委屈巴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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