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样的舒服,是牺牲了一些其他东西为代价的。
比如坦诚。
他没有去向纪乔真要求,因为和前任的联系千丝万缕,没有那么容易斩断。
所谓坦诚,同样是他不敢向纪乔真展露的东西。
挂钟的指针缓慢地移动,顾之珩愈发烦躁。
消消乐通了一百多关,指尖几乎机械地操作,不过大脑。
客厅里没开灯,手机屏幕光线亮眼。
直到眼睛被刺得发疼,纪乔真消息才姗姗来迟。
顾之珩手指一顿,点进去。
纪乔真微信头像配色治愈,看一眼会想起毛茸茸的小动物,会想在他头顶上揉。
但他发送的内容却并不让人喜悦。
是例行的晚安,对今晚在酒吧的演唱只字未提。
顾之珩紧紧盯着屏幕。
他可以选择质问,把心中的疑虑一一抛给他。
但也许是底气不足,最后没有这样做。
顾之珩决定亲自去一趟酒吧。
国庆节将近,繁华街区比往日更热闹,展现着城市最灯红酒绿的一面。
薛自明发来的定位格调高档,门口停着不少豪车。这里算不上清吧,装潢却显出内涵和底蕴,颓靡和浮躁的气息在这里降到最低点。
但顾之珩依然觉得,这不是纪乔真该来的地方。
他明明该是一个,穿着校服的好学生。
顾之珩舌尖抵了抵后槽牙,踏进大门。
熟悉的声线旋即抓去他的注意。
比手机播放出来的嘈杂音质,和他想象出来的更加惊艳。
这的确是一个容易让人掉鸡皮疙瘩的音色。冷感又性感,酥到骨髓里发麻。
顾之珩视线一偏,落在旁边的舞台。
少年戴着鸭舌帽,鸭舌帽压得很低,如同薛自明描述,舞台光线中看不清他眉眼,却能看清他尖巧白皙的下颌。
他五官每一处都漂亮,轮廓亦然。以至于每次亲吻,他都会捏住他下颌,指腹在上面轻缓摩挲。
纪乔真平时在学校穿着宽松的校裤,只能看出身形修长,看不出腿型,此刻却穿着修身裤子和短靴,衬得一双腿笔直修长,却又没有过分羸弱。
这是和他同床共枕的时候,缠绕在他身上的腿。
薛自明和贺晏曾一时兴起,给纪乔真递过情书,因为没走心,没能认出来他来。
顾之珩却在听到他的第一个咬字,看见他的第一个身影时确定,眼前这个气质截然不同的人,就是纪乔真。
他的气质和酒吧街格格不入,甚至和人群格格不入,即使在喧闹的环境中,依旧清冷干净,不染纤尘。
于任何一个审美合格的人而言,都具有致命的吸引力。
而消费得起这家酒吧的人,审美多半合格。
因此与其说这里是酒吧,不如说是演唱会现场。
台下的人看他眼神痴迷,像粉丝追逐着偶像。
更有男性蠢蠢欲动的目光在他身上不断来回。
顾之珩没有看到纪乔真顽劣轻浮的一幕,所有担心的事情都没有发生。
他之于他们,像夜幕中一颗寒星,可望不可即。
他心里悬着的一颗大石总算落地。
但还是情不自禁想,他来了这里多久,又夺走了多少人的神魂。
纪乔真刚刚下台,就被一个人推进了后台,长腿抵入他的腿间,把他钉在冰冷的墙面。
高二的男生仍在长身体,身高持续上窜。肩膀宽阔,身姿挺拔,眉眼不羁,带着与生俱来的压迫感。
“纪乔真。”顾之珩倾身向他靠拢,薄唇贴近他的耳廓,“你是不是该和我解释一下?”
纪乔真吃痛地皱了皱眉,看清来者面孔,眼睛睁圆了些,声音却不虚:“我来这里兼职。”
顾之珩:“兼职?我怎么听这里人说,你有男朋友了?”
纪乔真愣怔:“你从哪里听说的?”
顾之珩眉宇间多了一丝不耐烦。像是认定他做了什么一般,要他主动承认。
纪乔真攒着眉,想了好一会才想起一号人物:“他是我们店的顾客。那天喝醉了,我把他送去休息。”
顾之珩冷冷出声:“喝醉的顾客?”
纪乔真点头。
“所以你就见义勇为?谁给你的勇气?”顾之珩一连掷下好几个问句,“醉酒的成年人你就一定能招架?你不怕他趁机侵犯你?还是说学了点防身手段,胆子就这么大了?”
“我教给你这些,是让你遇到危险时应急,不是主动去惹麻烦。”
纪乔真被他凶得有些气弱,拉了拉他的手:“没这么严重,我和这里的保镖很熟,万一有意外发生,他们会出面处理。”
顾之珩显然没那么容易被安抚,他想起纪乔真扶着那人,身体重量势必都压在他身上,就感到一阵无法言说的烦躁。
纪乔真迎着他冰冷的视线,咽了口唾沫,没再开口。
顾之珩:“给你张卡,刷多少都可以,以后别来这种地方,也用不着你请客。”
纪乔真身形有一瞬的僵硬:“……顾之珩。”
顾之珩看出他想要拒绝,下意识皱眉。
纪乔真:“酒吧老板待我很好,我把他当父亲,也把这里当家。虽然这里是酒吧,但是很安全,老板也把我保护得很好。”
说到这里,他视线微垂,往脚边一瞟。
顾之珩赫然进入他的专属通道,成为打破常规第一人。
用行动削弱他的说服力。
但他还是继续道:“除了你,还没有人进来过这里,也没有人骚扰过我。”
“之前怕你不同意,所以没有告诉你,是我做得不对,我向你道歉,对不起。”
“但我可能没有办法不来,钱我也想自己挣。”
顾之珩盯着他,脸色依旧难看。
是,警戒线是可以把他保护得很好,没有人可以触碰到他,但却无法挡住旁人的非分之想。
纪乔真这样的容貌和身材,走在外面,本身就是一种不安全。
但又想起纪佳薇说,纪乔真开学时付不起住宿费,最近才办理完住宿手续。
也是兼职筹得的钱?
纪乔真是高一学生,住宿费不该由父母出?
顾之珩回想起纪乔真的话,问他:“为什么把酒吧老板当父亲,你亲生父母呢。”
纪乔真只是摇头,身上的孤独和落寞却在这一瞬被放大了。
顾之珩眼皮动了动,抬手捏住他下颌,力道有些大:“不想说?”
纪乔真垂着眼睫,回避他的视线,低低嗯了一声。
他们距离很近,却总像隔着层什么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顾之珩盯着他看了几秒,漆黑的冷眸像泼了浓墨。
片刻后,一言不发,俯身吻了下去。
没有留下任何缓冲余地,上来就撬开唇齿,往最深的地方探去。
他的动作极其强势,让纪乔真喉咙里发出不受控的,像是呜咽的哼声。
手掌也从衣摆钻了上去,沿着他的脊椎骨描摹。掌下的肌肤细腻柔滑,像羊脂白玉。
纪乔真招架不住这样的攻势,双腿发软,轻轻抖了一下。
顾之珩感受到他的颤抖,心里像燃了把火,吻势愈发汹涌,带上愠意的宣泄。
震耳欲聋的音响和沸腾的人声,都慢慢隔绝在外。
顾之珩头脑昏涨,心跳声不断放大。
他有些沉沦,气息渐渐不稳,喉咙间也溢出喘息。
令他意外的是,纪乔真竟开始回吻。
温柔又撩人,像是表达歉意,也像是在竭力安抚。
浅浅几个举动,勾得他耳膜轰隆作响,脊髓阵阵战栗。
顾之珩不由把少年腰扣得更紧,也吻得更凶。
良久。
纪乔真快要溺毙,却松开紧攥顾之珩衣角的手,轻扯他的脸:“不生气了。”
刚被吻完,他嗓音比平时要软,还带着好听的哑。
顾之珩一直很喜欢他这时候的声线,听过他唱歌时冷感的音色,更是钟情这样的反差。
顾之珩眸色又暗了几分,却做出让步:“以后你什么时候来酒吧,必须告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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