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来没见过这样好看的少年。灿烂的阳光落在他身上,勾勒出姣好的轮廓,白如脂玉的皮肤被照得几近透明。
宋浔只是远远地望了一眼,就被这样的美颜暴击,弯身系鞋带的动作有些迟缓。
顿了顿,沉默地出门。
佣人们看见纪乔真,心情无法平静,嗓音轻低地议论:“宋少带进来的人是谁,简直是睫毛精,比小鲜肉还好看。”
“他的皮肤真好,想问问他用什么护肤品。”
“事实可能很残酷——大概率是天生的。”
“原来宋少让我收拾房间是为了腾给他住,他是宋少的远房亲戚吗?”
“不、不会是他男朋友吧?”
“脑洞可以,小心被宋总听见。”
宋砚插话道:“聊够了吗?”
众人立刻收了声,立正站好,一杆杆标枪般笔直挺立,面庞中浮现出敬畏之色。
“他叫阿见,以后生活起居交给你们照顾了。他来宋宅的事情,不要说出去。”
又一字一句道:“谨记。”
阿见是宋砚给纪乔真取的代称。凭私心取的,是他名字的一部分。以防佣人不慎把消息透露出去。
当然佣人们都靠谱听话,他们入职的时候经过了层层筛选,人品是最重要的考察要素。
纪乔真在宋宅安顿好,把外婆接进宋氏旗下的医院。
是最高层的vip病房,闲杂人等进入不到这里,他得杜绝郁斯年利用外婆威胁他的可能性。
纪乔真本来想把老人接到身边,但剧情中,原主外婆一直没有查出什么病症,等到发现的时候,生命以不可思议的速度迅速凋亡。让原主措手不及,没有见到她最后一面。
如今外婆生了小病,尚未查出大问题,但距离她病倒的时间不远了,纪乔真放不下心,让她住进医院里,以备万一,能够及时接受治疗。
原主外婆会让他想起自己的外婆,在亲人面前,情绪不由变得柔软,纪乔真温柔道:“我有空就来陪着您,您一定要好好的。”
老人覆上他的手背,笑不拢嘴:“我有什么好不好的,你要好好的才行。”
纪乔真也跟着她笑,眼睛微微发酸。
m国的珠宝享誉全球,郁斯年去了知名度最大的一家珠宝品牌旗舰总店。
领证这事,那天提起之前,他从未想过。但提起以后,心中的指针越拨越快。
前来接待的经理说着一口流利的m国语言,热情招呼着这位身份尊贵的东方贵宾:“郁先生,您想要什么样的婚戒?”
“贵的。”郁斯年不假思索,嗓音中自带着一种让人生畏的寒冽之气。
经理微微一愣,很快喜上眉梢:“好的,您跟我来。”
郁斯年一向行事果决,却在婚戒的挑选上犹豫不定,斟酌考虑良久才选定下来。因为要修改指寸,他没有直接取回,过段时间会邮寄过来。
郁斯年没有选择在m国停留,订的是次日清早的飞机。即使只离开了郁宅短短三两天的时间,对纪乔真的思念依然疯狂生长。习惯了他的温度,一个人睡很不习惯。辗转多梦,后半夜才堪堪入眠。
登机以后,郁斯年忽然想看看他的模样,随手打开了郁宅监控。
他没有给纪乔真拍过照片,因为没有使用相机的习惯,以至于相册空空如也。在分离的时候也没有照片可供翻看,只能靠回忆。
郁斯年却没有想过回去后补拍,而想道,以后都不会离开纪乔真那么远了。即使为了公事,也要把他带在身边。
郁斯年延伸的思绪拉回来的时候,出乎意料地,监控界面是一片黯淡的黑色,提示框显示,没有任何信号。
这一反常态。
郁斯年不由打开了他给纪乔真单独设立的聊天框,是一个简易app,昨晚回到酒店已经是凌晨时分,纪乔真依旧给他道了晚安。但今天早上,没有任何一条消息。
可能是还没有醒来。
郁斯年这样想着,正要给纪乔真发消息,空乘走到身边,提醒他关闭手机。
郁斯年不得不熄灭屏幕,疲倦地揉了揉眉心。
长途飞行使他劳累,明明困倦,却无端惴惴不安,漫长的十几个小时里,竟然一直没有睡着。
飞机落地后,已经是第二天凌晨,郁斯年立刻开了网络,却没有任何来自纪乔真的消息。
无论如何,他醒来后,应该报备一下才对。
郁斯年抿了抿唇,眉眼间染上不豫之色。
他本来不想回复,想等纪乔真主动找他,手机屏幕亮了又暗,反复几次,最后还是忍不住发道:“我到了。”
不知道在回避什么,郁斯年没有往郁宅打电话,离开机场后,一路飞驰,迈巴赫的车灯一闪,在门前停稳。
别墅看起来一切如常,两只獒犬已经醒转,依旧威风凛凛地站在门口,目光狠厉。
但又好像有什么不一样,晚间下过一场雷阵雨,夜色更为浓稠漆黑。蔷薇的残瓣零落在地,显出几分冷寂。
郁斯年的不安非但没有消弭,胸口反而泛上阵阵钝痛。
纪乔真没有出门迎接,管家也没有出来。只有雪团围着他打转,叫声急切,似乎想传递什么讯息。
郁斯年不由挺直了脊背,脚步迈得虚而快。
打开门后,别墅的灯光照在他脸上,勾勒出俊冷深邃的眉眼轮廓。
触目所及被收拾得干干净净,不染纤尘,却没有丝毫生气。这样的洁净,透出一股欲盖弥彰的凄清。
郁斯年视线扫过一圈,依旧没有纪乔真的身影。
心脏跳动的速率越来越快,逐渐到达一种慌乱的程度。
他不敢幻想最坏的一丝可能性,尽可能稳着声线问:“他人呢?”
佣人们彻底稳不住了,他们一觉醒来发现别墅停电,房间也是空的,更找不到纪乔真的身影。
监控系统不仅被断电,还因为人为原因瘫痪。
任谁都没想到,纪乔真看起来这样脆弱柔软的一个人,会有逃走的胆量。
明明在郁斯年离开前,他们还如胶似漆。
事情发生得太过突然,他们各个脊背生寒,手脚战抖,绞着五指,面如纸色。
郁斯年把佣人们的状态收入眼底,嗓音像被砂纸磨过一般嘶哑:“他没出来,是不是病了?”
“少、少爷,纪、纪……”管家尝试着开口,说着说着,嗓音抖得太过厉害,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直接没了下文。
空气再次陷入让人惊慌的沉默。
胸口的钝痛转换为尖锐的刺痛,郁斯年情绪冷怒地抬起眉眼,乌沉沉的眸光仿佛带着千钧的重量,压过在场的每一个人:“再问一遍,纪乔真在哪里?”
他的手背已经爆出青色的血管,泛白的指节间捏出咯噔声响,仿佛要将之捏碎。
周身散发的气场可怖骇人,宛如地狱修罗。
本来有人鼓起勇气想要作答,被这么一番质问,喉头彻底哽住,发不出任何声音。
郁斯年冰寒的视线将他们一一剜过,阔步走向画室、书房、卧室。
全部空无一人。
墙绘依旧绚烂,却失去了曾经的温度和色彩。
冷涩的空气中,仿佛还停留着他身上淡淡的香气。
佣人们的默然无声已经给了他答案。
那个说永远不会离开他的少年,不仅离开了他,而且是背着他,一声不响离开的。
在一个热情的、让他想把心肺都掏给他的吻后。
第56章 穿成阴鸷大佬的金丝雀10
杯中的白兰地顷刻间见了底, 灼而烈的酒精一路沿着喉管燃烧而下。郁斯年神情阴鸷,紧握酒杯的手背上突显出青色的脉筋,力道却丝毫未收, 五指继续收拢。只听“砰——!”的一声, 酒杯被他硬生生捏碎了。
尖锐物在掌心割出密集的伤口, 滚出殷红血珠, 郁斯年却浑然未觉,仍用力地攥着拳。直到碎片嵌入血肉, 深可入骨, 加剧的疼痛才给他带来片刻清醒。
记忆里, 少年眼眸永远盛着最耀眼的光亮, 温情似水地道出一句句“郁先生”、“我爱你”……一颦一笑,一言一行, 无不展露着对他的深浓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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