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公爷蛮横,霸道,不讲理,宋司谨反抗不了没有办法,只得随他回京,不想芳菲县更靠北一点,段灵耀想直接就走,连昌西城都不去了。
可走之前,宋司谨想亲眼见见娘亲。
他使尽浑身解数,乖顺地伏在段灵耀腿前取悦他、祈求他,说尽了会说的好话,总算叫段灵耀答应先回昌西城与宋老爷吃顿辞别宴。
“刚才那句最好听,谨哥哥再说一遍。”段灵耀捧着他的脸逼迫。
宋司谨便不得不重复:“我以后一定与小公爷白头偕老,百年好合。”
“不对,你刚才不是这么喊我的!”
“灵、灵耀?”
“再叫一遍。”
“灵耀。”
“再说一遍。”
“我以后一定与灵耀白头偕老,百年好合。”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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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辞别宴上, 段灵耀与宋老爷正笑意盈盈地说客套话。
段灵耀要回京一事并不意外,算算时间也差不多了。宋老爷装模作样地关怀了对方几句,说贤侄啊, 我向来最宠爱这个儿子, 这次上京他就交给你了。
段灵耀当众承认过宋司谨的地位, 又主动要带他回京,在宋老爷看来, 这门婚事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再加上段灵耀后续未再对段老爷说些暧昧不清的话,宋老爷担心他强娶自己的心也就放下了。
段灵耀笑容甜蜜蜜,抱住宋司谨的胳膊说:“宋叔叔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谨哥哥, 来日待我们成亲了, 宋叔叔一定要到场才行。”
宋老爷哈哈大笑:“正有此意,老夫的长子在京备考, 等年后,老夫就携家眷到瑶京去, 正好叫咱们一家团聚!”
段灵耀挑眉问道:“宋叔叔不是有官职在身么?”
宋老爷意有所指地说道:“这些年老夫兢兢业业恪尽职守,但昌西城毕竟太小,一身抱负施展不开, 说不定到别的地方去有更多机会。其实老夫也有些惭愧, 这些年来还只是个小官儿,将来说出去,怕是要给小公爷丢脸。”
段灵耀微微笑了, 很干脆地给了宋老爷另一个选择, 说宋叔叔不用客气, 要是实在惭愧, 大可不必说出去。
宋老爷顿口无言, 万万没想到段灵耀如此不给面子。
但很快他就想通了,段灵耀一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本就如此混账,话不跟他说明白他不可能懂。
但宋老爷还是要点脸的,让他直说自己想求信国公府开个后门,帮他上京为官,也实在不好意思,就对一旁默默吃饭的宋司谨使了个眼色。
宋司谨没看见,他正慢且细致地挑鱼刺,挑完了,一半放到段灵耀碗里,一半自己吃掉,段灵耀还了他一个剥壳的虾仁儿。
宋老爷在桌下偷偷踢了宋司谨一下,宋司谨愣了下,抬头:“怎么了吗?”
宋老爷一个眼神使过去:嗯嗯,嗯,就是那个嗯,懂?
宋司谨是真不太懂他什么意思,瞪得这么厉害……是对自己不满意吗?
想到他要求自己做的事,宋司谨默默往段灵耀身上贴紧。
段灵耀扭过脸来,吧唧在宋司谨脸上亲了一口:“宋叔叔看什么呢?都吓到人家的谨哥哥了。”
宋老爷眼角抽搐,不好当着段灵耀的面儿说自己想让宋司谨吹个枕头风,只能瞪他一眼道:“没什么,老夫只是想叮嘱司谨,到了京城后要做个谨言慎行恭而有礼的人,更不要忘记好好服侍贤侄,日后若起争执,也不许仗着自己年长欺负贤侄。”
宋司谨觉得他这个血缘上的爹脑子可能有点问题,他怎么敢欺负段灵耀,他不被段灵耀欺负就不错了。
但还是点点头,顺从地答应了下来。
一顿饭吃完,宾客尽欢,除了宋司谨。
饭后,宋老爷果然找了个机会把宋司谨单独叫出去。正好宋司谨也有事想单独对宋老爷说。
宋老爷无非就是叮嘱他进京后好好伺候小公爷,不要惹祸,顺便让宋司谨在段灵耀耳边多吹枕头风:比如让他劝段灵耀多亲近宋家,比如让他照看宋司瑜,若宋司瑜有需要就想办法帮帮忙,再比如让他提醒段灵耀给老岳父升升官儿。
宋司谨没有立刻说答不答应,如果换作以前的他,一定会单纯地回答自己会努力。
但现在他没有那么傻了,宋司谨挺胸抬头,努力板起脸让自己显得很有底气:“先让我见我娘,瑶京离昌西城太远,走之前我必须亲眼确定我娘平安,才能帮你做事。”
宋老爷倒也不生气,人之常情罢了,不如说宋司谨越在乎他娘,宋老爷就越满意,这样他更能感受自己对宋司谨的掌控力。
“你们何时出发?”
“明天一早就走。”
“也好,稍后我就安排你们母子见面。”
——
宋司谨蒙着眼坐上了一辆马车。
绕行三刻钟后,他被带到了一座小院前。
这是一座很不起眼的民家小院,只有一进,推门入内一眼就能望到底。
那是一个面容普通,头发粗糙,因常年操劳而显出老态的女人,她正坐在窗子边,借着尚未完全黯淡的光线缝补衣衫,听见有人进来,抬头一看,顿时喜不胜收。
她忙放下手里的衣裳和针线,踩着鞋往外走:“儿啊,你怎么到这来了,婚事成了吗?怎么不高兴,别人欺负你啦?”
见范五妹浑然不觉异样,仍只单纯操心他婚事的模样,宋司谨眼睛发酸差点当着她的面哭出来。
“娘,我没事,没人欺负我。”
宋司谨接住娘亲的手,拉着她重新进屋,灶膛边跑过来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姑娘,脆生生地叫:“谨哥哥!”
“麦苗,你和我娘这段时间过得怎样,吃穿用度都够吗?”
要是问娘亲,那她肯定会说一切都好,不管实际过成什么样,她都不愿宋司谨担心她。
麦苗年纪小性子直,是别人不想养了丢进庄子里的病丫头,大管家本来也不想养一个不知能不能活下来的病秧子,但范五妹跟宋司谨不忍心,便叫她住进小院随手帮扶着养大了。
以前宋司谨性子软又不晓事,被欺负了都不知道还手,要是被麦苗看见,她定要不管不顾冲上去,然后跟宋司谨一块被打的满身泥巴。
她性子爽利,可不爱忍气吞声:“吃的穿的都好,就是不叫人出门,关的我跟范姨都闲死了。”
虽然不用干活就有饭吃,对两人来说过得比以前舒坦多了,可她未免担心以后一辈子都出不了门!
见娘亲和麦苗精神状态都好,宋司谨便放心不少,又问:“他们是怎么跟你们说的。”
范五妹道:“哎呀,也没什么,你爹不是给你说了门好亲事吗,家里有钱吃穿不愁,叫我也跟着沾沾光,不用在庄子里受累了。”
麦苗急忙补充:“可不止这些呢,他们明明说是怕我和范姨给你丢脸才把我们接出来,不叫我们出门,也不许我们参加婚礼。说什么亲家是要脸面的人,我们身份太低,最好跟你撇清关系。”
宋司谨喉管越发生涩:“这样啊,委屈你们了。”
范五妹抓着他的手笑:“这有什么好委屈的,老爷为你考虑得这么周全,娘开心还来不及呢。”
但她见宋司谨的表情,渐渐就笑不出来了,转而有些担忧:“小谨,你实话跟娘说,是不是这门亲事出了差错?人姑娘不喜欢你?”
宋司谨摇摇头,违心道:“喜欢的。”
“那就是你不喜欢人家?怎么了,是长得不合眼缘还是脾气不好?小谨啊,娶妻可不能光看相貌,脾气差点也没关系,咱只要品性好,愿意对你好,别的都不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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