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宋司谨的婚事有指望了,范五妹万分期待,她身体不好,还不知能陪伴宋司谨多久,只盼望自己走后,有个人能真心陪伴宋司谨。
宋司谨轻轻摇头,挤出一个笑脸:“嗯,他挺漂亮的,我很喜欢,脾气有时候有点差,但哄一哄对我也挺好的……就是,就是……”
“就是什么?”
宋司谨抬手擦擦眼睛,声音发闷:“就是这门亲事在京城,要我入赘,以后不知道能不能常回来看你们。”
离别总是充满了忧愁与苦楚,范五妹叹气:“世上哪有圆圆满满的事呢,总归你将来过得好,娘和麦苗也不能差了。小谨,多想想好处,莫困扰了自己,去京城多好啊,那里肯定什么都有,娘这辈子都没离过脚下这块地,说不定以后真能沾你的光,到京城去看看哩。”
京里有钱人家的女儿,是范五妹以前从没敢替宋司谨肖想过的,其实在哪不重要,有没有钱也没那么要紧,两人过得好才最重要。
但有这种好条件,意味着宋司谨就算脑子笨也不用为生计担忧,范五妹自然更加开心。
范五妹便叮嘱宋司谨,叫他以后一定好好对媳妇,他脑子笨,就多听媳妇跟岳父岳母的话,别什么事都自己乱下主意,要是不小心惹媳妇生气,一定要先反思自己……
说罢范五妹从床头箱子里翻出一个布包,打开一看,里面是一个朴素的银镯和一叠白袜。
范五妹有些窘迫地说:“你要成亲,娘本该多备些东西,但听说亲家家境好,你爹又要帮你准备聘礼,娘要是给你准备,估么只会给你丢脸。想来想去,把钱都集起来买个镯子说不定能行。
这镯子你带去,要是人家看不上,也别说是我给的,你自己收起来,免得人家怕你介怀,再带着出门丢面儿。袜子是娘的一点心意,大都是给你的,本来想给儿媳妇也缝几双,照着娘的脚大小做的……
麦苗说当大小姐的,脚都很小,娘也不知道多小才合适,便一个码子做了一双,哎呀,试的时候注意点,千万别叫人勉强。”
宋司谨全都接过来,范五妹说什么他就乖乖应什么:“娘你别担心,我见过他,他和我的脚差不多大小,我把我的袜子分给他。”
本来是想安慰范五妹,结果范五妹听了目露震惊:“这么大?”
宋司谨:“……”自己这个笨脑子,说话做事总是考虑不周。
宋司谨只能支支吾吾找补:“北方的女子,个子高脚也大,很常见的。”
“那倒是娘没见识了。”范五妹很快便接受了这个说法,“话说还不知道儿媳妇叫什么呢。”
范五妹就是这个时代里最普通的那种女人,她没有机会受教育,也没有机会开眼界,男子跟男子成亲的事,对她来说恐怕难以接受,宋司谨便想要隐瞒。
担心她知晓名字后跟人打听露馅,宋司谨便说:“闺名还不知道,得成亲后才告诉我,只知道姓段。”
“好呀,娘一定天天拜神求佛,祈祷我儿跟段小姐平平安安,长长久久。”范五妹高兴地合拢了双手。
走之前,宋司谨又把先前给范五妹和麦苗买的东西交给了她们,顺便留下了一些银钱,并不太多,省得外人见财起意。
范五妹连连推脱,宋司谨便说,万一以后自己回来的不及时,就当这些是给麦苗的嫁妆。
范五妹这才把钱收下。
很快宋司谨就又要走,匆匆的来匆匆的走,范五妹跟麦苗仍然要被软禁。好在范五妹是个很容易满足的女人,只要生活给她一点甜头,她就能努力安然地过下去。
……
马车在大路行走,速度不快。
段灵耀没有骑马,而是和宋司谨一块缩在马车里面。
越往北走,天气越冷,今天早上醒来的时候,宋司谨探头到车窗外,惊喜的发现,天上竟然飘起了细碎的雪花。
他伸手去接,雪花落到手上就融化成水,很快他的手冻红了一片,被段灵耀强行拉进了车里。
“这点雪算什么,再往北些雪更大,瑶京北面很多地方,下的雪都能把人埋起来呢。”
宋司谨惊叹道:“那是不是很好玩?”
段灵耀矜持地说道:“还好吧,看多了就腻了。”
段灵耀说的没错,越往北面雪越大,但这也意味着天越冷风越寒,车马赶路的速度越来越慢,宋司谨整日缩在马车里面都不敢出去。
段灵耀比他强一些,但也懒得出去吹冷风,两人窝在马车里,一闲下来,倒霉的就是宋司谨。
段灵耀想着法儿在宋司谨身上取乐,宋司谨紧张、羞涩,生怕闹出什么动静被外面的人发现,便求段灵耀不要做那种事。
可他忘了段灵耀向来是会折磨人的,先前两人有个玩乐的约定进行到一半便没了后续,现在段灵耀又想了起来,便咬着宋司谨的耳朵说:“不许动、不许哭、不许说话、不许出声!”
宋司谨:“……”
他实在不想这样,干脆坐到马车外当车夫,结果半天的功夫,嗓子就哑了——冻出了风寒,吹风的手和耳朵也开始发红瘙痒。
宋司谨不得不回车内,搓着手哈气,段灵耀嘲笑他两声,凑近了,又往他耳朵上吹气。
宋司谨欲哭无泪:“现在不……过两天好不好?”
段灵耀笑嘻嘻道:“谨哥哥在想什么,人家只是想帮你取暖啦。”
他忽然张口,含住宋司谨的耳朵细细吮吸,一瞬间宋司谨红成了虾子,双眸中晕出一汪春水,他不晓得耳朵上的痒与痛是来自风雪还是段灵耀,只能乖乖承受,如初绽的梨花迎风微颤。
须臾,段灵耀又捞起他的一双小腿放到自己腿上。
“小公爷?”
段灵耀抬头,不悦地嘟嘴。
宋司谨恍然想起什么,轻声唤他:“灵耀,你要做什么呀?”
段灵耀说:“你的腿是不是冻麻了?”
“是,怎么了吗?”宋司谨疑惑地问,其实他上辈子是北方人,体质也不算太差,但这辈子的身体没有经受过严寒磨炼,还没到瑶京地界,双脚就给冻麻了。
但他不知道段灵耀要做什么,又准备用自己取乐吗,他折腾自己的手段总是很多……
出乎宋司谨的预料,段灵耀竟然伸手脱掉他的鞋子,又开始脱他的袜子。
宋司谨窘迫地往回缩了缩,被段灵耀抓住脚腕动弹不得,段灵耀脱了一双又一双,惊叹:“谨哥哥,你怎么穿这么多袜子?”
宋司谨不好意思地抓紧袖子:“冷。”
段灵耀似笑非笑看着他,忽然在他脚心上挠了挠,宋司谨一下扑腾起来,下意识又要往回抽。但他没抽回去,段灵耀拉开衣摆,叫宋司谨把双脚伸进他腹前衣裳里取暖。
及至此时,宋司谨总算知道段灵耀想做什么。
他诧异,甚至于惊慌地看向段灵耀,完全不明白他怎么想的。
十七八岁的少年正是火力旺的时候,宋司谨的脚就好像贴到了小火炉上,硬邦邦的,还有点烫。
这温度烫的宋司谨越发难耐,也越发纠结。
段灵耀被他盯得不自在,别过脸高傲地说道:“看什么看,手脚暖和了病才好得快,谨哥哥老是好不了,传染给人家怎么办?”
宋司谨摸摸鼻尖,嗓音沙哑:“哦。”
虽然这段路有点偏,但车队行礼准备周全,基础药物都有。
辛青煮好风寒药送过来,宋司谨端着药碗小口小口啜饮,见他喝了热乎乎的汤药脸上恢复血色,段灵耀便笑:“谨哥哥身体也太弱了,好歹养了那么久,怎么动不动就生病。”
哪有动不动就生病……宋司谨没吭声,继续喝自己的药。
他药喝的及时,咳嗽了两天就好了,然后段灵耀:“阿嚏!”
宋司谨默默看他。
段灵耀:“看什么看……阿嚏!”
宋司谨:“噗。”
段灵耀震惊地看向他:“你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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