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棠眼睛一亮,二话不说买了一根给宿怀璟。
宿怀璟:“?”
容棠:“你不是喜欢吃甜的吗?而且这兔子好配你的。”
宿怀璟凝眸沉思,盯着木棍上那只透着清澈愚蠢的麦芽糖兔子。
哪里配?配给我摆头骨吗?
但是容棠视线已经被另一边套圈的大鹅吸引住了,向前小跑了两步骤然回神,转过身来一把拉住宿怀璟的胳膊:“怀璟,我想套大鹅!”
他自己可能都没察觉出这句话里不自觉带上的撒娇意味。
与其说那是他想要自己套大鹅,更像是在说:“怀璟,帮我套大鹅!”
宿怀璟微微一怔,纵容地笑了开,一手握着糖人,一手被容棠拽着,穿过嘈杂且热闹的人群,过一个寻常百姓年年经历的新年。
也罢,确实是配。
他原以为是自己做了陷阱,等着容棠来跳。
可他自己又何尝不是跟这只愚蠢的兔子一样,义无反顾地跳进了棠棠的大网里?
宿怀璟反手牵住容棠,身周人潮熙攘,他凑到容棠耳边,几乎用了这辈子都没用过的高音量,问:“想要套几只?”
容棠:“四只!”
宿怀璟愣住,没明白他要这么多鹅做什么。
容棠便数:“吃一只,养两只,还有一只送哥哥!”
雪后初晴,阳光正好,去岁的劳累与今春的辛勤还未开始,会让人产生和时宜的懒倦和困怠。
宿怀璟紧绷了快十年,这时候却觉得,偶尔偷偷懒跟棠棠一起琢磨街尾的大鹅怎么套命中率更高,也没什么不好。
他笑了笑:“好哦,送给哥哥,送给我哥哥一只,送给棠棠哥哥一只。”
容棠一怔,反应过来后耳根微红:“你都十八岁了!”
宿怀璟故作伤心道:“啊,我都十八岁了,夫君还要跟我分床睡,我好难过哦。”
容棠:“……”
系统无情点评:【他演技好差!】
容棠默默点头:“确实!”
这种嘴上说着伤心难过,眼角眉梢却全是笑意的样子,哪有一点最开始见面那副能拿影帝的大反派形状!
容棠心里暗暗摇头,开始反思自己究竟将宿怀璟养成了什么样子。
系统:【养成了恋爱脑。】
它说完停顿了一会儿,补充:【你也快了。】
容棠:“……”好烦!
一人一统都好烦!
还不如大鹅可爱!
容棠不理他们,兴致勃勃找摊主买了五十个圈,天女散花式给自己套午餐,一连十个圈下去,一只也没套起来,大鹅还纷纷冲他“嘎嘎”叫。
容棠:“……”
完蛋了,大鹅也不可爱,今天要饿肚子了!
宿怀璟从身侧过来,接过他手里的圈:“棠棠今晚跟我一起睡,我就帮你套四只回去。”
容棠怀疑的目光看向他:“你行吗?”
他感觉这些鹅成了精诶。
宿怀璟不满质疑,自信开麦:“我当然可以。”
容棠便往旁边退了两步,看着他套圈。
然后十个圈下去,又是一模一样的画面,竹圈落了地,大鹅嘎嘎叫。
容棠心下莫名涌上来一股过来人的成熟感,走过去拍拍他肩膀:“还是我来吧,你不行。”
宿怀璟长这么大几乎是第一次这样挫败,面色铁青。
容棠信手拈来,一派菜鸡互啄之后的胸有成竹,继续砸下去十只竹圈——
历史重演!
这在套圈的人之间都很正常,能套中的才是寥寥无几,偏偏旁侧突然传来一阵爆笑。
柯鸿雪穿着一身火红的冬装,拉着身边不知看了多久的沐景序:“学兄,你说他们俩这是在做什么,逗鹅吗?”
旁边还跟着一个憋笑却又实在憋不住,转过头“噗嗤”一声笑出来的小卢大人。
容棠瞬间沉默,跟不太应该出现在这种嘈杂环境中的沐景序对视一眼,然后不约而同移开了视线。
柯鸿雪还在那边嘲笑,宿怀璟看了一会别人怎么套的鹅,重新接过容棠手里的圈。
容棠开始犹豫:“要不不套了?”他不想宿怀璟丢脸。
宿怀璟却摇了摇头:“我学会了。”
话落手起,一只昂首挺胸大步迈的肥鹅细长脖子上箍住了一个竹圈,扑着翅膀嘎嘎乱飞,像极了柯少傅!
容棠眼睛霎时亮起,眼睁睁地看着宿怀璟连扔三个圈,套中三只鹅,然后转过头看了一眼沐景序身边的卢嘉熙,随手一扔,又是一只大鹅落入圈中。
摊主人都快麻了,赶紧连刚才那只一起,拴起五只大鹅送给他们,请这尊大佛离开。
容棠背着另外三人数:“吃一只,养两只,一只送哥哥,一只给小卢!”
宿怀璟冷酷道:“不送。”
容棠懵掉:“咦?”
宿怀璟抬眼望向柯鸿雪:“让他来买,一个是他学兄,一个叫他学兄,大过年的,他难道不该送点礼物吗?”
容棠懵了一小会,差点被可爱死,偏过头闷闷地笑了出声。
你什么时候这么小气了呀我的大反派?
刚好听到这句的柯鸿雪:“?”
你自己觉得离不离谱呢?弟弟?
第96章
柯鸿雪尝试讲价,但未果。
两只大鹅最后卖出了二百两黄金的高价,但凡大虞有个市场监督管理局,宿怀璟跟自己都得被抓起来蹲大牢!
容棠坐在酒楼里等厨房烧鹅的时候,一边乐滋滋地数着银票一边饶有兴趣地想。
柯鸿雪出血出得委屈又冤枉,想跟学兄撒娇,沐景序却不看他,转而跟卢嘉熙随口聊起了京中传闻。
再转头,对面的小夫妻已经开始规划这二百两黄金该做何用途,要不要再购置几处房产。
窗棱外是春节里京城的热闹玩乐,大虞近十年来最风流的探花郎阁下坐在酒楼高阁,端起酒杯,微微抿了一口,摇头笑开,权当自己给孩子们包了压岁钱。
官员春节假期一直放到正月初六,此时已经接近尾声。
柯府门前往来也不少,柯鸿雪一直到初五这天才抽出时间敲响了大理寺少卿的府门,将他的学兄带出来走了这一遭人间烟火。
卢嘉熙是偶然碰上的,小卢大人就算做了官,也少不得休沐日被家中女眷使唤着上街跑腿,柯鸿雪瞧见他的时候,卢嘉熙正挤在一间胭脂铺子前,听掌柜的推荐时下最热销的香粉口脂,跟京中各家贵女抢一盒香粉。
柯鸿雪看他可怜,便让自己的随身小厮将他换了下来,去挑些女儿家喜欢的胭脂水粉和零嘴吃食,好让卢嘉熙回府有个交差。
然后三人绕城逛了逛,恰好看见容棠二人。
算是缘分,柯鸿雪想。
酒楼是随便挑的一家,开在不甚繁华的地界,好在厨房愿意接做客人从外面带过来的食材。
宿怀璟套的那几只大鹅里面,便有一只幸运鹅被炖了铁锅。
容棠一顿饭吃的超级开心,两碗白米饭下了肚,靠进椅子里消食,听柯鸿雪随口扯一些话题聊闲天。
柯探花跟谁都能聊得起来,他脑瓜子里永远有数不清的故事,每一个都能随着听故事人的不同随时更换,直到戳中对方想听的话题。
他跟容棠从紫玉班新排的戏剧,聊到教卢嘉熙该如何挑选胭脂,又状似不经意般随口一提:“陀兰寺初一开寺那天,抢头香的人多到从山顶排到了山脚。”
容棠正盯着餐桌边边那壶酒犯馋,闻言稍怔了一怔。
宿怀璟随口问:“慧缅法师找到了?”
柯鸿雪笑了:“寺里庙祝说,慧缅去岁冬月就离了寺,四处游历布施去了。江南刚遭洪灾,说不定去了那边,一时半会是回不来的。”
宿怀璟听懂他话里的含义,却问:“那五皇子殿下身上的‘邪祟’怎么办呢?”
“这得问小卢大人了。”柯鸿雪笑着将皮球踢了出去。
卢嘉熙正在费力剥一只大虾,闻言懵了一下,眨眨眼睛,回过神来,有些为难地道:“钦天监的事,学兄你问我我也不知道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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