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尤州摸了下耳朵,虽是没有实体,但他总觉得这声音简直是要击溃他的耳膜才罢休。他低头看了眼,他现在确是魂体状态,还很虚弱,不用风吹,都能散了。
那边静了会儿,仍很是不解道:
【为何要替他?这本就是他的劫难。】
龙主的声音如古钟敲响,在这片荒芜之地闷声回荡。若不是见叶尤州虚弱至此,恐怕他还要大念个百遍“胡闹!”。
劫难一事,避无可避。他提前知会了那逆子,本就已是犯了大忌,可他万万没料到有人竟直接替他那逆子受了这劫难。
什么事情都要有因有果,还要分析的头头是道,这种事叶尤州还真不擅长。
为什么?
可能因为师门有教,遇事后长者先顶,顶不上另说。
也有可能是因为他看不得师弟受苦?
再者,他没什么亏的,没丢命,还成功启动了阵法,虽然没亲眼看见,但那些像瘟疫一样蔓延又清不完的僵人们此刻应当已经被阵法灭除了吧?
不过,有一点不太好的就是,他当初就该在弋那边学些修魂之术,许是还能开辟另一条通道之路,剑修做腻了,做个鬼修不知是什么滋味?
叶尤州环顾一圈,发现这片荒芜之地也不是什么都没有,远处竟摆着个书橱,书橱不大,三层半人高。只不过,书橱也是灰的,不细看,还真看不见。
【怎么不回答?后生。】
这句“后生”叫得叶尤州脊背一寒,转念一想,龙主老人家当他祖宗都不为过,便应声道:“前辈,不知此处是……”
没听见想要的回答,龙主有些不悦,可想到对方才做的事,他耐着性子解释道:
【这里是天机处,上界与下界的分隔之地,虽无半分灵力,飞升失败的游魂若是功德圆满,得以有幸入此地。】
龙主停了一下,
【看见那边的书橱了吗?】
叶尤州一直盯着这书橱,听龙主这意思,这书橱显然大有用处。
又看了会儿,叶尤州留意到书橱边的地上散落着三两本书,他心念一动,心道不会吧,就听龙主接着道:
【那些修士便是在这些天书中有所了悟,得以飞升。】
叶尤州:……
这话听来简单轻巧,可既是飞升失败跌落此处的修士,那定然也同他一般是个魂体状态,魂体状态有多虚弱?别说拿书看,便是晃动一棵小花小草都费劲。
况且,叶尤州有些好奇,“前辈,那如我这般,未受雷劫来到这处的游魂,看了这天书后真能飞升上界?”
这话许是触及了对方的知识盲区,良久后对方才道:
【后生,你先将书拿起来再来问吧。】
叶尤州悟了,龙主大概也是头回自作主张地带了个游魂来这儿,而这也是万般巧合下的被迫之举,显然他也不知道会怎样。
飘到书橱边,叶尤州看得更清楚了,书橱有三层,却只放了一层书,书封空白,厚度比之字典。地上散着的那几本,不知是不是其他前辈晃下来的,比起书橱中整齐排列的书册,地上的显然更容易翻开。
叶尤州蹲下,试图拨了下,几次下来却只是徒劳地穿过。别说拿书,他连拨开书面上的灰都做不到。
那些能领悟天书而飞升的前辈们,想来也都不是普通人。这里不知时间,没有半个人,这么不停歇的、一直一直在这儿翻书,没疯就已经是个神仙了。
叶尤州还是幸运些的,他一遍一遍伸手尝试时,偶尔能拍掉一层灰,虽然也只是拍掉一层灰,但起码已经是有了质的飞跃。
除了龙主不时出现,偶尔还要嗤声念叨几句外,倒也还算凑合。
魂体状态还是有些费劲,不知道多少次的尝试后,等叶尤州终于摸到书面时,许久未有动静的尘埃之地久违的传来鼓浪般的声响。
【他疯了,疯了。真是大逆不道,胡作非为。后生,你得快些回去。】
叶尤州的手刚搭上书面,一分神,手又从书面上穿了过去。
不过,叶尤州现在没空在意这个了,龙主和他之间能聊谁,龙主说的“他”显然是指师弟。
“疯了是什么意思?”叶尤州凝固了,虽说他干完那档子事就不告而别确实不太好,但也是形势所逼,他想着师弟自然也清楚,但听龙主这么突然一句,他有些不妙的预感。
【好好的修仙之路他不走,他自然是疯了,才会和那群魔修勾结在一起!】
“什么?”叶尤州怀疑自己耳朵出了问题,师弟有多厌恶那些魔修,他比谁都清楚,师弟和魔修“勾结”?他更相信是龙主失了智。
【你……】
【你赶快回去,就这么本破书,居然翻了三年?叶尤州,你真是你们那一辈里的翘楚?华庭这老头莫不是在骗我?】
叶尤州:“……”
“前辈,你认识我师尊?”
【他都飞升了,你还在这里翻书!】
龙主的声音和冬日过了夜的馒头一样,又冷又硬,就差没把那句“没用的东西”冷冷地砸到叶尤州身上。
坤山宗多年的榜样,常年被当作“别人家的徒弟”的优秀弟子叶尤州沉默良久,怀疑了自己几秒后,他出声问:“前辈,你真的见过有修士成功吗?”
叶尤州本来是想问问成功秘诀的,谁曾想,他问了这句后,龙主也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寂静之中,叶尤州算是明白了,合着这就是个伪命题,龙主也没见过有人成过,这个传说却一直存在。
叶尤州:“……前辈,有些时候,道听途说要不得。”
又是一阵难言的沉默。
龙主再开口时,叶尤州只觉身子一轻,像是一朵在空中飘荡的蒲公英被风推了一把,耳边还荡着鼓浪声。
【我这术法能护你在下界待些时日,只是有个禁忌,你可谨记,不得说出自己的身份。否则,天道自会将你逐回来。】
龙主长叹一声,古钟荡响的回声中多了些寻常父亲的操劳之心。
【你劝劝他,混账也要有个头,自毁前程更是愚不可及。】
事发突然,叶尤州还有许多未问的,比如,师尊飞升后,那如今剑宗内由谁主事?又比如师弟到底是做了什么事,能让龙主觉得他是在勾结魔修?
可惜,他没来得及问,这术法也没让他问,他像是块压缩海绵,被一寸寸压进了一块躯体内。
等能够活动手脚后,叶尤州还没来得及适应一番,脸上传来一阵温热的触感,他被掰着脸,正对上一张巴掌大的小脸,卷翘的睫毛下,一双碧色的瞳仁直勾勾地看着他。
叶尤州:……
一睁眼就看见老熟人,真是好惊喜。
见他看过来,流眼波一转,娇滴滴道:“小郎君,给小女笑个?”
叶尤州还不清楚当下情况,但流这么调戏他,莫非他进的身子是流的骈头?那可真是……
叶尤州扯了下嘴角,露出个极浅的笑,先顺着对方总没错。
可叶尤州错了,他才笑了一下,本还温柔抚着他的手突然用力,带着些怒意地掐了下他的下巴,狠狠挥开了他。
“怎么还笑?这些日子白训练了?他根本不会笑,你是想一送过去就被他掐死吗?”
知道不是流的骈头后,叶尤州松了口气,但流这两个“他”说的是谁?又要将他送过去给谁?
流怒极,说完又伸出手,似乎想要给叶尤州来一巴掌。
但她还没动手,就被一边的人拦下了,“阿流,别冲动,打坏了可就没了。这个可是最像的一个傀儡了……”
面粉团子拿胖乎乎的身子压着流,两只萝卜手也死死抓着对方,委屈巴巴道:“你要是又打坏了,焦大人又要罚我了,回去我又没有好东西吃了。”
被死死拽住,又被劝说了一番,流放下手,别了下碎发,还不忘白了叶尤州一眼,“没用的东西。”
叶尤州:……
他草草看了番,他们是在一顶软轿内,轿中除了流和面粉团子外,还坐着二姑娘。他细细探查了一番,他进的这身子就是具空壳,难怪会将他吸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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