压舱石?叶尤州目光一动。
福船共有三层,甲板以下的舱内装着稳定平衡的压舱石,这些僵人钢板硬,用僵人替换压舱石掩人耳目,倒是好手段。
“对了,不知叶修士可曾看见温修士?”
叶尤州因着这话,偏头看向对方。
他面无表情看人时,应当还是有些威慑力的,因为灰袍散修显然噎了一下,他有些紧张地舔了下唇,笑了一声,“叶修士忘了?在‘镜花水月’的时候,我们还说了几句话。”
叶尤州看着他,有了些印象,当时好像确实有个散修向师弟聊表心意,还要塞海贝给师弟。
见他神情有所松动,灰袍散修眼一亮,接着道:“这玩意儿都快占了半个岛,不知叶修士可知道温修士所在?如此境况,我有些放心不下他。”
大事当前,叶尤州实在没空搭理他。他又是一剑捅穿几个僵人,所过之处,僵人如沙袋般沉沉落下。
灰袍散修仍跟在他身边念叨,“叶修士,你看见过吗?若是看见,可否告知于我?”
“叶修士……”
“叶……”
灰袍散修的话憋在了喉间,泛着赤光的凌厉剑尖正直指着他,剑上还带着些绿色的液体,正顺着剑尖缓缓滴下。
扫到剑柄处悬挂着的碧色平安扣,散修目光微闪,他双手摊开,摆出任人处置的姿态,哀声道:“叶修士若是不说,我自然也不会强求,只是,拿着剑对着我,未免有些过分了吧?”
“别再跟着我了,师弟他并无大碍。僵人数目众多,若是其他宗门未曾开课,许是不知如何应对,若是无事,不如广而告之。”
好烦。
僵人烦,师弟的狂热粉也烦。
已有不少僵人朝着岛内袭去,叶尤州擦着剑追上,微冷的话语消散在海风中。
“啧,还是一如既往地难骗啊。”见人走了,灰袍散修换去了那幅苦苦哀求的姿态,他一侧的眉毛高扬着,冲着对方的背影轻吹了哨,“不过这样才好玩嘛。”
不知想到什么,灰袍散修勾了下唇,回过身道:“六姐,叶尤州交给我对付如何?我总觉得他和温自怜之间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让我变个坤山第一美人玩玩?”
流从船上下来,闻言白了他一眼,“你要是敢玩就玩,出事了可别找我。”
灰袍散修没意思地将手搭在后脑处,颇为不痛快道:“知道了知道了,小宗主禁止嘛……”
小宗主都被这美人打得昏迷了月余,居然还要护着,真是造孽。
*
叶尤州一路杀来,杀到路岛主厢房前,他还未推门,门猛地从里面打开,旧伤未愈的路观鸿再次被人扛在了肩头。
扛着他的人并不陌生,黑袍兜帽正被风吹得舞动,只是这兜帽似是被粘住了般紧紧罩住对方。
风中飘着对方身上肃杀的味道,来者不善,还是个动动嘴皮就让人要死要活的言灵修士。
一来就好死不死地撞上这场景,叶尤州稍稍沉思了会儿,他还没动作,被人抗在肩上的路岛主冲他眨了眨眼,这神态动作,叶尤州有一瞬间甚至觉得这人不是路岛主,而是路渡雪附身了。
但这通身顶级充电宝的气质无法掩藏,显然,这是真的路岛主。那这个眨眼的意思,是……让他不要干涉?
只思忖了一刻,这二人便消失在了眼前。叶尤州又琢磨了一番,此番魔宗大肆动作,这么明目张胆地攻陷蓬莱,还擒走路岛主,简直就是在昭告天下,他们要开战了。
只是,每回擒人都擒路岛主,未免也太不厚道了。魔宗若真的有本事,怎么不去坤山宗捆了他师尊,华庭君显然是直接杀害檀阴的罪魁祸首吧。
说白了,还是柿子挑软的捏,可怜的路岛主,又当了回软柿子。
魔宗如今这般举动,莫非弋那家伙还真的练成了那邪术?
叶尤州胸中有些难言,觉得不可思议却又诡异地松了口气,颇有种这天终于来了的诡异轻松感。
事实上,他最担忧的不是檀阴复活,而是不知何时对方才会复活,一切恐惧都来自未知,现在知道檀阴可能复活了后,叶尤州反而觉得大石落下了。
大概是这块石头悬在头顶太久了,有一天终于落下了,让人又忧又觉得解脱。
同其他修士一并解决了岛上的僵人后,叶尤州看见了福船上的路家兄妹。
上了船后,路渡雪难得沉默着,吹了会儿海风就回了房间。倒是路别昔打量了他一眼,“叶修士可有受伤?”
叶尤州摇头,刚刚看见路岛主被带走的也有蓬莱弟子,显然,他们二人已经知道了路岛主的事。
又到了要安慰人的时候,叶尤州也跟着沉默了。其实,他觉得路岛主此番是故意潜入敌军的。
似是看出他所想,路别昔道:“叶修士可曾听闻先祖陨落的传闻?”
“来时听旁人说了几句,蓬莱先祖是遭人背叛陨落的?”叶尤州回忆着。
“不错。”路别昔望着海面,“先祖是在飞升渡劫那日,受了九十九道天雷,在最虚弱的时候遭道侣勾结外人,生剖灵丹而亡。”
“先祖亡时,身落飞天镜,蓬莱岛内更是自那日起便生成了一道禁制,蓬莱弟子有道侣者,若有二心,定遭反噬。”路别昔凉薄的目光稍顿,竟有些厌恶的神色,“父亲当年在外游历时,曾中了一魔宗女子的下作手段。”
“父亲醒时,那女子已跑得不见踪影。当时父亲与娘亲才结道侣,归岛之后,父亲日日遭蚀心之痛。父亲本想着能多陪娘亲一日是一日,可有一日,这蚀心之痛却突然消失了。父亲以为是先祖显灵,看出了他与母亲情深似海,为其真情打动。直到母亲奄奄一息那日,父亲才知道,是母亲偷偷施了秘法,引渡了这蚀心之痛。”
虽说蓬莱弟子们皆貌美不凡,但叶尤州万万没想到,路岛主年轻时还有这么段惨痛经历,竟被霸王硬上弓了。
“掳走父亲的那位,正是那魔宗女子所生的孩子。”
什……什么?
二姑娘是路岛主的女儿?!
这个信息量可太大了,叶尤州都不知道该作何回答。
“此事也是父亲在不久前告知于我。”路别昔的声音有些缥缈,“虽是不耻那位魔宗女子,但父亲觉得孩子无辜,他想劝她改邪归正。”
先不论二姑娘多受檀阴器重,就说那些年她跟着檀阴做的事,也该知道她不能回头是岸了。
叶尤州又突然想到,难怪这么重要的祭祖大典,不是路岛主亲自操办。
他干巴巴安慰了几句,没想到路别昔倒是扯起了个淡笑,“听闻与好友谈心能解烦闷,同叶修士说了之后,似乎确实好受了不少。”
叶尤州也跟着扯了个不太明显的笑,面瘫能扯出这么大的弧度,已经是拿出对朋友的十分敬意了。
叶尤州没久留,因为他开始觉得有些头晕了。草草说了几句,他打算找个房间休息会儿,打开房门才刚坐下,余光就瞥见了跟在他身后进来的一团雪白。
看到这东西的一瞬间,他就从储物囊中拿出了条系带,蒙上了眼,同时如虹剑出鞘,才刚出了一剑,那坨雪团子就“哇”了一声,哭哭啼啼道:“你欺负我,我没有恶意的,呜呜呜呜。”
叶尤州被它哭得一怔,他收回剑,既未解系带,也未看向它。上回就是看了它一眼,就进了小世界,叶尤州可不想重蹈覆辙。
这哭声实在闹得很,叶尤州扶额,“你在这儿做什么?”
雪团子哭得噎了下,“你上回把我的小世界毁了,我肚子痛了好久,你今天还打我,你欺负我呜呜呜呜。”
说的要多委屈有多委屈,听得叶尤州自己都觉得他是不是真的对它做了些什么十恶不赦的事。
叶尤州不为所动,“那你还赶着来受欺负?”
小九停了下来,它揉了揉面粉脸,两只胖乎乎的脚在地上搓了搓,“好吧,我挺喜欢你的,我不希望你被其他人欺负,进我的小世界好不好?这样别人就不会欺负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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