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疼成什么样,这么几节楼梯都爬不动,站也站不起来。
这问题不再有人能够回答,也不必再回答。
宋季良给商南淮发消息,拜托商南淮:带小猫走吧。
他相信商南淮能见到沈灼野。
有人飞了大半个地球,折腾颠沛得够呛,小猫心软成这样,不可能不管的。
现在的小猫还能不能吃东西、能不能玩?宋季良找了很多人打听,这其实不太符合纪律,他不该信这个。
但他忍不住,宋季良斟酌了很久,还是拜托商南淮,尽可能带小猫去玩玩,散散心,做点高兴的事。
要是能忘,就把以前的事都忘干净,别回头。
季良哥跟奶奶都好,奶奶听说小猫出国度假了,高兴得不行,叫小猫好好玩,一定要劳逸结合,玩够了再工作。
做点高兴的事,别再想过去,轻轻松松地玩。
玩累了就睡,好好睡一觉。
别回这个地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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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南淮放下手机,愣了一阵神。
他把剩下的咖啡喝干净,起身想付账,一摸口袋:“……”
这地方小偷确实多。
商南淮磨了磨牙,想给助理打电话,发现居然摸了个空,一时火冒三丈:“站住!”
带着帽衫的人手插在口袋里,鬼鬼祟祟往外走,察觉到丢了东西的人追上来,始终藏着的右手就顿了顿。
商南淮追上去,眼尖地看见一抹叫人心沉的金属反光,堪堪刹住想要后退,却还是晚了一步。
锋利的匕首瞬间就刺穿了他的外套,寒意几乎透体。商南淮暗骂一句倒霉,正盘算着要不要一挂彩见血就立刻躺下装死,肩膀已经被一只手扳住。
那只手将他向后扯开。
商南淮悬之又悬地避开了匕首,踉跄着撞到木质围栏,只看见拦在自己身前的人影。
沈灼野这个人,可能天生就有这个本事,要把所有自不量力跟他较劲的人气死。
商南淮来这地方,是为了拐沈灼野跟他回家,俩人一起躺平一起玩,待在别墅里什么也不干谁也不伺候。
不是为了来看沈灼野在这单手捉贼、一招制敌,收回他叫人摸去的钱包手机,风衣下摆垂落,帅他一个跟头的。
咖啡馆的叫好、口哨跟“Chinese Kungfu”的欢呼声,眼看都快把房盖掀了。
商南淮完全意识不到自己笑成了什么德行,恨不得龇牙,笑容一个劲地自己往外冒,迫不及待伸出手,一把就捉住这家伙不放。
“你跑哪去了?”商南淮用力抱住他,手臂几乎发抖,“长本事了啊沈灼野,两年不理我,你是不是真以为我找不着你?”
沈灼野沉默了一阵,抬手在他肩上拍了拍:“商——”
“别说话。”商南淮打断,“你让我高兴一会儿。”
沈灼野安静下来,把手机和钱包还给他,任他抱着不撒手。
商南淮闭了闭眼睛,深深吸了口气,打着颤呼出来。
……他盯着沈灼野安静过头的颈侧,有某一瞬间的眼底红到充血,但随即就调整好表情,重新恢复原本的高兴神色。
“走,这儿人太多。”商南淮说,“我们出去说。”
沈灼野被他拢住肩膀,连揽带抱地弄出咖啡馆。
商南淮根本就是揽着他乱走,东拐西拐地躲开兴奋到要合照的人群,钻进一条不起眼的小巷。
商大影帝还挺入戏,把沈灼野放在墙角,一个人跑去巷子口放哨,相当警惕地查看外面的动静。
系统抱着好些碎片追上来:“宿主……”
庄忱说:“嘘。”
系统立刻消音,帮他扯胶条,把一路被风吹跑的碎片重新粘上,勉强拼凑完整。
之所以能在刚才现身,是因为这个世界能兑的见鬼权确实不少——毕竟这个世界上知道沈灼野、认识沈灼野的人实在很多。
想重新看见沈灼野的人很多,只要有这种想法,就能兑换见鬼权。量变引起质变,还够耍一次酷。
沈灼野要不是生病,对付这样的个把小毛贼,根本就轻松得很。
……但归根结底,兑换见鬼权,只是改变观测状态,并不能影响意识本身即将消散的事实。
他们还能留在这个世界的时间,今天大概是最后一天。
今天过完,沈灼野就走了。
商南淮站在巷子口,一动不动地垂着视线,看着自己的手,直到听见身后的轻微响动——他立刻换回表情:“你看我发的消息没有?”
“跟你说,我弄了个别墅。”
商南淮头也不回地把手亮出来,察觉到微凉的触感落上去,整个人才松了口气。
“特舒服,好玩,适合俩人一起住。”
商南淮握住那只手,力道控制得轻缓柔和到极点,他这辈子都没这么耐心地跟人牵过手:“……等回头,跟我回去玩玩?”
沈灼野被他领着,往他身边飘过来,看着商南淮塞过来的手机。
“电子合同。”商南淮指了指屏幕,“签个名就行了,立享特权,畅玩大别墅。”
沈灼野静静看着他,乌润的眼睛叫他有些喘不上气。
商南淮等了半天,不见他接手机,强撑的笑容几乎要垮下去,又深吸了口气:“签一个……就当哄我玩。”
商南淮实在说不出别的。
有些话卡在胸口,像块烙铁,滴下去的铁水在胃里翻绞,淌到哪个地方,哪里就滋滋冒烟。
商南淮尽力忽视这种感受,不去想沈灼野静到让人发疯的颈动脉,这些是以后的事,现在时间紧迫。
“签一个。”商南淮哄他,“你不想玩游戏机?我那全是,特好玩……”
沈灼野实话实说:“玩过了。”
商南淮愣了愣:“什么时候?”
沈灼野报了个日期和时间,商南淮算了算,心情有点复杂:“……这不是我被困飞机场,要饼干没饼干、要矿泉水没矿泉水,连个墨镜都没人给我那天吗?”
沈灼野戴上游戏赢来的发光墨镜,低头在风衣口袋里翻了翻,翻出一盒巧克力棒,分给他一根。
商南淮:“……”
他就算做鬼也得收拾这小豹子一顿。
沈灼野被他扑过来蹂躏,象征性挡了挡,发现无效就放弃,被商大影帝叼着巧克力棒按在怀里狂风暴雨地揉:“长本事了啊沈小猫!私闯民宅?你怎么知道这别墅是给你的,能掐会算?会读心?来来让我看看你这心……”
商南淮的动作忽然顿了下,力道松了松,看着沈灼野的手。
沈灼野整个人都被他按在怀里,画面几乎和梦境完全重合,包括这双黑净无声的眼睛,也包括无法忽略的苍白透明。
这不仅仅是个形容——大显身手耍酷那几分钟也就算了,要不是商影帝反应得快,冲上去把人揽住,咖啡馆的人也要发现端倪。
商南淮看着沈灼野,阳光穿透这个人的身影,沈灼野的瞳孔和睫毛尖都像是变成了金色的。
那只手按住风衣外套,拦住他要检查的手,微微摇头。
“商南淮。”沈灼野说,“你回家吧。”
商南淮想把这小豹子的嘴堵上,他非得想办法让沈灼野喵喵叫着跟他回家:“不走。”
“我是来接你回家的,你不跟我走,我多没面子?”商南淮不由分说,“你不走我就不走了。”
沈灼野看着他,微微侧了下头,阳光错开,瞳孔就恢复静水深潭似的漆黑。
沈灼野说:“我都——”
商南淮用力捂住他的嘴,他知道这人又要说“我都死了”,这话沈灼野说了好些遍了,他知道,他知道沈灼野……
“……木头脑袋。”商南淮低声说,“那又怎么样?再说,你就让刚才那人把我捅了,咱俩飘着作伴,不好吗?”
不好吗?
商南淮倒也不是寻死,他纯粹是无所谓,因为本来也没什么所谓,所以跟沈灼野一起做鬼也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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