否则,事情就真的无可挽回了。
但一天一夜下来,陆俦都没有给出任何表态,回应他们的只有紧闭的房门。
性情最为急躁的顾决云等不及了,他冲着屋内高喊:“师父!求您饶了四师弟这一回!我会把他带回来给您赔罪的。”
屋内没有动静。
为表决心,顾决云一咬牙指天立誓:“我顾决云在此立下心魔誓,如果带不回应岁与,将道心永无寸进。”
跪在一旁的陆长见和牧夜声当时都惊了,不可置信地看向他们的三师弟。
而伴随着誓雷响起的,是陆俦踹门而出的声音。
他极端愤怒地看着自己的三弟子,其中的火气,竟然不亚于被应岁与说“恩断义绝”后的程度。
想起师父当时的吓人模样,顾决云至今心有余悸:“后面师父还足足罚了我三年的紧闭。我就不懂了,明明是我们三个一起求的情,为什么只罚我。”
“我们可没有发心魔誓。”陆长见冷淡回道,难得地没有对师弟表现出疼惜,“其实我一直觉得,父亲那时候根本就没想过把四师弟除名,他只是要个台阶下,我们跪个三五天就好了。谁想得到你竟然冲动到发了心魔誓,拦都拦不住。”
如果是少时听到这种话,顾决云定会觉得陆长见在维护自己老爹。可后来发生的事,让他对师父的成见有了些许改变。
应岁与下山后,他的名字在门派内成了禁词。
之后几年,师父在讨伐龙胤余孽中留下的旧伤复发,逐渐缠绵病榻。临终前他将三个师兄弟分别叫去,留下遗言。
他给顾决云的遗言是让他记着自己的誓言,不管师兄弟变成什么模样,都要拉他一把。
而他给陆长见的遗言则是:要一直做好师弟们的兄长,不管什么时候,都要无条件地接纳、包容他们。
牧夜声没有说过自己收到的遗言,但顾决云猜想也大差不差。
句句不提老四,却也句句不离老四。总结起来,就是让他们要管老四。
毕竟他们三人在山上待得好好的,哪需要“被拉一把”,哪需要“无条件的接纳包容”?
原来,他也在关心着被自己苛刻对待的小弟子。
这并不表示陆俦就成了一个好师父,师兄弟们关于他的记忆依旧更多是严苛与暴力。
但如果其中有哪怕一点“慈爱”,那么原谅起来,会容易许多。
如今的顾决云能够明白陆长见的说法或许更接近事实,但他心里并不愿意承认,嘴硬道:“大师兄,你能别为了显得我蠢,故意这么说吗?”
陆长见则表示:“三师弟你做事确实一直挺不过脑子的。”
被师兄弟中最迟钝的大师兄这样说,顾决云十分不服,但长幼有别,他不好开口呛兄长,只能在心里回嘴——
他是“有脑子,但不用”,总比大师兄脑子不够用好一点。
第75章
两师徒一起“失踪”了好几天, 回来后第一件事自然是去“静思堂托儿所”接松松。
只是路上,两人就如何提及两人当前的关系产生了分歧。应岁与迫不及待想要“昭告天下”,鹤云栎却唯恐被人觉察分毫。他好说歹说, 甚至“割地赔款”, 才让应岁与勉强答应暂时隐瞒。
到了静思堂, 松松正在学写大字,一见到鹤云栎便放下笔跑了上来, 拉着他表达自己的思念。
待师徒俩简单说过话, 陆长见把两人叫到了隔壁。
面对他关于两人去哪,做什么的询问,鹤云栎一时语塞:“弟子陪师父去——去了……”
刚才路上光顾着说服师父瞒下他们的关系, 忘记对“口供”了。
“沧州。”
应岁与把话接了过去。
“对, 沧州。”鹤云栎如蒙大赦, “我和师父去了沧州。”
“去那里采购一些特产药材。”
“是这样的。”鹤云栎附和。
陆长见倒没有察觉到两人之间的微妙暗流, 只以为是应岁与这趟又干了“坏事”,鹤云栎被迫帮他隐瞒, 所以说起话来才磕磕绊绊。
“你让云栎师侄自己说话!”封住应岁与的嘴后, 他严肃询问起鹤云栎, “老实和师伯说说。你师父这次出去是不是又招惹谁了?”
“没有。”鹤云栎飞快否认。
师父这几天都和他呆在一起,能招惹谁?
陆长见怀疑:“真的?”
“真的, 弟子可以发誓。”
因为师父根本就没有出去。
师侄都这样说了,陆长见只能信了:“下次不要这样一声不吭就走了。”
这话既是对鹤云栎说的, 也是对应岁与说的。
鹤云栎点头应下。
而应岁与只“哦”了一声, 算是给大师兄面子。
“还有。”陆长见转向鹤云栎, “秀青山那件事考虑得怎么样了?”
“哪件事?”鹤云栎不解。
陆长见看向旁边的应岁与:师弟没和师侄提?
而应岁与则不接他的视线。
他只能自己将原委解释来:“秀青山棠华真人有个小弟子, 年纪和你差不多,人漂亮、性格也乖巧。之前棠华真人和师伯见了面, 觉得你俩很合适,商量着给你们保个媒。”
鹤云栎当即想要拒绝:“弟子——”
陆长见打断他:“别急着回绝。好不好,见了再说。正巧这次棠华真人继任秀青山掌门,要举行大典,你代大师伯走一趟,也去和那姑娘见上一面。”
鹤云栎看向应岁与,想瞧瞧师父听了这话是什么反应。
应岁与也盯着他,准备看弟子如何回应。
两师徒的眼神交流被陆长见误认为是在“串供”,忙打断:“你看你师父做什么?”他索性对应岁与下令,“师弟你先出去,让我和鹤师侄单独说。”
“大师兄。”应岁与想让陆长见明白一件事,“阿栎现在是——”
说了一半的话被弟子桌面下疯狂推他大腿的动作打断。
这时候还不愿坦白吗?
应岁与眸光微暗。
“现在是什么?”陆长见追问。
应岁与幽幽改口:“现在正是谈婚论嫁的年纪,只是我和他提了许多次,他都说自己没心思。还希望大师兄好好代我劝劝他。”说罢起身朝外面走去。
鹤云栎懵了。
虽然他不愿意师父说破他们的关系,但师父也没必要装到这种程度啊。
还让大师伯劝自己?他都不怕自己被劝动了吗?
是生气了?
他直勾勾看着应岁与离开的背影,但应岁与一次都没有回头看他。
“你们这些年轻人啊。”陆长见语重心长地叹气,“别总拿没心思当借口。一年到头待在宗门里,守着我们这些大男人,能有什么心思?那姑娘是个好孩子,不管成不成,你去看看,交个朋友。大师伯给你挑的人还会错吗?”
“大师伯说得有理。”鹤云栎乖顺附和,接着又话锋一转,“只是……弟子已经有了心上人。”
屋外,应岁与在回廊边等候两人的谈话结束。
不远处就有石凳,但他也不坐,直挺挺站着,时不时回头望一眼,似乎极为在意门内发生的事。
下了课的叶清经过,隔着远远的,就忍不住打量了他好几眼。
今天的小师叔很奇怪。没了以前沉如幽渊,世事在握的从容。反而像个第一次去公司面试,或者说,和女朋友回家见父母的小年轻。
会不会被夺舍了?
“小……小师叔。”走近的他低腰行礼。
应岁与:“嗯。”
熟悉的感觉又回来了,这冷淡的语气确实是小师叔。
叶清放下心来。
但抬起头,应岁与又在回头望门内,浑身透出一股焦躁不安的气息。
发生什么事了?
在叶清心中,应岁与是云霄派最有定力的人,天塌下来都未必见得他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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