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疏舟:“传令下去,今日起京城只许进不许出,患天花者由医学监隔离医治,而七日内与患者有过接触者也单独隔离,七日内与患者所接触者有过接触者做登记,不许出门。”
“京城所有百姓都暂居于家中,由官府派人发放粮食。”
户部尚书也流下汗来,这刚给收回的四州发了粮食,又要给京城的百姓发粮食,如今州府库房里的粮食也都是花了国库里的银子买来的,如今来了这两遭,怕是国库里的钱又要跟两年前一样了,这邻国说我们陛下是钱串子,可给百姓花钱,我们陛下可没有一丝犹豫过啊,听说陛下的私库两年来没有涨过。
户部尚书:“是。”
但如今京城只剩下了三品以下的官员,必须有高官回去主持这些事宜。
【唉,谁的命都是命啊,朕不愿意任何一位朝官回去此时的京城啊。】
听到陛下的困扰,曲庆连忙说道,
“陛下,微臣是医学监的监正,自请回京主持医治隔离患者事宜,将功折罪。”
贺疏舟看了看还跪着的曲庆,的确,治疗和隔离天花病人,这里的官员哪一个都不如他,点了点头。
却没想到安宁王陆兰锖站了出来,
“陛下,方首领主要的职责是护卫陛下的安全,至于调兵遣将与谋略之事想来并不如臣,臣自请回京主持京城百姓隔离事宜。”
贺疏舟看着陆兰锖:“安宁王考虑好了?”
陆兰锖毫不犹豫道:“替陛下分忧,一直是臣的理想,无须考虑。”
贺疏舟没说话,连忙写了两份任命的圣旨,一份交给曲庆,一份交给陆兰锖。
直到安宁王离开,大臣们才反应过来,这陛下与安宁王之间的感情,与他们以往所知的感情完全不同,他们作为顶家的男子,向来想的是是将妻子子女保护在自己的羽翼之下,若是有危险,不可能让妻子和女儿去解决,就算是儿子,那也是慎之又慎。
可陛下与安宁王明显更强势之人是陛下,与聊国一战是非安宁王不可,可如今京城一事除了安宁王可主持,禁军首领,兵部尚书甚至枢密使都可胜任。
可这两人,安宁王第一时间请命,而陛下也毫不犹豫写旨,是陛下不看重安宁王,不顾安宁王安危吗?
怎么可能?只能说陛下与安宁王虽是君臣,但两人之间的感情是完全平等的,他们之间有一种彻底的尊重与平等,不会因危险而阻止对方做为国为民之事。这种尊重与平等甚至克制了他们对对方的担忧,他们爱对方,不仅爱对方的皮相,而是爱对方的性格,爱对方的爱国爱民,爱对方的事业之心,这般陛下与安宁王才可能毫不犹豫,心灵相通。
若是以后有越来越多的女子为官,她们的丈夫不能做到如陛下那般真正尊重自己伴侣的事业,尊重自己伴侣的独立,那么这些女子要不就成为孤军奋战之人,要不就成为被折断了双翼之鸟不可能奋飞。
贺疏舟:“纪尚书,将兖州府所有的大夫还有兽医都找来,朕要见他们。”
户部尚书满脸疑惑,这陛下要兖州府所有的大夫,或许是为了说服这些大夫支援京城,可要兽医做什么?兽医与看人的大夫区别极大,可不能混为一谈。
不过陛下所说的事向来是没有错的,他也只能照做。
当夜子时,太后夏韫浅睡了一觉却似乎又被什么噩梦吓醒,开窗看向对面皇帝的寝宫,见灯火通明,也是命宫人点了提灯,朝皇帝寝宫而去。
贺疏舟托着下巴,望着窗外,不知在想着什么?
被推门声打断了思绪,见来人是太后,“母亲,如何子时还未睡?”
夏韫敲了敲贺疏舟的脑袋,“哀家一天里都能睡,倒是小儿,为何子时未睡?明日卯时又要早朝了,身子是铁打的?”
贺疏舟看向窗外:“睡不着。”
夏韫颇为无奈道:“这时候知道担心了,哀家听说白日里,你可没有犹豫一下,方首领和兵部尚书侍郎和枢密使不都比安宁王合适吗?为何答应得那么快。”
“母亲,这些臣子也都是有家人亲人的,难道儿臣担心安宁王,他们的亲人又不担心他们吗?难道儿臣的担忧要比别人的担忧更高贵吗?再说了,从能力和威望来说,没有比陆兰锖更合适的了?”
“说了那么多,如今吓得睡不着的又是谁?”夏韫又轻敲了一下贺疏舟的脑袋。
“哎,毕竟是十死三四的大疫,如何不怕呢?”贺疏舟长叹。
夏韫看着小儿所在的桌案上摞着一摞纸,上面写着一些什么提案,方法之类的话,知道这孩子不仅要担心爱人,这手里还不闲着,好不容易回京本打算休息几日,谁知这老天爷也是给他们找麻烦,也不知他的小儿何时能轻松一点。
午时,户部尚书总算将兖州府所有的大夫和兽医都找来了。
几百大夫和兽医站在兖州围猎场中心,他们已听说京城闹了天花,如今陛下把他们这些大夫叫来,莫不是让他们入京支援,又怕愿意支援的大夫不够,连兽医都找来了,真是病急乱投医。
几百人见一个二十来岁穿着明黄服饰的清俊青年从行宫中出来,向来这就是他们神仙下凡的陛下了,没想到还真是谪仙一般的人物,又见一个太监从行宫之中搬出一个巨大的黑色木板。
这就是贺疏舟连夜让工部赶制的黑板了,又拿出若是现代人一看就是粉笔之物,还未毕业就穿越的大学生贺疏舟,又要靠着他所学的浅薄的高中知识,给这个世界的古代人上课了。
贺疏舟清了清嗓子,底下鸦雀无声。
【要是老师可以诛九族,谁听课的时候敢交头接耳,扰乱课堂秩序。】
站在旁边听见了心声的大臣们,想象一下他们的老师以前给他们上课之时,若是被打扰了就指一个下令拖下去斩了,被自己的想象吓得冷汗直流,幸好陛下不用给他们上课。
贺疏舟画了京城和围绕京城的兖州和徐州的地图。
“诸位可知,京城被兖州和徐州环绕,若是京城的天花蔓延,第一就蔓延到这两州。”
底下的几百人连忙点头称是。
“可若是让这天花病毒传不出兖州和徐州,那这天花就算是灭了。”
底下的人满头问号,京城如今已经封了,没传出就是没传出,若是传了出去谁也没办法啊?
“诸位可知,感染天花且病愈之人,一般一生都不会再患天花。”
这些大夫连忙点头,没想到陛下作为一国之君,不仅日理万机,还遍览群书,连医理都知道。
“诸位可知京城医学监监司研发出一种叫显微镜的东西,可以看到不少可使人生病的小虫子,知道的举个手。”
不少懂得变通的大夫都听说了并接受了这条医理,大约有三成人举手。
贺疏舟点头,“记下来,朕有赏。”
“而患天花的原因,正是因为体内有了一种比曲监正所观察到的小虫子还要小上不少,连如今的显微镜都看不到的小虫子,名为病毒。”
“人若是活下来身体打败了这种病毒,身体就会保留一些打败这些病毒的武器,等到再次发现之时,迅速截杀,所以一般患过天花之人之后就不会再患。”
底下的大夫和兽医面面相觑,陛下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为了以后不受天花之疫,让所有人都患一遍,以后就不会再患吗?这一下子可得死三四成的人啊,这哪是活神仙啊,分明是活阎王。
看着旁边臣子和底下几百大夫兽医惊恐的眼神,贺疏舟也是无语了,这些人想到哪里去了。
“可诸位可知,患过牛痘之人,也不会再患天花。”
底下的大夫听到这个惊奇的理论,也不管上面还站着的是陛下了,连忙跟旁边的兽医交流起来,结果这些每日与牲畜打交道的兽医,有十人在小时候患过天花,但无一人在学医之后患过天花,而他们这些大夫,也有十三人在小时候患过天花,有十六人在学医之后也患过天花,虽然这些人验证陛下的医理还不准确,但的确有点谱。
贺疏舟大声咳了一声,这些人又安静下来,恢复到战战兢兢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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