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舟默默地把脸转向夜空,没有否认,却也没有诉说的欲望。
边许临不动声色地咽口水,谨慎地说:“我能感觉到...不是很容易的事,我能问为什么吗?”
维舟的瞳孔里凝聚了些黑色因素,表情依旧很淡然,他沉默了好长时间,就在边许临以为他不会回答时,他悠悠开口:“复杂,精神上的一种博弈。”
边许临把这话翻来覆去琢磨了一会儿,分析道:“是你得不到的人?”
“算是吧。”想不到维舟回应的这么干脆,他舒口气,带着点难以察觉的伤感,“有些事不是一句两句就能解释清楚,我努力回避过,可命运不同意,我努力克制过,可偏偏事与愿违,说句实话,有时候我并不想克制,忍得够久了,需要一点发泄的契机。”
“天哪。”边许临失笑,边笑边摇头,“确实够复杂的。”
“我想放手,特别想,做梦都想...”维舟慢慢闭上眼睛,声音低的仿佛在自言自语,在不自知的情况下,他的嘴唇抿成痛苦的弧度。
【沈飞,你为什么就不能离我远点呢?】
【我们注定要纠缠在一起,这是上天的安排。】
每次维舟在心里提出问题,都会收到另一个声音的答复,这让他感到无力。
“那就放手,”边许临忽然换副腔调,认真又充满克制的柔情,“维舟,如果一个人会让你感到心痛,那就试着忘掉他吧。”
“我早就试过,从我睁开眼睛的那一刻,我就一直在做这件事,一个人走到了死胡同,就要想办法找出口,需要重建内核,清洗自己的身心,重新面对一切。听上去是那么的容易,做起来却困难重重。”维舟慢慢地坐起身,呼出一口气,胳膊搭在膝盖上,霏霏顺势坐到他的怀里,毛茸茸的脑袋搭在他的腿上,呼噜噜地睡起来。
他抚摸着霏霏的耳朵,低眸去看边许临,忽然问:“你相信轮回吗?”
“信啊,为什么不信,”边许临用一种心不在焉的口气说,“我小时候还经历过灵异事件呢,跟谁说都不信,可我确定没有眼花。”
维舟有些意外,随后把脸别开,目光落在霏霏的尾巴上。
边许临专注地看着月光下的维舟,干净的脸庞和清爽的头发,沉静又美好,再联想维舟在靶场认真训练的模样,心中一阵悸动,边许临发自内心地说:“维舟,你很棒,加油!你会遇到更好的人。”
维舟用一个温暖的笑容回应:“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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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初,维舟进组的日子,也是电影《光降》的首映日期。
贺笙领着男主和女主配合宣发连续奔波几个城市,接受各路媒体的采访,还有一些其他的琐碎事。
电影的名字没有改动,当初贺笙随口一说,想不到就这么定下来了。
维舟本想和贺笙见一面,可惜两人都太忙,时间上总是错不开,就算在公司也碰不到面。
不仅他俩忙,施万渝和张岩也忙的要命。
张岩和舅舅的物流公司搞得不错,一直在外省出差。施万渝每天琢磨剧本,头发都要掉没了,还要为马上见岳父岳母而担惊受怕。
四人组许久没聚在一起谈天说地,只能在四人的小群里开几句玩笑。
张岩总是抱怨,凭什么叫三只跳蚤,应该是四只才对。
贺笙解释说,‘四’字不吉利。
张岩不服气的哼哼,会在群里发一大串表情包抗议。
维舟的新剧组地点在之前面试的怀昌县,导演通知先拍A组的戏,正好维舟现在的形象也比较符合。
走之前,维舟把霏霏送到施万渝和刘欣然的住处,拜托他们帮忙照顾。
这对幸福的小情侣欣然答应,刘欣然还开玩笑地说:“超过一周就是我家的一员了。”
维舟也用开玩笑的语气回道:“那可不行,霏霏是独生女,我卖房卖车也不会把她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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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市距离怀昌县不算远,何帆开车载着维舟,轻车熟路地赶往新剧组。
路上,两人闲聊着。
何帆说:“那边风景很好,上次我在附近转了一圈,好多青梅树。”
维舟附和道:“是的,当地人都会酿青梅酒,不忙的时候,我们也试一试。”
“还有两个小时,你可以睡一觉。”
“我看看剧本。”
维舟把剧本从包里翻出来,这次的剧本可比《光降》的本子轻多了,不到二十页,很多台词都是维舟自己加上去的。
他已经背熟了警员的台词,包括剧中‘师父’的台词。
现在要做的是深度了解剧本的核心内容,剧本要被他翻烂了,多看几遍后,他对这部戏有了新的理解,这绝对是一部优秀的制作,不止是画面和爆破场景,包括演员阵容和想要表达的剧情。
维舟一遍遍地翻看,直到他的手机铃声响起。
他把工作用的手机放在一边,摸出兜里的私人电话,通讯录里的人都是熟人,于是他没有看来电显示,接起来问:“什么事。”
“看我给你发的消息,”沈飞的声音毫无预兆地在耳边炸开,同时带着人群的嘈杂声,“快点看看,先别挂电话。”
维舟蹙起眉头,将通话的页面划开,换成聊天软件,他看见了沈飞的头像,点开一看,六张照片纷至沓来。
照片是用手机拍摄,却挡不住自然风景的宏伟。
每一张照片都是广袤的群山和平野,泛着红砖色或是牛油果绿,还有壮观的天然瀑布,展示着大自然的神秘力量和生物多样性。最后一张是沈飞站在大峡谷的单人照片,一身冲锋服,戴着棒球帽和墨镜,脸上是潇洒的笑容。
沈飞去巴西游玩了,身边跟着不少人,看样子玩的很开心。
维舟想起昨日早晨工作室收到的报纸,上面有一条关于沈飞的相关报道,他是从别人嘴里听到有关沈飞公开身份的消息。
工作室每天都会订阅晨报,这是维舟的要求,他建议演员们用读报的方式练习台词,他十几岁就开始这样做,造就了现在的台词功底。
一个新人女演员用优雅缓慢的语速念道:“A市著名企业制药集团总经理沈飞,将于x月x日在威斯汀酒店举行慈善公益晚会,携手联合国儿童基金会传递爱与善....”
维舟心里清楚,沈飞不再低调,种种迹象表明与前世的走向没什么差别。
在集团里获得话语权,
争夺外公手里的股份,
成为集团最大股东,
继承遗嘱,顺理成章的坐上董事长的位子,
想要达到目的,就要考虑联姻...
卫老爷转让股权只有一个要求,无所谓沈飞在外面怎么玩,但是要结婚,要有后代,否则休想成为制药集团的负责人。
在跟外公周旋的同时,沈飞和现在一样,会主动联系维舟,会与他分享喜悦,会说永远爱他。
他信以为真,到现在也觉得最起码有一半是真的。
维舟的手指轻轻地触碰在手机屏幕上,看着照片上沈飞的笑颜,他的喉咙有些发堵。
他以前有把握,沈飞会为了他放弃执念,后来现实给了他狠狠一击,让他清醒过来,看清自己的位置。
心爱的男友和别人结婚,不管是名义上还是假戏真做,维舟永远都不会接受,上辈子不会,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都不会。
这是他对爱人的底线。
触碰了这个底线,一拍两散。
“美吗?”
此时此刻,沈飞的声音从电话里传过来,低沉又好听。
维舟的嗓音有点沙哑:“风景很美,恭喜你,沈总,我有看新闻,你现在是A市最年轻的杰出企业家。”
沈飞那边安静片刻,再开口声音极为温柔:“我看了《光降》,在朋友的一家私人影院,电影更美,你也是。”
维舟连‘谢谢’都说不出口,他赶忙挂断电话。
他把手机塞进怀里,一手扶着额头,闭眼凝思,不敢去看何帆的表情,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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