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贺笙终于冲对讲机说“过了”时,天空中落下淅淅沥沥的雨滴。
剧组的工作人员在小雨中穿梭,收拾设备,整理行装,脸上的表情普遍愉悦。
这部戏的拍摄进程还算顺利,几乎没有遇到阻碍,演员的表演也很给力,入戏很快,包括第一次尝试表演的男主角,尽管是模特出身,经过贺笙的‘调教’却比某些专业演员还要优秀。
虽然痛苦的是贺笙,但最起码达到了他想要的效果。
事实证明,有一个会导戏的导演是多么的重要。
古镇道路上的戏份一天就拍完,明天就可以更换场景,大家都挺高兴。
出乎意料的是,本以为小雨会转为滂沱大雨,可没几分钟雨就停了,天边出现光线,连续几日的阴沉沉的天空露出了了蓝色的脸庞。
众人更加高兴,觉得老天爷都站在他们这边。
维舟却不这么觉得,他在这片土地长大,非常熟悉雨后的空气和植物,他没有闻到雨过天晴的清凉感,呼进的空气反而比下雨之前更加沉闷。
他特意找到何帆,想证实自己的猜想。
何帆身处何家大院,正在维修一辆SUV,整个上半身都在车底下。
维舟只好半蹲下|身,歪头瞅着车底下的男人。
何帆的手在有条不紊的忙碌着,表情是一贯的没表情,“天气闷热,有雨不下,不是什么好兆头。”
“是,我也这样认为。”维舟抬头望向天空,这会又飘过来一块黑云。
何帆从车底一点点挪动身子,很快就从地上爬了起来,维舟也顺势站起身。
两人面对面,互相打量对方几眼。
何帆收拾修车的用具,留意到维舟的穿着,随口问句:“你们拍完了?”
维舟说:“我今天的任务结束了,女主有夜戏。”
何帆接着问:“这部戏还要多久才能拍完?”
维舟听出话里的言外之意,思考着说“预计还要两个月,不过贺导很有灵感,可能会缩短拍摄时间,我的戏份比较少,还有两场戏就杀青了。”
“那件事...”何帆罕见地露出犹豫的神色。
维舟递过去一个放松的眼神:“不急,不管我人在不在蔚洲,我都等帆哥的消息。”
“不会让你等太久。”
“我知道。”
维舟想培养一个自己绝对信得过的人放在身边,何帆绝对有这方面的潜质,他在对方身上看到了沈鸿才具备的特质,那是一种极为珍贵的‘忠诚’。
如果何帆真的能成为他的伙伴,有些不方便由他出面处理的事,就可以交给何帆去完成,上辈子替他做这些事的人是沈鸿。
团队里需要有一个这样的人存在,性格坚毅,抗压能力强,不惹事也不怕事,关键时刻可以兜底。
施万渝太过单纯,属于很容易相信别人的那种类型,不管吃多大亏都记不住教训。张岩为人过于圆滑,凡事先考虑利弊。至于贺笙,在他的世界里没有什么比电影更重要。
维舟相信何帆,他看人一向准确,唯一看走眼的就是沈飞。
...
维舟一个人走在路上,轻车熟路地在古巷里穿行。他喜欢在雨天散步,有意留给自己一些时间独自思考事情,他在想云晓华。
就在昨晚,云晓华打电话给他,让他放心工作,不需要担心她的身体。
手术后云晓华恢复良好,气色极佳,脸都变圆了。
她真的有一颗操劳的心,始终惦记着维舟的感情生活,每次打电话都会旁敲侧击地询问,言辞间传达着爱意。
翻译过来就是:大胆的去爱吧,不要在意邻居们的目光和闲言碎语,母亲非常理解你,千万不要封闭自己的内心。
“我怎么从来没见过你跟哪个男孩关系要好,除了小小渝...”云晓华忽然满面愁容,“你不会是喜欢...”
看来她最近没少看偶像剧,脑补出了儿子爱上直男 ,爱而不得的苦情戏。
昨晚通电话时正好赶上魏昕来找维舟练习对手戏,他看着魏昕乖巧讨人的模样灵光一闪,瞬间就有了主意。
他对云晓华说:“我挺好的,有交往的对象。”
不一定非得是魏昕,可以找个类型差不多的人带到云晓华面前,证明自己有爱的能力。
如果谎言有善意,维舟觉得这算是一种。
等他以后真有了另一半,他会跟云晓华解释清楚。
心里有了打算,心情自然变好。
维舟走出古巷来到大路,站在路边想拦一辆车回市里。
“吱呀”一声,一台限量版黑色大坦克停在路边,同样炫酷的黑色车玻璃缓缓下降,张岩架着墨镜的脸露出来。
“帅哥,去哪?”
维舟笑了:“俱乐部。”
张岩拍着车门显摆道:“看哥们儿新提的车怎么样。”
维舟打开副驾驶的车门,利落地上了车,边系安全带边说:“帅的很别致,走吧,陪我练练。”
“得嘞,今天让我来当人肉沙包,十元一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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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市另一边,一间宽敞的会客厅。
沈鸿站在老板的转椅后面,等着对方做决定。
A市那边传来许多文件和调研结果,需要沈飞签字和了解,还有一些别的事,可能要离开蔚洲。
正常来说,根本不需要费太多时间思考,这不符合沈飞的行事作风。
这回他犹豫了,手肘撑在转椅的扶手上,线条流畅的手指时不时地摩挲下颌,他的表情显得淡然,甚至有点发呆。
不过沈鸿知道,他有在认真考虑。
沈飞沉吟良久,才严肃地说:“先出去。”
沈鸿走后,空旷的会客厅只剩沈飞一人。
无声无息中他的表情开始有所变化,淡漠从脸上消失,转换为深沉的一面。
他对维舟的感觉太复杂了,喜怒掺半。维舟之前说的那句“你不配”始终萦绕在他脑海,挥之不去,甚至影响他生活的某一瞬间,比如睡梦中,偶尔出现维舟的样貌和声音,他的心脏会抽痛,感到前所未有的伤心和绝望。
可是当他醒来,梦中的感觉便消失了,他不再伤心,只感到浓浓的诧异和不解。
他觉得维舟说的那些这话饱含深意,绝不是听上去那么简单,他看到了维舟眼眸最深处的东西,燃烧着古老的悲伤,并非几次见面就能构成的东西。
在他与人相处的过程中,从来没有谁像维舟一样吸引他。有时会冷不丁冒出一个荒谬的想法,认为他和维舟很久以前就认识,只不过他把他忘了。
沈飞在犹豫要不要离开蔚洲,其实就是在考虑要不要继续与维舟接触,很明显,维舟对他抱有敌意,而他从不是一个喜欢拿热脸去贴冷屁股的人,他想了解维舟,前提是维舟愿意给他机会。
前一阵子张岩找到他,提起剧组要租借开发区场地拍戏的事,希望能经过他的同意。
他慷慨的答应了,顺便巧妙地打听维舟的情况,想知道自己能不能在开发区见到维舟。
张岩也不敢保证,回答的模棱两可。
沈飞想直接问维舟,但一想到上次的不愉快,很快放弃这个想法。
如果真的可以,他愿意在蔚洲多停留一段时间,第一个小目标就是和维舟建立朋友关系。
这些想法是发生在张岩结婚之前,自从那晚在酒店分别,沈飞便陷入了认真思考的模式,重新审视他和维舟之间的点点滴滴。
那天晚上他情不自禁的想对维舟示好,说一些更直白的话,可没等他把话说完,维舟就让他‘闭嘴’。
他大概永远都忘不了维舟当时看他的眼神,就好像他是个大骗子。
或许他们连成为朋友都不适合,就像维舟所言,他们应该走在不同的道路上。
“真不可思议,我竟然抗拒发火...”
沈飞低眸,饱满的嘴唇在轻轻嚅动,思考着自己为什么没有办法对维舟产生‘伤害’的想法,明明对方已经做得很过分了。
他的记忆力好,善于观察,属于不放过细节的那种,有相当不错的推算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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